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插在岩缝里，林风左脚向前半步，肩胛处一道深痕正缓缓渗血。他没动右手，那条臂膀像断了一样垂着，可左手握刀的力道却没松。
前方符文亮起，五名改造人同时启动。
第一波攻击来自左侧，锯齿臂横扫而来，带起一阵腥风。林风侧身避让，刀柄撞上岩壁，借力回旋，刀锋划过对方膝窝，金属外壳崩裂。第二人从背后突袭，双爪直取后心，他矮身前扑，顺势将刀反手甩出，钉入敌人颈侧裂缝——漏洞之眼早已标出弱点坐标。
但敌人不再单打独斗。
第三人跃起扑压，第四人贴地滑行，第五人竟以胸甲为炮口，凝聚暗红光流。林风刚拔出战术刀，便觉空气一滞，三面夹击已至眼前。
他退半步，背靠岩壁，将苏然与大壮完全挡在身后。刀光连闪三次，格开两记重击，第三下劈在地面，引爆残留的秩序能量，震波逼退近身者。可这一动牵动经脉旧伤，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呼吸一紧。
他知道撑不了多久。
但他必须撑。
大壮盘坐未动，周身黑金灵力流转不息，眉心金光微闪，突破尚未完成。苏然仍靠在岩壁边，脸色惨白，指尖却忽然抬起，一缕极淡的绿光自她掌心溢出。
“灵脉守护。”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绿线如蛛网铺开，贴附林风背部，瞬间覆盖肩、胸、腹三处要害。紧接着，又有一股温润气流顺着伤口边缘渗入，缓慢修复断裂的微细经络——是“生命术法·灵力恢复”。
林风察觉体内空荡的经脉中多了一丝暖意，虽微弱，却真实存在。
他没回头，只低声道：“别用本源。”
苏然没应。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喉咙，意识猛地清醒几分。双手交叠胸前，绿光骤然增强三成。双术叠加，护盾凝实如膜，灵气流转速度提升近倍。可她的唇色瞬间褪尽，呼吸变得短促而浅薄。
林风左臂肌肉抽搐，几乎握不住刀柄。
一名改造人抓住机会猛冲，利爪直掏咽喉。林风侧头避让，颈侧擦出血痕，同时左腿蹬地，整个人撞向对方胸口，硬生生将其顶偏方向。两人滚倒在地，林风趁机肘击其太阳穴，再补一刀斩断脊椎晶核。
可另一人已蓄力完毕。
胸甲炮口喷出黑雾长矛，直射苏然所在位置。
林风瞳孔一缩，猛然跃起，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飞矛轨迹。黑雾炸开，冲击波将他掀翻数米，背部重重砸在岩壁上，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
绿光摇晃了一下，随即重新稳定。
苏然的手仍在颤抖，但她没撤术。
护盾裂了一道细纹，又被新生的藤蔓状光丝迅速修补。她知道这道屏障一旦破碎，林风和大壮都会死。她也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
林风挣扎着爬起，单膝跪地，左手撑刀站直。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漏洞之眼的画面断续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他看见最后两名改造人并肩推进，肩甲齿轮咬合，准备合击。
他不能倒。
也不能退。
右臂废了，左臂快撑不住，精神力枯竭，失血过多，每动一次都像在撕开内脏。可他还站着。
因为身后有人要突破。
因为身边有人还在支援。
他盯着冲来的敌人，低声说：“再来。”
第一人挥出双刃，林风矮身切入死角，刀锋削断其手腕关节，反手插入腹部动力炉。第二人紧随其后，拳风轰至面门，他抬刀格挡，虎口崩裂，鲜血顺刀槽流下。
就在这时，苏然口中突然溢出一口鲜血。
绿光剧烈震荡，护盾出现蛛网状裂痕。她整个人向前一倾，却强行用手撑住地面，没有倒下。指尖抠进岩石缝隙，指甲翻裂，血混着碎石黏在掌心。
“我……还能撑。”
声音微弱，却清晰。
林风听见了。
他也看见了——苏然的施法手势没变，哪怕昏过去，手指也保持着结印姿态。那是生命术法的最终形态，靠本能维持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忽然笑了下，嘴角沾血。
“就这？”
话音未落，他猛然前冲，迎着最后一击扑去。敌人拳头砸中他左肩，骨头发出闷响，他却借势贴近，刀锋顺着敌人的颈环裂缝一路削上，咔嚓一声，核心暴露。
刀柄一撞，晶核粉碎。
最后一个改造人倒下。
林风踉跄后退，左腿终于支撑不住，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他靠着岩壁滑坐下去，刀横在腿上，手指还在颤，却始终没松。
通道震动未止，符文仍在蠕动。
但他知道，最危险的一波过去了。
他转头看向苏然。
她已经昏厥，身体软倒，可那只手依然抬着，掌心朝上，仿佛还在输送什么。呼吸微弱，胸口起伏极慢，但还有。
林风伸手，轻轻把她那只手放下来，放在她自己的膝上。
然后抬头，望向大壮。
黑金灵力已收归体内，眉心金光隐没，只剩一道细缝般的旧伤。他的呼吸平稳，心跳沉稳，体表温度恢复正常。突破进入尾声，只差睁眼那一瞬。
林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五指蜷缩，抖得厉害。
他慢慢把它摊开，又握紧，再摊开。
还能动。
那就够了。
他扶着岩壁，一点点站起来，刀尖拄地，左臂发力。身体摇晃，像风中残枝，但他站住了。
通道深处，新的震动传来。
岩层深处有东西在移动。
不是脚步，是某种庞大机械运转的嗡鸣。符文链加速闪烁，暗红线再次逼近，距离警戒线只剩一尺。
林风盯着那条红线，声音沙哑：“想踩线？”
他往前踏出一步。
刀尖划过地面，拖出一道火星。
苏然的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
大壮眉心的旧伤，裂开一丝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