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抱着朵朵，正要往帐篷走，脚下一顿。
地面那根黑线还在动，像虫子一样往营地中间爬。
他蹲下看了一眼，手指轻轻敲了敲地面，沙土发出闷响，底下是空的。
他把朵朵递给冲过来的苏婉：“带她们进内帐，关好结界。”
“怎么了？”苏婉抱紧朵朵，眉头皱起。
“有东西在下面。”他说完就转身，手掌一挥，一道风墙贴着地面升起，把黑线拦住。
黑线撞上风墙，扭了几下，开始冒烟。一股腐臭味飘出来，像是烂肉泡在污水里太久。
林薇拉着夏晴后退几步，捂住鼻子：“这味道不对劲。”
卡莎已经抽出战斧，站在周佳威旁边：“是不是科尔的人又来了？”
“不是。”他摇头，“比那麻烦。”
他闭眼，空间感知扩散出去，像一张网扫过地下。
三十米深处，一团冷冰冰的东西在跳，像心脏，但不是活物该有的节奏。
那是魔力信号，远程操控的痕迹。
“莫德里奇。”他睁眼，“你还真闲不住。”
塞西莉亚落地变人形，银发被风吹得扬起来：“老巫妖还没死心？”
“他不敢亲自来。”周佳威盯着地上的裂痕，“只能靠别人送死。”
话刚说完，地面咔嚓一声裂开。黑雾从缝里涌出，带着腥臭和低吼。
一头巨兽慢慢爬出来，骨架拼凑，身上挂着烂肉，眼睛是两团绿火。
它一出现，空气就沉了下去。传奇阶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夏晴腿一软，被林薇扶住。
“别看它眼睛！”芙兰喊了一声，抬手洒出金光，给所有人加了层防护。
伊莎贝拉小声哼起歌，水系魔力缓缓流动，帮大家稳住心跳。
艾蕾娜站到高处，月光凝聚成箭，搭在弓上。莉娅打开魔法板，快速记录魔兽的能量波动。
“你们都退后。”周佳威往前走了三步，背对着她们。
卡莎抓住他胳膊：“你一个人顶不住！”
“我不是一个人。”他回头看了一眼，“但我得站在前面。”
塞西莉亚想冲上去，艾蕾娜伸手拦住她：“让他去。这是他的选择。”
周佳威双手按地，嘴里念了一句短咒。空间瞬间扭曲，地下那股意识猛地颤了一下。
他趁机打出一道空间锁链，把裂缝周围封住，硬生生切出一块虚空气囊，把黑雾和营地隔开。
“暂时挡住了。”他说，“但它不会只来一次。”
果然，几秒后，黑雾剧烈翻滚。巨兽咆哮一声，爪子砸向空间屏障。轰的一声，整个营地晃了晃。
“再来！”周佳威咬牙撑住。
莉娅跑上前：“数据我分析过了，你之前试的湮灭技，节点偏差可以靠风系微调弥补！试试左手导流提速！”
他看了她一眼：“你不怕我炸了？”
“怕。”她说，“但更怕你不试。”
他笑了下，抬起双手。
左手指尖泛起青色风旋，右手掌心凹陷，一点点黑暗开始凝聚。空气在他周围塌陷，光线都被吸进去。
“这就是你说的新招？”卡莎瞪大眼。
“嗯。”他低声说，“还没完全稳，但今天必须用。”
风与空间在他手中交汇，刚开始有点抖。他深呼吸，调整角度，左手加快旋转速度。
黑球一点点成型，拳头大小，静悄悄的，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危险。
“成了？”苏婉小声问。
“还没。”莉娅盯着魔法板，“能量密度够了，但结构不稳定，差最后一步压缩。”
周佳威额头出汗，手臂发抖。他知道问题在哪——第三节点弧度还是偏了那么一点。
他闭眼回想试验时的数据，重新计算风流切入的角度。
一秒，两秒。
黑球突然颤了一下，差点散开。
“稳住！”林薇喊。
他猛地睁开眼，左手一转，风速骤增。右手同时发力，空间核心瞬间压缩。
咔。
一声轻响，像是齿轮咬合。
黑球稳定了。周围的火光一下子暗下来，连风都停了。
“好了。”他低声说。
巨兽再次扑上来，撞碎空间屏障，离他只剩三丈。
他站着没动，双手托着黑球，正对前方。
“莫德里奇。”他说，“你的棋子，到此为止。”
巨兽张开嘴，黑雾喷出。
周佳威抬手，准备推出黑球。
就在这时，地下那团意识猛地抽动一下，黑雾突然转向，朝苏婉她们的方向卷去。
他立刻改变方向，身体横移半步，把黑球对准斜下方。
“不行！会伤到结界！”芙兰喊。
他咬牙，强行扭转魔力流向，左手风旋倒转，减缓输出速度。
黑球晃了晃，边缘开始崩解。
“爹爹！”朵朵在内帐里惊叫，想要冲出来，被苏婉抱住。
周佳威单膝跪地，一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死死稳住黑球。
“坚持住！”莉娅冲到他身边，把手放在他背上，输入一丝魔力。
他抬头，看着逼近的黑雾，声音很轻：“再给我……半秒。”
左手猛然加速，风流全开。
黑球重新凝聚，比刚才更暗，更沉。
他站起身，双手前推。
一道无声的波纹从黑球前端扩散出去，地面瞬间碳化，裂出蛛网状的焦痕。
黑雾碰到波纹，直接蒸发。
巨兽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崩解。
地下的意识剧烈震动，像是在撤退。
周佳威没有追击，收回黑球，转身看向内帐。
“她们没事吧？”
苏婉抱着朵朵走出来，摇头：“我们都好。你呢？”
他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卡莎冲上来扶住他。
“逞强。”她骂了一句，眼里全是担心。
“没炸就行。”他咧嘴笑，嘴角渗出血丝。
莉娅检查魔法板：“黑线源头消失了，应该是切断了连接。”
“只是逃了。”艾蕾娜收起弓，“他还会再来。”
“来一次，打一次。”周佳威擦掉血，“我不怕他。”
塞西莉亚走过来，用龙息给他暖手：“下次记得叫我一起上。”
“你刚才不是被拦着了吗？”他笑。
“我是被拦着。”她昂头，“但我可以偷偷放龙息帮你清场。”
伊莎贝拉游过来，轻轻握住他另一只手：“你手好冷。”
“打完收工，当然冷。”他说。
芙兰走来，金光扫过他全身：“内伤加重了，必须马上治疗。”
“等会儿。”他摆手，“先确认一件事。”
他低头看地面，原本黑线爬过的地方，沙土干裂，露出一小块金属边角。
他弯腰挖出来，是一块残破的符牌，上面刻着骷髅和荆棘。
“果然是他。”他捏碎符牌，“远程操控阵的核心零件。”
莉娅接过碎片：“我能逆向追踪信号残留。”
“去做吧。”他说，“我想知道他藏哪。”
卡莎靠着他肩膀：“下次别一个人扛。”
“我没一个人。”他搂住她，“你们都在。”
夜风吹过营地，火堆只剩下余烬。众人围在他身边，没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