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味,淡淡的木香,飘荡在空气中。
晨间的露珠,凝聚在树叶之上,缓缓滚落,滴到地面发出‘滴答’声。
微风拂过森林,带动树叶沙沙作响。
明媚阳光穿过层层叠叠树枝的遮盖,于地面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斑。
森林的早上,总体而言,是很黑的。
不仅黑,还很是清冷,风带着飕飕凉意。
苏白三人奔袭在森林中,向着目标的地点赶去。
感受到凉意扑打在脖子上,顺着衣物的空隙逐渐向下蔓延,苏白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他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希尔。
金发的精灵少女,表情平淡,神态自若。
看起来丝毫不像感到寒冷的样子。
她依旧是一身华丽优雅的裙摆,裙摆精致绝伦,其上绣着各种图录的同时,还有着鎏金边陲,蓝色的面料质感要超越最顶级的丝绸,给人一种梦幻的即视感。
除却上衣外,希尔脚上踩着一双露指凉鞋,五根小巧玲珑的脚趾从鞋中探出,偶尔会可爱地蜷缩一下,看起来诱惑十足,却又不失清纯感。
精灵少女这一身,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并不保暖。
这是毫无疑问,夏天的装扮。
希尔似是看出了苏白的疑惑,语气轻柔地解释道:“我们精灵一族过去常年生活在森林中,对于低温和高温都有不错的耐受能力,衣物这种东西,我们之所以穿,一方面是为了贞洁,另一方面是为了好看。”
“真是令人羡慕的能力。”,苏白感慨一句,谁知希尔下一句语出惊人:“没什么好羡慕的,这种能力有代价,那就是我们精灵一族要比其他种族敏感许多,敏感是指肌肤和身体方面的。”
希尔语落,还眨了眨眼睛。
面对一言不合就开黄腔的精灵少女,苏白和洁卡莉雅早已习惯。
少女清纯的外表下,藏着比巨龙还火热的内心。
或许是出于族长的责任。
也或许是希尔觉醒了真我。
总之她毫不避讳自己想要睡了苏白的意图。
三人就这么一边聊着,一边赶到了森林的边缘。
周围的环境,已然大变。
苍翠茂密的森林,开始稀稀疏疏。
脚下的大地,仿佛被鲜血浸透一般,散发着红玉般的质感,踩上去莫名有些粘稠。
空气间,隐约有股刺鼻腥臭的气味,它肆意弥散,污染着本来清新的空气。
湛蓝的天空,被某种突然出现的红雾覆盖,方才还依稀可见的阳光,尽数为黑暗所吞没。
周遭大树的树干上,爬满了和血管一般的组织,它们缠绕在大树上,比蟒蛇更令人窒息,浓稠的绿色液体,于血管中流动,运往大树的树冠。
大树嫩绿的枝叶,交错的枝干,全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肉瘤样式的果实。
它们于树上轻轻摇曳着,引诱路过的生物吃下它们。
树下的小草,分岔开来,暴露锋利的锯齿。
血腥,混沌,寂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生理上不适,不寒而栗。
“真的不妙啊。”
“如此血腥,如此畸形,却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
洁卡莉雅做出评价,表情凝重。
她的姿态不似最开始那般慵懒,而是不知不觉间站得笔直,精神力牢牢盘踞在周身,随时准备爆发出雷霆一击。
光是靠近污染世界的边缘,就是这么个景象.....
无法想象,那片坠入永无天日地狱的世界本身,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希尔这个时候站出来,表情没变,依旧柔和。
“当初,我亲眼目睹,我的家园,如何陷入泥沼,步入深渊。”
“那不是血腥,残忍,混沌,这种人类想出的形容词能够描述的。”
“生命的追求,欲望的热烈,都会失去意义,所有生物会沐浴在旧日下,追求超然。”
“人类的善恶标准,道德底线,于那些存在毫无意义,祂们也许只是做了一件自己都尚未觉察的小事。”
“...........”
“抱歉,话有些扯远了。”
“我只是有些感慨污染扩散之快。”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状况要比现在好些。”
苏白和洁卡莉雅不知该如何接下话茬。
希尔或许是伪装的大师,身为一个族长,她是合格,优秀的。
但此刻少女身上溢出的悲伤做不得假,浓郁到几乎让心智不坚定的人窒息。
苏白也是现在才明白。
希尔之所以答应,为他引路,助力他获取深蓝巫师的传承,不只是为了精灵一族的前途考虑,同样有自己的私心,她渴求去曾经的家园看看。
“你有什么诉求吗?”,苏白眼眸深邃地问了一嘴,希尔呆愣一下,脸上柔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她就知道她没有看错人:“我想带回精灵族圣树的种子,那个时候需要苏同学和洁卡莉雅大人求求情,我需要她的帮忙。”
苏白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一要求。
未来的精灵族,不出意外,会是苏白自己的班底。
维系好和希尔的关系,是有必要的。
洁卡莉雅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她转动大脑一想,便明白了苏白的想法,因此她无奈颔首,算是答应帮忙。
半个小时后。
经过刚才那一茬,三人间关系亲近了不少。
希尔对洁卡莉雅是一口一个姐姐大人,让洁卡莉雅是半点办法没有。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的年纪确实比希尔大了一些 。
“你那个堂妹,和她手下的半兽人呢?怎么还没来?”,洁卡莉雅皱眉,打断了希尔这精灵挑逗她和苏白的举动。
她们已经在森林边陲等半个小时。
希雅和半兽人一族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距离她们约好的时间,相差过久。
洁卡莉雅很讨厌爽约,迟到的行为。
她精通于契约术,于这方面有着近乎苛刻的追求。
希尔眺望森林的另一边,笑盈盈道:
“不要心急嘛,半兽人那种粗鄙的种族,不好管理,一路上没准会整出多少幺蛾子,我预计,他们迟到一个小时都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