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郑安邦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江渊这是铁了心要报复,动用了他作为省长的能量和其在纪委系统内的关系网。
“博安,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冤枉?”郑安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刘博安痛苦地摇了摇头:“郑叔,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确保办案过程在明面上不敢太过分,并且密切关注动向,一旦发现明显违规或者证据漏洞,我会立刻以市政府的名义提出异议,但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如果上面铁了心要办成‘铁案’,甚至……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我恐怕……力所不逮。”
离开刘博安的办公室,郑安邦的心情更加沉重,连一市之长都感到无能为力,可见对方布下的网有多么严密,攻势有多么凶狠,他知道,刘博安已经尽力了,在官场上,能像他这样明确表态并试图周旋,已属不易。
回到临时落脚的宾馆,妻子和儿媳早已等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他,看到郑安邦沉重的脸色,她们的心都沉了下去。
“爸,怎么样?刘市长怎么说?”李秀兰急切地问。
郑安邦摇了摇头,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省略了刘博安提到的“非常规手段”和江渊直接干预的细节,只说是程序问题,暂时难以介入。
“那……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女人们慌了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等不了!”郑安邦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刘市长那边走不通,我们就自己想办法!找律师!找关系!无论如何,要把情况递上去,要把他们的冤情说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郑安邦拖着年迈的身躯,开始四处奔走,他找了过去在政法系统的老关系,找了知名的刑辩律师,试图了解情况、申请会见、甚至准备申诉材料,然而,他面对的是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墙。
所有的打听都石沉大海,或者得到一些含糊其辞、官方无比的回复,律师方面,一听是纪委正在调查的案子,而且可能涉及高层博弈,都面露难色,表示在调查阶段难以介入,建议“相信组织,耐心等待”。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郑安邦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他空有一身正气和过往的荣光,却在权力的精准打击和系统的铜墙铁壁面前,寸步难行。
郑家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鸡犬不宁,求告无门,每一次电话铃声响起,都让家人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传来更坏的消息。
而就在郑安邦在外奔走无果、家人忧心如焚的同时,在安市纪委那戒备森严的指定办案地点,郑开泽和郑峰正在经历着他们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最初的“谈话”还保持着表面上的程序,但随着郑开泽和郑峰的坚决否认和据理力争,办案人员的耐心逐渐消失,手段开始升级。
郑开泽被带进了一间没有窗户、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的房间,灯光24小时亮着,刺眼的白光让他无法分辨昼夜,审讯轮番进行,办案人员换了一拨又一拨,问题却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郑开泽,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证据确凿,抵赖只会加重你的处罚!”
“想想你的家庭,你的孩子!承认了,或许还能从宽处理!”
“你以为你弟弟能救你吗?他自身难保!谁也救不了你!”
当言语施压和疲劳战术效果不佳时,更隐蔽的手段开始了,室温被刻意调得极低,只让他穿着单薄的衣衫;饭菜时有时无,且质量极差;当他极度困倦想要趴一会儿时,立刻会被大声呵斥或弄醒,他的生物钟被彻底打乱,精神处于高度紧张和极度疲惫的临界点。
一次长时间的夜间审讯中,一名面色阴沉的办案人员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如同炸雷:“郑开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签字!”一份事先写好的“认罪材料”被拍到他面前。
郑开泽抬起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声音嘶哑却清晰:“我……没做过的事,打死我也不认!”
那办案人员眼神一厉,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几乎虚脱的郑开泽,将他按在墙上,另一人拿起一本厚厚的书,垫在他胸口,然后用拳头猛击书本。
沉闷的撞击声在房间里回荡,郑开泽闷哼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让他瞬间蜷缩起来,但他咬紧牙关,没有惨叫,更没有求饶。
“签不签?!”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签……”郑开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更沉重的击打落在后背、腹部,疼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不能认!认了,就毁了开叶!毁了郑家!死也不能认!
另一边,对郑峰的“审讯”则更侧重于心理摧残和人格侮辱。
他被关在一个更加狭小的空间里,同样强光照射,无法安眠,办案人员不断用言语刺激他:
“郑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你叔叔的关系爬上来的!”
“你那个女朋友,送你那么贵的表?谁知道你们背后有什么交易?”
“像你这种纨绔子弟,我见多了!离了你叔叔,你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