相较于北方边境一度近乎失控的“摩擦”,埃尔米拉南部与南方政府控制区接壤的地带,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冰冷而克制的对峙。
斯坦斯菲尔德中将明确指示南方军前线指挥官:保持压力,持续监视,进行有限的、低强度的侦察与反侦察行动,但严禁发起任何可能升级为大规模交火的挑衅。
他要的是维持一条紧绷的、消耗性的战线,而不是给工人党武装提供又一次展示其防御韧性甚至反击能力的机会。
南方军正规部队因此相对沉寂,除了例行的巡逻和炮台校准射击,很少越雷池一步。
然而,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另一场更加隐蔽、也更加致命的较量,正在南部的丘陵、河谷和废弃村落间展开。这是特种作战与情报战的领域,是黑暗中的短兵相接。
南方军的特种部队,在科伦军事顾问的强化培训和情报支持下,开始被更频繁地投入这片“灰色地带”。他们通常以排或连为单位,但更多时候以4-8人的小股精锐小组的形式活动。
这些小组主要由南方军精锐部队和经过选拔的普通部队骨干组成,接受了科伦绿色贝雷帽或三角洲部队顾问的短期高强度轮训,装备也得到优先更新。
他们部分换装了科伦提供的m4A1卡宾枪(配备AcoG或全息瞄准镜、pEq激光指示器、消音器)、m249 SAw轻机枪、m110半自动狙击步枪或更先进的mK13 mod 7狙击步枪(.300 温彻斯特马格南口径)。
少量精锐小组甚至配备了用于反器材\/反器材兼狙击的barrett m107A1 .50口径狙击步枪。
装备了AN\/pRc-163多频段加密战术电台、AN\/pSq-42增强型夜视镜(融合了热成像)、微型无人机(如“黑色大黄蜂”pd-100)用于近距离侦察。配备了更先进的个人防护装备(改进型防弹插板)、单兵医疗包、以及由科伦电子战飞机或地面站提供有限度的、断续的电子情报和通讯截获支持。
他们的任务明确,深入埃尔米拉南部,对工人党武装的前沿哨所、巡逻路线、可能的补给线节点、甚至试图渗透矿区外围,进行侦察、监视、伏击、破袭,并伺机捕捉俘虏或获取电子情报。
行动风格强调隐蔽、精准、一击脱离,避免缠斗。
面对这种专业化、高科技支撑的渗透威胁,工人党安全局下属的武装行动部门成为了南部边境暗战的主力。
他们得到了中央委员会的明确授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惜一切代价将南方军的特种触角挡在矿区核心区之外,并尽可能予以杀伤。
安全局行动人员装备精良,但风格迥异于科伦化的南方军特种兵。
武器偏好使用可靠、适应恶劣环境的武器,如AK-105短突击步枪、AS Val\/VSS Vintorez微声狙击\/突击步枪、SV-98或更专业的t-5000狙击步枪。
大量配备RpG-26\/27一次性火箭筒和“针”式防空导弹用于应对突发装甲或低空威胁。
同时大量使用特维拉或东欧渠道获得的夜视仪(如1pN51\/58系列)、热成像仪、简易但有效的通讯干扰设备。
他们更依赖对地形的极端熟悉、预先布置的传感器网络(震动、声音、红外)、以及由矿区平民和少数潜伏在南方控制区内的线人提供的情报。
战术上强调伏击和反伏击。他们不在旷野与装备更优的敌人追逐,而是精心选择伏击点——狭窄的谷地、废弃建筑的拐角、必经的林地小路。大量使用诡雷、定向雷和遥控爆炸装置。
行动小组通常也以4-6人为单位,但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往往有长期共同作战的经验。
于是,在埃尔米拉南部广袤而荒凉的缓冲区土地上,几乎每天夜里,都在上演着无声的猎杀与反猎杀。
一个四人南方军特种侦察小组,携带微型无人机,试图摸清一条通往埃尔米拉东南侧谷地的隐蔽小路。
他们利用夜视仪悄无声息地前进,无人机在前方百米处嗡嗡作响,传回热成像画面。
就在他们即将通过一个两侧是风化岩壁的狭窄地段时,走在前面的尖兵毫无征兆地一脚踩空,触发了一个极其精巧的压发式反步兵地雷。
“轰!”
爆炸并不剧烈,但足够撕碎尖兵的脚踝并发出巨响。几乎在地雷爆炸的同时,两侧岩壁上方的阴影中,两支加装了消音器的VSS步枪和两支AK-105同时开火。
“噗噗噗……”
“哒哒哒……”
精准的点射和短连发瞬间覆盖了剩下的三名南方军士兵。他们甚至来不及寻找掩体或有效还击,就被撂倒在地。
安全局的一个五人伏击小组从岩壁上滑下,迅速补枪、收缴装备,并在尸体上设置了诡雷,然后如同出现时一样,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还有一次,一支南方军特种小组在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活动,试图用“黑色大黄蜂”无人机侦察远处一个疑似工人党临时观察点。然而,他们的无人机升空后不久,图传信号突然受到强烈干扰,变得极其不稳定。
“有干扰!可能暴露了!”操作员低呼。
话音刚落,一枚从数百米外射来的“针”式防空导弹拖着白烟扑向空中那小小的无人机。
“轰!”无人机被凌空打爆。
紧接着,预先标定好的82mm迫击炮弹呼啸着落在南方军小组可能的藏身区域附近,虽然没造成直接伤亡,但迫使他们放弃任务,仓皇撤退。
……不止于临场发挥,还有情报上的搏奕。
安全局通过内线获悉,南方军情报部门对一个关于“埃尔米拉新建地下燃料库”的“泄露情报”很感兴趣。
他们将计就计,精心伪造了相关文件和“目击报告”,并通过一个被严密监控的双面间谍传递出去。
一支南方军精锐的8人破坏小组受命前往核实并伺机破坏。他们深夜潜入目标区域。一个看似有人员活动痕迹的废弃矿洞入口。
就在他们试图安装炸药时,预先埋设的大量炸药被遥控引爆,同时埋伏在周围制高点的安全局狙击手和机枪手开火。8人小组全军覆没,而那个“燃料库”根本子虚乌有。
这种高强度的、残酷的特种消耗战,双方都付出了代价。安全局行动人员虽然熟悉地形且战术对路,但面对装备和训练在科伦加持下不断提升的南方军特种兵,伤亡不可避免。几周内,安全局武装部门损失了超过十五名经验丰富的行动队员,多个侦察小组遭遇伏击后未能全身而退。
但南方军的损失同样惨重,甚至可能更重。他们派出的特种小组接二连三地失联,或被发现全员阵亡在缓冲区深处。宝贵的科伦援助的精密装备落入工人党手中。这种无声的、持续的放血,对南方军本就脆弱的特种作战力量和士气造成了显着打击。
许多南方军特种部队士兵开始畏惧深入缓冲区的“黑任务”,行动变得越发保守和迟缓。
斯坦斯菲尔德中将收到了南方军特种部队在缓冲区损失惨重的报告。
他眉头紧锁。工人党安全局展现出的反渗透和特种作战能力,以及他们对地形和情报的利用,超出了他的预期。这种“非对称”的特种消耗战,正在抵消他试图通过技术优势施加的压力。
“不能这样无休止地消耗下去,”他对参谋说,“南方军的特种部队资源有限,经不起这种交换。我们需要改变策略……或许,是时候测试一下他们防空体系的反应速度和盲点了。”
一个新的、更具威胁的计划,开始在斯坦斯菲尔德脑中成形。
与此同时,麦威尔在病床上的挣扎出现了微小的、但或许意义重大的进展。
在医生小心翼翼的允许和指导下,他右臂的固定被部分解除,开始进行极其轻微、被严格限制活动范围的被动和主动辅助运动。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痛和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但他坚持着。
更重要的是,他的思维似乎出现了一些新的“连接”。当玛利亚像往常一样读着关于南部边境“持续的小规模冲突”和“敌特种部队活动频繁”的简报时,麦威尔打断了她,用比以往更连贯一些的句子问:“他们……用什么?怎么……进来?”
玛利亚愣了一下,看向一旁值守的“hero26”小队队长。
队长“hero26”接收到玛利亚询问的眼神,在获得麦威尔目光许可后,用低沉而专业的声音简洁回答:“敌方主要使用小型无人机侦察,精锐步兵小组渗透。路线多变,常利用地形和夜色。我方以伏击、干扰和预设传感器应对。”
麦威尔听着,手指在床单上无意识地划动,仿佛在模拟地图上的路径。过了片刻,他缓缓说:“无人机……眼睛。打掉眼睛……他们就……瞎了一半。进来的路……要堵死。不止……伏击。”
他的话依旧跳跃,但意思比之前清晰:不仅要被动反伏击,更要主动打击敌人的无人机侦察手段,并系统性地封锁可能的渗透路线。
“hero26”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战术价值:“明白,长官。加强防空侦察和电子对抗,系统化布置障碍和监控网络。”
这次交流,虽然简短,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贴近具体的战术层面。麦威尔似乎正在从宏观的“方向”忧虑,下沉到更具体的“手段”思考,尽管这个过程依旧艰难而缓慢。
然而,就在这丝微弱的进展出现时,一个来自安全局鲁本王的紧急加密信息,通过玛利亚,传递到了麦威尔耳中,也同时震动了中央委员会:
“根据内线紧急情报和无线电侦听分析,科伦驻南方军顾问团近期频繁与后方基地联络,涉及关键词包括‘低空突防’、‘快速反应测试’、‘诱饵’。结合南方军空军有限的F-5E战机活动异常,以及科伦部署在南部边境的AN\/tpS-80机动防空雷达车有短暂前移迹象,判断科伦可能在策划一次针对我南部防空体系的试探性空中打击,或为后续更大规模行动进行侦察。时间,可能在未来72小时内。”
平静,再次被打破。斯坦斯菲尔德的下一张牌,似乎就要打出。而刚刚在北部边境施以雷霆反击、在南部边境进行血腥暗战的工人党武装,将如何应对来自空中的、更高维度的威胁?
病床上的麦威尔,他那刚刚开始重新运转的思维,又能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防空考验,提供怎样的、哪怕是极其微弱的指引?埃尔米拉的天空,即将迎来新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