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力打力，驱虎吞狼……”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他就是要利用郑开叶的“私怨”和锐气，去完成体制内难以快速推动的“清理”工作，让郑开叶去冲，去撞，去撕开那层看似牢固的关系网。
当然，风险也同样存在，郑开叶这把刀太利，用不好，可能会伤及自身，或者打乱整体的布局，他会不会因为急于报复，而动作变形，授人以柄？他会不会在掌握了足够的力量和信息后，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梁清寰是个明白人，能看住他。”老人思忖着，将郑开叶放在纪委，放在梁清寰这位以原则性强、大局观好着称的老同志手下，本身就是一层保险，梁清寰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该纵容，什么该约束。
“烛龙行动……名字起得好。”老人拿起桌上那份关于“烛龙”行动初步构想的绝密文件，指尖在“郑开叶担任前线总指挥”那一行字上停顿了片刻。“就让你去做那照亮黑暗的眼睛，去洞察那些隐藏在光鲜亮丽之下的污秽与罪恶吧。”
他并不指望郑开叶能一下子将所有的旧系势力连根拔起，那不现实，但只要郑开叶能成功打开缺口，拿下柳国成，重创江宏，就足以产生强大的震慑效应，让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感到疼痛，感到恐惧，从而为后续更深层次的改革和调整，创造空间和条件。
“痛了，才会思变；怕了，才会收敛。”老人的策略清晰而冷酷，他要借郑开叶之手，告诉所有人，旧的游戏规则正在改变，依附于权力寻租、家族势力的发展模式，已经走到了尽头。
至于郑开叶本人……老人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是一次淬炼，也是一次考验，如果郑开叶能把握好度，在完成“清理”任务的同时，不被权力和仇恨反噬，依然保持初心，那么，经过此番磨砺，他将真正成为一把可堪大用的“国之利刃”，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但如果他失控了，或者在这个过程中暴露出了不可弥补的缺陷……那么，这把刀，也可以用完之后，妥善地“收藏”起来，或者……舍弃。
政治的残酷，在于它从不相信眼泪，也极少讲温情，有用则用，无用则弃，这是最基本的法则，他欣赏郑开叶的才干，但也时刻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
老人按下内部通话键。
“领导，我在。”秘书长的声音立刻传来。
“密切关注‘烛龙’行动的进展，所有重要节点，直接向我汇报，另外，非正式地提醒一下梁清寰同志，既要放手使用，也要注意把握好火候和节奏，确保行动在可控范围内。”老人的指令简洁而明确。
“明白，领导。”
通话结束，办公室内再次恢复寂静。
“郑开叶，别让我失望。”老人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和更深沉的、属于执棋者的冷静与算计。
次日，郑开叶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周启、老陈、小李、何晨光、段烽等核心成员再次秘密集结。
“柳国成和江宏已经警觉了。”郑开叶开门见山，“赵德明被要求汇报工作，是他们投石问路的一步。我们时间不多了，老陈，王倩那边有没有新进展？”
老陈点头，压低声音：“有突破，王倩昨晚冒险复制了部分被赵德明列为绝密的‘特殊项目’台账的碎片数据。数据经过加密和物理隔离，她只弄出来几个关键字段和日期，但她凭记忆补充了一些内容。”
“哦？具体是什么？”郑开叶身体微微前倾。
“其中一个字段指向一笔二十亿的‘过桥资金’，日期是去年十月，收款方是‘维京群岛星辰资本’，但审批备注里有一个内部代号‘莲花’。”老陈汇报，“王倩回忆，赵德明曾经在一次酒醉后提过‘莲花’代表最高优先级，直接对‘柳老板’负责，不走常规风控流程。”
“莲花……”郑开叶沉吟，“星辰资本……小李，这个‘星辰资本’在我们之前梳理的境外链条里吗？”
小李立刻操作电脑，快速检索：“没有！这是一个全新的实体，不在我们之前监控的任何资金流转路径上！他们启用了备用通道！”
“好一个备用通道！”郑开叶眼神锐利，“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也说明他们确实有见不得光的核心交易，这笔二十亿的‘过桥资金’，用途是什么？最终流向了哪里？老陈，能通过王倩查到更多‘莲花’项目的细节吗？哪怕只是文件存放位置或者接触过的人。”
老陈面露难色：“书记，王倩能接触到这部分信息已经是极限，‘莲花’项目的纸质文件和电子档案都由赵德明的心腹、办公室主任钱强亲自保管，存放在行长办公室隔壁的专用保密室，需要双重密码和物理钥匙，监控严密，王倩如果再尝试深入，风险极大。”
郑开叶沉思片刻，看向何晨光与段烽：“保密室的物理安防，有办法吗？”
何晨光摇头：“书记，强行突破不可行，会立刻暴露，而且我们没有搜查令。”
段烽补充：“根据大楼结构图，保密室没有外窗，通风管道也过于狭窄，无法利用。”
看来直接获取“莲花”项目核心文件的路径被堵死了，郑开叶没有气馁，转而问道：“那个办公室主任刘明，这个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