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正闭眼靠在太师椅上。
红木扶手被磨得发亮。
窗棂透进的光斑晃在脸上。
像谁撒了把碎金子。
商会代表的心声突然钻进耳朵。
“黑市有人抛西药，价高得离谱。”
那声音带着得意的颤音。
“专挑沈司令的药材渠道下手。”
尾音里的阴狠扎得人耳朵疼。
她猛地睁眼。
睫毛上还沾着阳光的温度。
指尖攥皱了手里的茶盏。
青瓷裂纹像爬了条小蛇。
穿越者？
这伙人仗着“先知”逞能。
西药瓶上的英文标签闪着冷光。
机械零件的金属味飘得老远。
全是眼下能换金条的硬通货。
分明是冲沈墨寒来的。
林晚星在屋里转圈。
布鞋碾过地上的药渣。
青砖地上的鞋印越来越乱。
像幅没画完的地图。
王浩那伙人最有可能。
他们早就勾搭上别的军阀了。
上次见面时，他腰里别着新枪。
得先断他们的路。
她咬了咬下唇。
意念一动。
空间里的药材疯长起来。
人参的须子在土里翻跟头。
叶片舒展的沙沙声像在喊加油。
薄荷的清凉气从毛孔钻进来。
“赵磊，过来。”
她扒着门框喊了一声。
声音压得比窗缝还低。
小伙儿颠颠跑进来，鼻尖还挂着汗。
粗布褂子湿了一大片。
“去查城西，找黑市仓库。”
赵磊拍胸脯。
骨头都震得咯吱响。
“包在我身上！”
转身时腰带扣叮当作响。
像挂了串小铃铛。
门槛被他踩得“咚”一声。
脑海里弹出一行字。
淡蓝色的光映得眼仁发蓝。
【商业反击战：打退经济渗透。奖励1000积分+机械图纸库】
林晚星笑了。
嘴角的梨涡盛着阳光。
这奖励来得正好。
正缺台抽水机浇药田呢。
她摸了摸手腕的玉镯。
冰凉的石头贴着皮肤。
这是沈墨寒送的。
上次打了胜仗，从敌营搜的。
阳光下能看见里面流转的光。
像把星星困在了里面。
敌对穿越者？等着瞧。
三天后赵磊撞开院门。
木门轴“吱呀”惨叫。
草帽歪在脑后，嗓子哑得像砂纸：
“林姐，城西破仓库！铁锁锈得掉渣！”
唾沫星子溅在门环上。
他手里还攥着半截仓库外墙的砖。
当晚月亮躲进云里。
天阴得像块浸了水的黑布。
林晚星带了五个弟兄。
都是能在房顶上飞的主儿。
布鞋踩在碎石路上没声。
像一群贴地飞的影子。
远处狗叫得人心慌。
一声比一声急。
仓库门缝里漏出灯光。
在地上拖出条黄亮亮的带子。
隐约有说话声飘出来。
带着酒气和烟味。
“这批药再压着，就要过期了。”
一个公鸭嗓抱怨。
“沈墨寒那边怎么没动静？”
另一个声音啐了口唾沫。
林晚星打了个手势。
食指往左边歪了歪。
弟兄们像猫一样散开。
鞋底蹭着墙根的青苔。
墙头上的碎玻璃反光晃眼。
像撒了把刀子。
她摸出腰间的短刀。
刀柄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
“动手！”
她低喝一声。
声音裹在风里飞出去。
踹门的巨响惊飞了屋顶的鸟。
黑压压一片扑棱棱掠过头顶。
仓库里的人懵了。
手里的酒碗掉在地上。
药箱子倒在地上，玻璃瓶碎了一地。
药水味混着尘土味呛鼻子。
“不许动！”
林晚星的刀抵住领头人的脖子。
刀锋压出道白印子。
那人哆嗦着，像筛糠的米。
怀里掉出本账本。
纸页上“王浩”两个字墨迹未干。
还洇着点酒渍。
弟兄们捆人的时候。
麻绳勒得“咔咔”响。
林晚星翻了翻药箱。
盘尼西林的标签还很新。
边角都没卷。
她冷笑一声，全搬走。
指挥着弟兄们往板车上搬。
车轮碾过碎玻璃，“咯吱咯吱”响。
第二天药材市场炸开了锅。
像有人往油锅里扔了把盐。
沈记药铺前排起长队。
从街头绕到巷尾。
“甘草只要五十文？”
卖菜的张婶把篮子都扔了。
“黄连比黑市便宜一半！”
剃头匠举着剃刀就跑过来。
辫子梢还翘着呢。
买西药的人全跑光了。
黑市的铺子前落了层灰。
王浩在酒楼里摔了杯子。
白瓷片溅到伙计脸上。
他嗷嗷叫着捂着脸。
血从指缝里往外冒。
“查！是谁在搞鬼！”
他一脚踹翻了桌子。
酱肘子滚到墙角，沾了层灰。
林晚星站在药铺柜台后。
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
看账房先生拨算盘。
老花镜滑到鼻尖上。
珠子碰撞声清脆得像唱歌。
银角子在钱匣子里打滚。
沈墨寒掀帘子进来，军靴带起风。
帘子上的铜环“当啷”跳了跳。
“干得漂亮。”
他声音里带着笑。
像晒过太阳的被子。
他递过块梅花糕。
油纸包着，还热乎。
热气熏得人眼眶发烫。
林晚星咬了一口，真甜。
豆沙馅从嘴角流出来。
脑海里提示音又响了。
像谁敲了下小铜钟。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她点开图纸库。
光从眼睛里溢出来。
织布机、水泵、甚至还有小发电机。
画得比课本上还清楚。
她摸了摸发电机的图。
指腹蹭过纸面上的齿轮。
夕阳把仓库的影子拉得老长。
像条趴在地上的大黑狗。
弟兄们正在拆木板。
斧头砍在木头上“咚咚”响。
赵磊举着个生锈的铁盒跑过来：
“林姐，里面全是西药说明书！”
盒子上还贴着张旧邮票。
边角都卷成了波浪。
林晚星接过盒子。
金属边缘割得手心发痒。
像有小虫子在爬。
她望着沈墨寒的方向。
军营的炊烟正往天上爬。
远处军营的号角声正飘过来。
呜呜咽咽的，像谁在哭。
这只是开始。
她把说明书塞进怀里。
布衫上沾了点药粉。
布兜里的图纸一角露出来。
上面画着的水车正转得欢。
溅起的水花像真的一样。
夜空的星星亮起来。
一颗接一颗，挤挤挨挨。
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子。
林晚星知道。
穿越者的暗战，才刚拉开架势。
王浩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她不怕。
摸了摸腰间的短刀。
冰凉的铁让人踏实。
又看了看远处军营的灯火。
一盏盏像落在地上的星。
嘴角扬起笑来。
风把头发吹到脸上。
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