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刚把卡莎哄睡着，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莉娅发来的加密文件包，标题写着“空间坍缩模型V3——别让朵朵偷看”。
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婚帐，顺手给门口的火盆加了点风系魔力，火焰“呼”地窜高一截，映得帐篷边角泛起暖光。
“爹爹！”朵朵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你又偷偷看姐姐们的秘密资料！”
“闭嘴。”他在心里回，“再敢监听我通讯记录，明天早餐换成西蓝花煎蛋。”
“啊？那还不如让我死！”朵朵尖叫两声，识海信号瞬间断开。
他笑了笑，指尖在魔法板上滑动，银色符文流水般展开。
莉娅的数据很细，从能量密度到空间曲率都标得清清楚楚，还附了一段批注：“理论上可行，但没人试过。你要是炸了，记得留块骨头给我研究。”
“这话说的，跟我不活着回来似的。”
他嘀咕着，调出三维演算界面，开始把公式套进自己的魔力循环路径。
窗外月色渐沉，他反复推演临界点压缩时的能量流向。
风系辅助导流，空间系主攻塌陷，难点在于收束那一瞬的平衡——差一丝，就是魔力反噬。
“不是吞噬。”他低声念，“是‘归零’。”
“可那个黑点会吃人哦。”朵朵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来。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空。”
他合上魔法板，起身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三枚魔晶石塞进空间戒指。
这是备用能源，万一失控能缓冲一下。
第二天一早，他轻轻推开卡莎的手臂，低头亲了下她额头。
女孩哼了声，往被子里缩了缩。
“乖乖等我回来。”他小声说。
走出帐篷时，阳光正洒在营地中央的祖灵石柱上。
朵朵坐在石头顶晃着腿，金发飘在空中，指尖闪着银光。
“爹爹要去打架吗？”她问。
“不是打架。”他揉她脑袋，“是练个新招。”
“那你心跳比昨天快百分之二十三。”
“那是晨跑热身。”
“骗鬼。”她撇嘴，“你要去西北荒原吧？那里连鸟都不敢飞。”
“所以才安全。”他捏她脸，“听话，照看大家。有事用精神链叫我。”
“你要死在外面，我就把你所有薯片都送给塞西莉亚。”
“成交。”他笑着瞬移消失。
眼前景色一变，乱石嶙峋，空气扭曲如蒸腾热浪。
这里是幻星界有名的死亡断层带，远古战争留下的空间裂痕至今未愈，常年有乱流撕扯万物。
他站定在一道深谷中央，双掌缓缓抬起。
“先来三分之一强度。”他默念，“稳住节奏。”
体内魔力涌动，空间系如江河奔腾，风系则像细线牵引，一点点将能量向掌心汇聚。皮肤开始发烫，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丝穿过。
地面碎石微微颤动，朝他掌心漂浮。
一点幽暗浮现，像灯光突然熄灭的中心。
空气发出刺耳嗡鸣，仿佛被无形巨口咬住。
“成了？”他心头一跳。
可那黑点猛地震颤，一股吸力自虚无中爆发，拉扯他的意识往里钻。
视野边缘出现裂缝，像是世界被人撕开一角。
他冷汗直冒，额头青筋暴起。
“不对……太躁了。”
强行收力，魔力回冲胸口，喉咙一甜。
黑点炸开一瞬，余波横扫十米，周围巨石“砰”地化为粉末，沙尘冲天而起。
他单膝跪地，喘着粗气。
“还不够纯粹……这不是破坏，是‘归零’。”
“爹爹！！”朵朵的声音炸响，“你心律失常了！血压飙升！脑波异常！”
“没事。”他抹了把汗，“刚才那一瞬……我看到了‘无’的样子。”
“你再试一次我就告诉妈咪！”
“你妈咪在精灵森林开会呢，没空管你。”
“那我告诉艾蕾娜阿姨！”
“她正忙着冻塞西莉亚的零食柜。”
“……那我直播！”
“你敢。”
两人在识海里对峙三秒，朵朵哼了一声：“最多再试一次，不然我切断你风系辅助。”
“行行行，小祖宗。”
他盘坐调息，重新梳理魔力路径。刚才那次失败，问题出在收束太快，风系没能及时稳定结构。
“得慢一点。”他回忆莉娅笔记里的公式，“零维坍缩，七段节点，每段都要卡准阈值。”
半小时后，他再次起身。
双掌前推，魔力缓缓输出。这一次，他放慢节奏，用风系一点点校准空间压缩的弧度。
掌心黑点再度浮现，这次更小，更暗，像宇宙深处最安静的洞。
四周碎石自发旋转，形成微型漩涡。
空气扭曲成螺旋状，地面龟裂蔓延。
他咬牙坚持，指尖发麻。
三秒。
黑点稳定了整整三秒。
然后——
轻微“啵”声，如气泡破裂。
黑点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就像从来没存在过。
但他知道，刚才那一刻，他触到了某种边界。
“成功了……一半。”他咧嘴一笑，随即咳出一口血。
“爹爹！！”朵朵尖叫，“你肺叶出血了！”
“小伤。”他擦掉嘴角，“值得。”
远处天空一道银光闪过，是莉娅设的监测浮标。她留了个自动记录装置，应该拍到了全过程。
他取出魔晶石补充魔力，盘坐在一块浮空岩上，开始复盘。
第一段：起势平稳，合格。
第二段：风系介入延迟0.3秒，扣分。
第三段……
正记着，识海传来朵朵的嘟囔：“你说要守护大家，可自己总往危险里冲。”
他动作一顿。
“因为我不想再有谁受伤。”他轻声说，“上次科尔的事，你忘了？如果我当时更强一点，根本不用设局，直接就能拦下。”
“可你现在也够强了！”
“不够。”他摇头，“这个世界太大，敌人太多。我要的不是赢一次，是一直赢。”
说完，他闭眼运转风系吐纳法，缓缓梳理经络。识海中的幻象渐渐消散，心跳回归平稳。
七段节点，已走过五段。剩下两段，需要更多控制力。
“不是为了毁灭。”他默念，“是为了守护。”
心神渐定。
他睁开眼，掌心残留一丝极细微的黑暗涟漪，转瞬即逝。
起身，瞬移启动。
身影一闪，消失在天际。
暮色四合时，他落在营地边缘一棵枯树下。远处传来塞西莉亚和卡莎吵架的声音，似乎又为谁该先用浴室打起来了。
他靠在树干上，静静看着营地灯火次第亮起。
手指轻轻摩挲戒指，里面藏着刚才试验的完整数据。
明天得找莉娅谈谈后续优化。
“喂。”朵朵突然出现在他肩头，小小的身体蜷在他脖子边，“下次试招，让我在旁边看着。”
他笑了，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好啊，小监工。”
“不许反悔。”
“不反悔。”
她蹭了蹭他下巴，小声说：“你要是死了，我就不原谅你。”
他抱紧她，没说话。
风吹过荒原，带来远处篝火的气息。
他抬头看向星空，掌心微微发热，仿佛还存着那一瞬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