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捕捉到了刘公公眸中流露出的那股嘲讽与不屑,知道军饷冬衣一事基本肯定从此搁浅了。
他没多说什么。
谢过狗皇帝以后,便退回自己的席位。
此时,偌大的太极殿内,歌舞复起,推杯换盏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萧宴盯着面前的酒菜,心里堵得慌。
端起酒杯,独自饮下一杯。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突然油然而生。
或许,燕昭的气数真的要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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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洲城。
汀澜山庄。
“雷子阿武,你们两个快点,年夜饭就要开始了。长丰和杨旭早早都过去了,咱这几个人里面,就数你两最磨蹭。
吃饭都不积极!”
陈浪在院子里大声吆喝着。
“急啥,总得将新衣穿好了再去见主子啊。”
秦雷边换衣裳,边朝外面招呼道。
这几日一直在忙。
总算除夕了,肯定要将自己拾掇一番,开开心心和大家吃年夜饭,听说,晚上守岁还有红包呢。
想到这里,秦雷喜滋滋的。
席武系好腰带,登上新的牛皮靴,在铜镜里的看了一下,不禁感慨:还是老大和夫人最体恤他们这帮兄弟了。
过个年,从头到脚全换新。
衬得人都精神了不少。
这要放在往年,大伙儿驻守边关时,别说新衣裳了,便是身上穿的冬衣不漏风,那都得谢天谢地了。
哪里还敢奢想新衣裳。
瞧瞧这身上的新棉袍子,用料和做工都及其讲究,这一套下来肯定没少花银子。
席武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他们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天界,这一世才能遇到这么好的老大和夫人。
“雷子换好了没,出门了。”席武问道。
“好了好了。”
陈浪已经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再不出来,他可真要过去踹门了,正想着,两人一前一后从屋里走出来。
陈浪朝他们招了下手,没好气地说道:“两大老爷们干啥都磨磨唧唧的,时间不早了,走了走了。”
秦雷和席武没说话。
走到他的跟前,伸出胳膊搭陈浪的肩上。
秦雷道:“才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这样吧,一会儿喝酒,我俩自罚三杯,如何?”
陈浪笑道,“这还差不多。”
说完,三人便勾肩搭背,朝宴客厅方向走去。
一路上,入目皆是一片火红。
偌大的山庄,被他们装点得十分喜庆。
廊檐下挂着一排排的红灯笼,风一吹飘逸摇曳,席武剪得窗花,也都被端端正正贴在了各个院子的窗户上。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喜庆装饰,一一被挂去了山庄的各个角落。
放眼望去,山庄红彤彤一片。
用梁洛苏的话来说,这是大家离开上京,在流放路上过得第一个新年,必须得搞得隆重一些。
当三人来到宴客厅的时候,人基本到齐了。
他们刚寻了一处位子坐下,梁洛苏搀着庄太妃和赵玄烨一起到了,见人都齐了,赵玄烨微微一笑。
坐去主位。
放眼望过去,底下坐着的弟兄们,一个个穿得崭新,精神抖擞,赵玄烨是打心底的高兴。
“大家这一路都辛苦了,今日除夕,也是咱们流放路上过得第一个年,大家一会儿吃好喝好,不用拘谨。”
“收到,老大!”
也不知是哪个积极分子在底下一本正经地接了一句,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气氛一下就活跃起来。
年夜饭还在准备中。
宴客厅里除了陈二的后厨团,其他人都到齐了,大家在坐等的时候,有的闲聊天,有的在玩叶子牌。
就连平日里不常露面的暗卫们,这次也都齐聚一堂了。
时六和时七一见面就笑闹,没说几句话,便伙着谢大强炸起了金花。
梁洛苏笑着看了一眼赵玄烨,朝他点点头。
没一会儿,王管家便着人抬了一口大箱子进来,梁洛苏将箱子打开,开始给大伙儿发奖金了。
如今她是赵家的当家主母,这些事情自是她作主,赵玄烨和庄太妃都不会干涉,她说怎么安排两人皆没意见。
先喊来时六和一众暗卫。
这帮人很少在人前露面,但一路上流放队伍的安全,他们没少操心,“小六,这一路辛苦你们暗卫团了。
来,一人一锭,拿好了。”
梁洛苏从箱子里拿出十来个金元宝,依次发到他们的手上。
时六等人,有些惊讶。
夫人大气啊。
往年的除夕他们也会收到赏钱,但没这么具体,主要是主子的私库很多时候都会去贴补边关的将士。
偶尔有一年,能拿到一个银锭子都算奢侈一把了。
眼前这一锭,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啊,捧在手里沉甸甸的,暗卫团的弟兄们心里直乐呵,夫人待他们太好了。
于是,一众暗卫齐声说道:“多谢夫人!”
谢大强他们正在开心地炸金花,刚玩到兴头上,突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道谢声,好奇地看过去。
时七顿时不淡定了。
时六这小子,带着一众暗卫正美滋滋地拿着金元宝,一边欢喜,一边朝他这边嘚瑟呢。
时七回了他一记白眼。
瞬间觉得手里的纸牌不好玩儿了。
这是发生何事了,为什么六六有,他七七没有?
不行。
他得过去瞧瞧究竟。
梁洛苏一看时七哭唧唧的模样,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便打趣道。
“小七,这幅苦瓜脸,可是炸金花输钱了?啧啧啧,连谢大哥都赢不过,你这手艺可不行,还得多练啊。”
时七过来是“兴师问罪”的,梁洛苏这么一问,反倒给他整不会了。
他炸金花可是打遍集团无敌手的,压根就不知道输字怎么写,咋可能会输给老谢。
究竟是谁传得他手艺不行?
明明行的很嘛。
“禀夫人,属下没有输钱,属下和他们一起玩,从来没有败绩。”
时七认真回了一句,眼角余光却时不时朝时六手上的金元宝瞟去。
“哦?那这样说来,你平时没少玩炸金花。
既如此,那本夫人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经常懈于职守,不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呢?”
梁洛苏憋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时七一心在金元宝上面,听完以后“啊”了一声,显然没料到梁洛苏会这样结论他,他工作明明很认真的。
连忙解释道。
“不是啊夫人,属下发誓绝对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