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越野车的履带碾过永久冻土层时，发出牙齿发酸的咯吱声。陈默裹紧了陆明远特制的抗寒服，指尖却仍能感觉到青灵玉传来的寒意——这已经是离开钢铁基地的第三天，极寒地带的S级浊瘴像淡金色的纱幔，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上诡异的光晕，温度计显示室外温度-42c，呼出的白气刚离开口鼻就凝成细碎的冰晶。
“扫描仪显示前方五公里有强能量反应。”陆明远的机械义手在控制面板上飞快跳动，呼出的白气在黑框眼镜上凝成霜花，“不是冰狱魔熊，能量波动很杂，有浊瘴反应，还有......还有金属摩擦声。”他突然指向车窗外掠过的冰丘，“刚才侦查机器人拍到那边有反光，像是......像是暗魂教的邪符阵！”
沈凝霜的脸色比车外的冰原还要白。她蜷缩在后座，冰灵玉佩紧紧贴在小腹上，那里的寒毒在S级浊瘴刺激下剧烈翻涌，像有无数冰针在扎刺。离开基地前，张教授用星陨铁粉末给她炼制了三枚定冰丹，现在已经服用了两枚，最后一枚正被她攥在掌心，冷汗浸透的指尖让丹药外壳蒙上了层水汽。
“不能再用定冰丹了。”陈默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泛青的嘴唇，纯灵顺着座椅靠背悄悄蔓延过去，在她周身形成半透明的光罩，“张教授说这药有依赖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他的目光落在车窗外的冰缝里，那里隐约有黑色的藤蔓在蠕动——是被浊瘴变异的冰蚀藤，触碰到活物会瞬间冰封。
林晚星的光系灵晶在保温箱里亮着微弱的光。她正用镊子将凝神草粉末装进小瓷瓶，这些药粉混合了星陨铁碎屑，能暂时压制寒毒发作。听到陈默的话，她突然停下动作，浅蓝色的防护服袖口沾着草屑，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沈姐姐，要不......试试我的光粒？张教授说光系灵力能中和寒毒的寒性。”
沈凝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冰灵玉佩攥得更紧。车窗外的S级浊瘴突然变得浓稠，淡金色的光晕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是被浊瘴吞噬的生灵残魂。她的寒毒与这些残魂产生共鸣，让她忍不住发出压抑的痛哼，银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像一蓬被冻住的蛛网。
“前面有冰障！”陆明远突然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在冰原上划出个巨大的弧线，堪堪避开横亘在路中央的冰墙。这道冰墙足有十米高，表面冻着无数锋利的冰棱，棱尖都对准了路面，显然是人为设置的陷阱。冰墙顶端隐约有黑袍人的身影闪过，骨幡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陈默的纯灵瞬间注入车头的防撞杆，青绿色的灵光与冰棱碰撞，激起漫天冰屑。“是影杀堂的伏击！”他的消防斧已经握在手里，星陨铁碎片在斧刃上泛着冷光，“他们想用冰墙困住我们，再用邪符阵引浊瘴进来！”他突然看向沈凝霜，“你的冰系异能能控制这冰墙吗？”
沈凝霜咬着牙坐直身体，冰剑在掌心凝结成型。“这是冰灵谷的封山阵，”她的声音因疼痛而发颤，冰蓝色的灵力顺着车窗蔓延出去，与冰墙表面的纹路产生共鸣，“需要纯灵帮我激活阵眼，就在冰墙左侧第三块冰砖......”话未说完就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冰灵玉佩。
林晚星的光粒突然涌遍沈凝霜全身。温暖的光点像细密的雨丝，渗入她的经脉，寒毒引发的痉挛渐渐平息。“沈姐姐撑住！”小姑娘的额头渗出细汗，光系灵晶的光芒越来越暗，“我还能坚持......”她的机械辅助手环（李萌萌特意给她改装的）突然发出警报，显示光系灵力剩余不足15%。
“就是现在！”陈默的纯灵与沈凝霜的冰系灵力同时爆发，青绿色的灵光顺着冰缝钻入冰墙，冰蓝色的光芒在表面勾勒出复杂的阵纹。冰墙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左侧第三块冰砖突然炸裂，露出后面藏着的邪符——是暗魂教用活人血绘制的蚀灵符，正随着阵眼被破而冒出黑烟。
越野车冲破冰墙残垣的瞬间，陈默看到了影杀堂的全貌。二十个黑袍人围着座冰制祭坛，祭坛上绑着三个极寒基地的修士，他们的灵脉正被邪符抽出，注入坛中央的黑色晶体——那晶体的形状与封印碎片相似，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能。
“抓住活的！”为首的黑袍人举起骨幡，坛上的黑色晶体突然射出暗紫色的光柱，击中越野车的后轮胎。橡胶瞬间被腐蚀成粉末，车辆失控地在冰原上翻滚，陈默在翻车的瞬间展开纯灵防护圈，将所有人护在中央，自己却被甩出驾驶座，撞在冰丘上。
“陈默哥！”林晚星的哭喊刺破寒风。她从变形的车窗里爬出来，光系灵晶在掌心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将扑来的两个黑袍人净化成白烟。陆明远的机械义手撑着地面站起来，背篓里的零件散落一地，其中个灵能炸弹滚到黑袍人脚边，发出滋滋的充电声。
陈默的肋骨像断了一样疼。他挣扎着举起消防斧，星陨铁碎片的光芒让周围的S级浊瘴纷纷退避。看到沈凝霜被三个黑袍人围攻，冰剑已经被邪符缠住，他突然运转《青灵诀》中卷的法门，纯灵在体内形成高速旋转的气旋，左臂的皮肤瞬间布满淡绿色的灵纹——这是透支灵力的征兆。
“滚开！”他的斧刃带着青白双色的剑气劈落，将缠住沈凝霜的邪符尽数斩断。纯灵与冰系灵力在接触的刹那产生共鸣，形成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将周围的黑袍人震飞出去。沈凝霜趁机冰棱出鞘，刺穿了离她最近的黑袍人咽喉，冰蓝色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慌乱——陈默左臂的灵纹正在消退，那是灵力耗尽的迹象。
“用这个！”陆明远突然将块星陨铁碎片扔过来，“这是张教授切割下来的备用件，能临时补充灵力！”他的机械义手按住胸口，那里插着块邪刃，暗紫色的邪能正顺着伤口蔓延，“李萌萌的机器人传回消息，极寒基地的人就在西北方向，他们听到爆炸声会来支援！”
陈默将星陨铁碎片按在眉心，精纯的灵脉能量顺着百会穴涌入体内，丹田处的气旋重新转动起来。他突然注意到祭坛上的黑色晶体在吸收极寒修士的灵脉后，表面浮现出与封印碎片相同的星图——是暗魂教仿造的假碎片，用来引诱他们出手，真正的目的是想夺取沈凝霜的冰灵道体。
“他们的目标是你！”陈默的纯灵突然在沈凝霜周围形成密不透风的光罩，“柳玄想利用你的冰灵道体激活假碎片，打开通往冰狱魔熊巢穴的通道！”他的消防斧指向祭坛中央的黑色晶体，“必须毁掉那东西！”
沈凝霜的冰剑突然转向，冰蓝色的灵光在祭坛周围形成巨大的冰笼，将黑色晶体与黑袍人一同困住。“我的冰系灵力能暂时冻结邪能传导，”她的寒毒纹路已经爬上脸颊，像幅诡异的冰裂纹图案，“但需要有人在冰笼融化前......”
“我去！”林晚星的光系灵晶突然亮得惊人。她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里面是张教授炼制的爆灵丹，能瞬间提升三倍灵力，但后遗症是三天内无法使用异能。小姑娘没有丝毫犹豫，将丹药塞进嘴里，光粒在她周身形成巨大的光球，像颗微型太阳，“陈默哥，沈姐姐，掩护我！”
光球冲向冰笼的瞬间，陈默的纯灵与沈凝霜的冰系灵力同时注入冰笼，使其暂时变得透明。林晚星的光粒顺着冰缝钻入，与黑色晶体的邪能产生剧烈反应，发出刺耳的尖啸。黑袍人们疯狂地攻击冰笼，却在接触到光球的刹那被净化，惨叫声在冰原上此起彼伏，像被踩碎的冰碴。
“就是现在！”陈默的消防斧带着星陨铁的光芒飞射而出，精准地劈中黑色晶体。纯灵、冰系灵力与光系灵力在晶体内部交汇，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将整个冰原照得如同白昼。S级浊瘴在白光中剧烈翻涌，那些扭曲的人脸发出痛苦的哀嚎，渐渐消散在风雪里。
冰笼炸开的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在地。陈默爬起来时，看到沈凝霜正用冰剑支撑着身体，寒毒引发的青黑纹路虽然还在，却不再蔓延，冰灵玉佩的光芒比刚才明亮了许多。“你的寒毒......”
“被光粒中和了一部分。”沈凝霜的声音带着惊讶，她抚摸着小腹上的冰灵玉佩，“而且......这冰原的灵脉与我的冰灵道体产生了共鸣，寒毒发作的间隔变长了。”
林晚星瘫坐在雪地里，光系灵晶已经暗淡无光。她的小脸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却还在笑着挥手：“我们......我们赢了？”话音未落就眼前一黑，倒在陆明远怀里。
“她只是灵力耗尽了。”陆明远检查着她的脉搏，机械义手的传感器显示生命体征平稳，“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动用异能了。”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冰丘后，那里隐约有火把的光芒在闪烁，“极寒基地的人来了！”
陈默扶着沈凝霜站起来，纯灵在两人周身形成防护圈。极寒基地的修士们穿着厚重的裘衣，为首的是个白发老者，胸前佩戴着冰蓝色的徽章——与沈凝霜的冰灵玉佩同源。“是冰灵谷的后裔？”老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看到沈凝霜的冰剑时突然跪倒在地，“属下参见少主！”
沈凝霜的瞳孔骤缩。她扶着陈默的手臂才没倒下，冰灵玉佩在胸前剧烈跳动，与老者的徽章产生强烈共鸣。“你......你认识我奶奶？”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寒毒引发的疼痛在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冰灵谷......还有后人？”
老者抬起头，满脸风霜的脸上淌下泪水，在下巴尖凝成冰晶：“老谷主当年派我们驻守极寒基地，就是为了等待少主归来。”他指向西北方向的冰山脉络，那里的轮廓在暮色中像头蛰伏的巨兽，“冰狱魔熊就在那座冰山里，守护着第二块封印碎片，但......”
“但暗魂教的人比我们先到一步。”陈默接过话，纯灵顺着冰原蔓延，感知到山脉深处有强烈的邪能反应，“他们在山里布了邪阵，想借冰狱魔熊的力量污染极寒灵脉。”
沈凝霜的冰剑突然指向山脉，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决绝：“那我们就去破了他们的阵。”她的手轻轻覆在陈默的手背上，冰灵玉佩与青灵玉在接触的瞬间同时亮起，“我奶奶的日记里说，冰灵谷的使命就是守护极寒灵脉，现在......该我完成使命了。”
极寒基地的修士们燃起了篝火。跳跃的火焰在冰原上投下温暖的光晕，融化的雪水在篝火旁汇成小小的溪流，映出漫天星辰。陆明远在给林晚星喂热水，小姑娘的脸颊恢复了些血色，呼吸平稳；沈凝霜靠在冰丘上闭目养神，冰灵玉佩的光芒与篝火的光晕交织，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陈默望着远处的冰山脉络，星陨铁碎片在掌心散发着温和的光芒。他知道，冰狱魔熊比罐头厂的腐蚀型腐尸和蛇人部落的首领更危险，暗魂教的邪阵也必然布下了更恶毒的陷阱，但此刻握着沈凝霜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温与身边伙伴的气息，突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篝火旁的老者正在讲述冰灵谷的往事。原来沈凝霜的奶奶当年为了阻止暗魂教夺取封印碎片，故意将冰灵道体传给年幼的孙女，自己则引爆灵脉与邪修同归于尽。这些驻守极寒基地的修士，一直在等待冰灵道体重现的那天。
“明天一早我们陪你们进山。”老者的声音带着坚定，“极寒灵脉的节点就在冰狱魔熊的巢穴下方，只要拿到封印碎片，我们就能重启灵脉大阵，彻底净化这里的S级浊瘴。”
陈默的目光落在沈凝霜身上。她已经睡着了，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的梦。他将纯灵注入她的冰灵玉佩，看着青绿色的灵光在她周身形成护罩，寒毒引发的青黑纹路在护罩中渐渐淡去。
夜风吹过冰原，带着极寒灵脉特有的清冽气息。陈默知道，明天的冰狱魔熊之战将是场恶斗，但只要身边的伙伴还在，只要青灵玉与冰灵玉佩的光芒不灭，这条布满寒毒与暗影的冰原诡途，终会通向封印碎片的所在，通向灵脉重开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