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后怒抽龙颜:帝王当惜枕边人
寝殿内的安神香早已被戾气冲散,只剩下满室的死寂与难堪。林阿夏望着符太后离去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太后拭泪时的温度,心中的委屈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被一股暖意取代。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抹掉最后几滴泪痕,红肿的眼眶虽未完全平复,但眼神中的倔强已悄然收敛,多了几分释然。
就在这时,符太后的身影竟去而复返。她并未走远,而是在殿门外静静伫立了片刻,将两人相对无言的沉默尽收眼底。此刻她再度踏入殿内,脸上已没了方才的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凛冽的决绝。她径直越过林阿夏,大步走到柴宗训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的儿子,那眼神里翻涌着失望、痛心,还有不容置喙的威严。
柴宗训刚要开口打破沉默,话音还未出口,“啪”的一声脆响便响彻整个寝殿!
符太后扬起的手掌带着风声落下,狠狠抽在了柴宗训的左脸颊上。力道之大,让柴宗训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白皙的皮肤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红痕,像一道耻辱的烙印。
“娘!”柴宗训捂着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他自幼便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即便登基后偶有过错,符太后也从未动过他一根手指,如今竟当着皇后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地抽打他的脸!
林阿夏更是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下意识地走上前,伸手想要拉住符太后,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娘!您别打了!夫君他……他不是有意的!方才是臣妾说话欠妥,触碰到了他的痛处,才引发了这场争吵,不怪他!”
符太后却抬手阻止了林阿夏的劝阻,眼神依旧死死锁着柴宗训,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是有意的?哀家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你看看你方才的模样,像个帝王吗?像个丈夫吗?阿夏掏心掏肺为你着想,为大周着想,你却用那般刻薄的话伤她,甚至说出废后、让她战死沙场的浑话!这就是你对结发妻子的态度?这就是你身为帝王的气度?”
话音未落,符太后的第二记耳光又狠狠落下,这一次打在了柴宗训的右脸颊上。“啪”的一声,比刚才更为响亮,柴宗训的脸颊瞬间变得红肿不堪,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丝。
“娘!”林阿夏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挡在柴宗训身前,紧紧拉住符太后的手臂,苦苦哀求道,“娘,求您手下留情!夫君他身体还未痊愈,经不起这样的责罚!方才的事都过去了,臣妾已经不怪他了,您就别再打了!”
柴宗训站在林阿夏身后,捂着发烫的脸颊,心中既有愤怒,又有委屈,更有难以言喻的羞愧。他看着林阿夏为自己求情时焦急的模样,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凌乱的发髻,心中的愧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所有的怒火与不甘都淹没殆尽。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符太后看着挡在身前的林阿夏,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心疼。她轻轻拍了拍林阿夏的手背,声音柔和了些许:“阿夏,你就是太善良了,太纵容他了。你以为你不怪他,这件事就过去了?他今日能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明日就能做出更过分的事!哀家今日若是不教训他,他日他迟早会毁了自己,也毁了大周的江山!”
她推开林阿夏的手,再次走到柴宗训面前,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说道:“训儿,你给哀家听好了!阿夏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后,是你父皇亲自为你挑选的良配。当年你父皇病重,临终前特意嘱咐哀家,要好好待阿夏,要让你珍惜她。你父皇说,阿夏出身将门,深明大义,有勇有谋,是能辅佐你成就大业的贤内助。可你呢?你是如何对待她的?”
符太后的声音渐渐拔高,语气中满是痛心疾首:“当年汴梁城破,你身陷重围,是谁拼了命护着你杀出重围?是阿夏!当年你登基之初,朝堂动荡,人心浮动,是谁陪着你熬夜处理政务,为你出谋划策,稳定局势?是阿夏!当年你亲征北汉,身受重伤,是谁日夜守在你床边,端汤送药,悉心照料,甚至为你祈福,愿以自身性命换你平安?还是阿夏!”
“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为大周付出了这么多,你却因为她劝你生个孩子,就对她如此疾言厉色,如此绝情绝义!”符太后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闪烁着泪光,“你忘了你父皇是怎么教导你的吗?‘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皇后,便是你这舟的压舱石!没有她的辅佐,没有她的陪伴,你这艘舟如何能在这波涛汹涌的朝堂之上稳稳航行?”
柴宗训低着头,不敢与符太后对视,脸颊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愧疚来得强烈。他知道母亲说得对,林阿夏为他、为大周付出了太多太多,而自己却因为心中的执念与仇恨,一次次伤害她,辜负她。
“娘,朕知道错了。”柴宗训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语气中满是懊悔,“朕不该对阿夏说那些伤人的话,不该那样固执己见,听不进她的劝谏。朕……”
“知道错了就好!”符太后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依旧严厉,“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阿夏道歉!”
柴宗训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林阿夏。她的眼中依旧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有委屈,有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担忧。柴宗训心中一痛,快步走到林阿夏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她缓缓跪下。
“阿夏,对不起。”柴宗训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朕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说那些刻薄伤人的话,不该辜负你的一片真心。朕知道,你想生个孩子,是为了柴家的传承,是为了大周的江山,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是朕太过固执,被仇恨和压力蒙蔽了双眼,忽略了你的感受,也忽略了自己的责任。你能原谅朕吗?”
林阿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柴宗训,看着他红肿的脸颊和眼中的懊悔,心中的最后一丝怨气也烟消云散。她连忙走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来:“夫君,你快起来!你身体不好,怎能轻易下跪?臣妾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没有。”
“你不原谅朕,朕就不起来。”柴宗训固执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恳求,“阿夏,朕知道,一句对不起不足以弥补朕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朕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朕一定会好好待你,一定会认真考虑子嗣之事,不再让你受委屈,不再让你失望。你就再信朕一次,好吗?”
符太后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的泪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容。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阿夏,你就原谅他吧。他这孩子,就是性子太执拗,心里藏不住事,一旦被触及到痛处,就容易口不择言。但他的心是好的,对你也是真心的。”
林阿夏看着柴宗训恳求的眼神,又看了看符太后欣慰的笑容,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柴宗训心中的坎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跨越,他今日的道歉也并非一时兴起。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夫君,臣妾原谅你。但臣妾也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承诺,记住娘的教诲,不要再被仇恨蒙蔽双眼,不要再辜负身边的人。”
“朕记住了!朕一定记住!”柴宗训连忙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他站起身,一把将林阿夏拥入怀中,动作轻柔而珍惜,仿佛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阿夏,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朕,谢谢你一直包容朕。从今往后,朕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好好守护我们的家,好好治理这大周的江山。”
林阿夏靠在柴宗训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平稳的心跳,心中的委屈与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全感。她轻轻拍了拍柴宗训的后背,声音柔和:“夫君,臣妾相信你。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守护这大周的江山,一起迎接属于我们的孩子。”
符太后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这场关于子嗣的争吵,不仅没有破坏两人的感情,反而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更加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她轻轻转身,再次向殿外走去,这一次,她的脚步轻快而坚定。
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寝殿内的阳光再次变得温暖起来,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安神香的气息重新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暖意,抚平了所有的戾气与隔阂。
柴宗训轻轻推开林阿夏,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中满是心疼。他抬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语气轻柔:“阿夏,让你受委屈了。朕这就命人传膳,你好好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至于子嗣之事,朕会认真考虑,等身体痊愈之后,我们再好好商议,好吗?”
林阿夏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都听夫君的。”
柴宗训看着她的笑容,心中的愧疚与感激再次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能有这样一位深明大义、温柔善良的皇后,是自己的福气,也是大周的福气。他暗暗发誓,从今往后,一定要好好待她,一定要守住这大周的江山,一定要让柴家的传承得以延续,不辜负父皇的嘱托,不辜负母亲的期望,更不辜负林阿夏的一片真心。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寝殿内的温馨与宁静,仿佛预示着大周的未来,将会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迎来更加光明与安稳的明天。而那场惊心动魄的争吵与责罚,也终将成为他们感情中一段难忘的插曲,见证着他们的成长与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