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林姿的语气充满了理解和心疼，“经历过不好的事情，会害怕是正常的，但是，你不能因为害怕，就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那个顾工，听你的描述，像是个踏实靠谱的人。工作和感情确实是两回事，但有时候，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重要的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保护好自己，但也别完全拒绝可能性。”
“跟着感觉走……”闵盈盈喃喃重复。
“是啊。”林姿笑了笑，“出去走走，换个环境，也许心情会不一样，就当是一次普通的工作出差，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和嫂子通完电话，闵盈盈的心情并没有立刻明朗，但似乎轻松了一些，嫂子说得对，她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否定所有的可能性。这首先是一次重要的工作机会，她不应该因为个人情绪而放弃。
几天后，当顾北辰再次看似随意地问起出差的事情时，闵盈盈正在看论坛的详细议程。
“那个论坛，”她抬起头，语气平静，“我看了议程，有几个报告确实很有价值。”
顾北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去。”闵盈盈终于做出了决定，补充道，“为了项目和技术交流。”
顾北辰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虽然很快隐去，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好。我来协调行程和报名事宜。”
他的反应克制而有礼，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欣喜，这让闵盈盈感到安心。
出差的日子定在下周三，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之中，主要是完善技术报告和演示材料，合作依旧紧密，但闵盈盈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张力似乎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舒缓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闵盈盈在宿舍收拾行李，看着摊开的行李箱，她犹豫了一下，除了必要的正装和职业套装，还是多放了几件稍微休闲些、颜色也更柔和的衣服，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当她拉上行李箱拉链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顾北辰发来的信息，很简单：
【明天机场见，航班信息发你了，早点休息。】
公事公办的语气，闵盈盈回复了一个【好的，明天见。】，放下手机，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心里一片平静，甚至隐隐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这次南下，对她而言，或许不仅仅是一次出差，可能是一次心境的转变，也可能是一次对过去真正的告别，以及……对未来的悄然试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至少，她愿意迈出这一步了。
深市的夜晚，温暖而湿润，与北方的干冷截然不同，论坛结束后，顾北辰和闵盈盈沿着酒店附近的滨海栈道散步，海风拂面，带着咸腥的气息，远处是港城璀璨的灯火。
“这几天收获很大。”闵盈盈看着远处的灯光，主动开口，这几天，他们一起听了报告，与国内外同行交流，还成功与一家潜在合作企业进行了初步接洽，忙得脚不沾地，但效率极高。
“嗯。”顾北辰走在她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你的报告很精彩，提问环节应对得也很好。”
“你也不差。”闵盈盈难得地回了一句类似玩笑的话，说完自己都有些惊讶。
顾北辰侧头看了她一眼，夜色中，他的目光显得格外温和。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
“有时候觉得，技术的世界很纯粹。”顾北辰忽然感慨，“目标明确，对错分明，努力就有回报。”
“但和人打交道就复杂多了。”闵盈盈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说完就有些后悔，这似乎触及了她不想谈论的领域。
顾北辰却没有深入，只是淡淡地说：“是啊，不过，再复杂的系统，也有其内在的逻辑和规律，重要的是，找到关键节点，耐心调试。”
他这话一语双关，既像是在说技术，又像是在说别的。
闵盈盈的心轻轻一动，没有接话。
他们走到一个观景平台，停下脚步，海面上倒映着粼粼波光，夜景很美。
“谢谢你愿意来这一趟。”顾北辰看着前方，声音平静。
“为了工作。”闵盈盈强调。
“我知道。”顾北辰笑了笑，“但还是谢谢你，和你一起工作，很愉快。”
他的话语依旧克制，但“愉快”两个字，在此情此景下，似乎有了不一样的重量。
闵盈盈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幸好夜色遮掩了她的不自然，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木板缝隙。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是出于同事的关心，还是……别的？但她问不出口，她害怕听到答案，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会打破眼下这种微妙的平衡。
“不早了，明天还要赶飞机。”最终，她只是轻声说，“回去吧。”
顾北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勉强：“好，回去。”
回酒店的路上，两人依旧沉默，但气氛却不再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无声的交流，快到酒店门口时，顾北辰忽然停下脚步。
“闵盈盈。”
“嗯？”
“回去之后，项目进入下一个阶段，可能会更忙。”他看着她说，眼神专注，“如果……如果你觉得压力大，或者有什么需要讨论的，随时可以找我，不只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