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突然有些不忍，但既然收了掌眼费，还是要有一说一，他示意宋允凑过去，拿出紫光灯照射在骨珠串上：“您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宋允沉默，实在不知道谢砚在卖什么关子。
“欸，就是什么都没有才麻烦，我这是紫光灯，要是真品的话在其显照下会出现血色纹路，可它们并没有。”谢砚又将珠子放在宋允的鼻子底下让他闻：“多闻几下。”
初闻是有股淡淡的木调香，但在反复闻嗅过后，宋允居然发现了刺鼻的酸味！
这是此前从未闻到过的，他抬头道：“这是？”
“香是做了手脚，但这香味到底是做出来的，哪能残留太久，现在闻到了，那是香味褪了些，除了用紫光灯我们也可以用高倍的放大镜观察骨珠的毛细孔。”
“如果是轮回纹便是真品，若不是，您这次是真的走眼了。”
谢砚店里肯定有这工具，宋允到底不死心，坚持要看一看，这一看，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听着宋允的一声长叹，谢砚道：“这骨珠的讲究太多，这赝品一般都是用牛骨浸泡酥油茶做出来的，气味是最难仿的，因为最容易消散，所以时间长了就能露出痕迹。”
“这一个甚至连纹路都没有仿出来，况且就算是真的，恕我直言，请回家去若是不懂如何收藏、如何供奉，也未必是件好事。”
折损了钱财是不争的事实，宋允苦笑道：“若是买到真的，又该如何？”
“骨珠不可与象牙、犀角等同样的杀生之物同放，这件事情在古玩圈里早有先例，某位前辈将其与象牙同放，结果当天夜里骨珠串自动断裂。”
“最要命的是骨珠本就是密宗法宝，收藏它的人要不是密宗修行者，一旦私藏超过七年，必须送回持院重新加持，否则易遭反噬，此事是我爷爷亲身经历，绝无虚言！”
“密宗之道本就玄妙，非常人可以参透，怎么敢随意收藏，宋先生，我们有几面之缘，我还是想提醒一句——莫要钻牛角尖，搜集煞物过了头，凡事过犹不及。”
宋允的脸色突然一白，整个瘫软在那里。
谢砚只知道他要用煞气物来压制命格，从来没有问过是压谁的命格，然后又这么巧，刚好听不到这位的心声，谢砚就默默地看着这位自行消化。
来找自己掌眼的人并不少，像宋允这种情况的，他是头一个。
他刚才没有说瞎话，因为玩骨珠丧命的，北城就有一个，还是古玩城大老板的老熟人，后来那串骨珠还离奇失踪，那位富商的家人担心祸及子女，通过大老板请爷爷过去收尾。
这件事情一晃好多年过去了，眼下又来位宋先生，为了镇压命格无所不用其极。
这些禁忌神秘的东西，不懂行的少碰为妙，也庆幸这次碰到的是赝品，要是正品，谢砚都要替他捏把汗：“宋先生想开些，祸福相依，这东西是赝品未必不是件好事。”
“谢小老板心善才会这么讲，”宋允有气无力地说道，看着谢砚，突然又来了精神：“要是往后店里有什么煞气重些的宝贝，还请谢先生关照。”
开玩笑，像宋允这样出手大方的客人，谢砚向来是摆在VIp行列里的。
“您放心，有新货好货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您也不必难过，在我看来也是逃过一劫，至于金钱嘛就当替您挡了一煞。”
宋允苦笑，突然说道：“听说郑老也是你这里的常客？”
“郑老是我爷爷的老相识，两人几十年交情，郑老现在半隐退状态，闲云野鹤喽。”
话说回来，自打死而复生后，谢砚还真的没有见过郑老头，现在想想，还是要和他联络一下，不然以为自己过河拆桥，进了古玩协会就再不理会他。
送走了宋允，谢砚给郑老打去电话，结果一问才知道，这老头不声不响地回了老家。
所以他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失踪一无所知，在电话里的语气听得比之前要轻快些：“你小子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还以为你把我老头子扔在一边了呢。”
果然，谢砚庆幸这宋允来得及时，不然真让郑老误会下去：“我这阵子出了点事。”
等从谢砚那里知道原委，郑老头的声音拉高了许多：“我在新闻上看到了这件事，结果和你小子有关啊，你这瞒着我们来了出大的，你，你太也投机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谢家哥哥可就这么一个独孙子，万一有好歹，谢家难不成要绝后，就谢追和师雅这两口子的年纪，想生都难了！造孽啊，这小子玩得也太偏了。】
这就过分了，虽说自己爸妈的确步入中年，生育方面或许比不上年轻的时候，加上长年累月地在地底下工作，的确受寒气所浸，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再给自己添个弟弟妹妹。
这老一辈的人就是重视传宗接代，听说这事的第一反应是谢家不能断了根，笑哭了。
“我不动他们，他们也要灭了我，那邓有为学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精髓，要是不和他们好好弄一场，我就真折进去了，现在不是挺好，他们进去了，我彻底自在。”
“从古至今只有成功者才能活着说成王败寇，这次像赢了，哎呦，老子这心脏哟……”
郑老头在电话那头当真捂着心脏，这听得他受不住，太刺激了。
和郑老在电话里扯了半个小时之久，知道他老人家是回老家散下心，省得待在北城想到那些伤心事，估摸着十来天后就回来，谢砚这才放心。
等挂了电话，看到手机上还有一通未接来电，是个未知号码，本不想理会，结果这号码又打过来了，能这么锲而不舍，那就得接了。
“喂，哪位？”
“是我，曹雄。”
“曹会长？您这是有何贵干？”
“少嬉皮笑脸的，今天晚上抽时间来一下协会，我有事和你商量，晚八点，就这样。”
那头电话挂得极为利落，谢砚看着手机怔住，好家伙，这会长的派头见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