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的“晚·潮”logo在发布会背景板上泛着光，林晚坐在采访席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裤上的暗纹——那是她特意设计的喇叭裤剪裁线条，藏在正式的套装里，像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林董，您能从夜市小摊做到跨国集团，最想感谢的人是谁？”记者的话筒递到面前，闪光灯在眼前连成一片。
林晚抬眼笑了，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后排阴影里的沈廷洲身上。他穿着笔挺的黑西装，怀里抱着打瞌睡的沈思洲，沈念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低头给弟弟掖好小毯子，少女模样已经长开了，穿的还是条改良版的牛仔喇叭裤。
“最想感谢的，是当年陪我蹲在夜市收摊的人。”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开，带着点怀念的温柔，“那时候他总说我疯，放着安稳日子不过，非要折腾什么喇叭裤。”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沈廷洲的嘴角也微微扬起，朝她投来个无奈又宠溺的眼神。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在廉租房工地旁画设计图的姑娘，如今能站在国际发布会的舞台上。“姐妹坊”早已不是那个堆满布料的小作坊，变成了横跨亚欧美三大洲的“晚·潮”集团，旗下的喇叭裤系列成了时尚界的经典，连皇室贵女都穿着它出席晚宴。
“有人说您重新定义了女性力量，”另一个记者站起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您觉得现在的成就，是当年能想到的吗？”
林晚的思绪飘回十年前。那时候她踩着缝纫机赶货，沈廷洲蹲在旁边给她扇扇子，说“实在不行就别做了，我养你”。她当时还瞪他，说“我的喇叭裤要卖到全世界”，语气里的笃定连自己都觉得心虚。
“说实话，没想过。”她坦诚地笑了，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我只是觉得，女人不该被‘只能在家带孩子’‘穿得规矩才体面’这些话捆住。就像喇叭裤的裤脚，总得张开了才好看，不是吗？”
台下的掌声雷动，沈念晚用力拍着手，差点把弟弟吵醒。沈廷洲低头拍了拍女儿的肩，目光始终没离开台上的林晚，像是要把她此刻发光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采访进行到一半，话题绕到了家庭。“您和沈先生的感情一直是圈内佳话，听说他当年为了支持您，甚至抵押了沈氏的股份？”
林晚愣了愣，随即失笑。这事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年“姐妹坊”第一次扩张需要资金，沈廷洲没跟她商量，悄悄把名下的股份抵押了，还嘴硬说是“投资潜力股”。
“他啊，”林晚的语气里带着点嗔怪，眼底却盛满了笑意，“总说我疯起来他都怕。”
怕她为了赶设计稿三天三夜不睡觉，怕她跑工厂时踩着高跟鞋在布料堆里崴脚，怕她接受采访时口无遮拦，把“女人不是附属品”挂在嘴边得罪人。可每次怕完了，又会默默帮她收拾烂摊子，替她挡掉明枪暗箭，在她累的时候递上一杯热牛奶。
“但他从来没拦着我疯。”林晚补充道，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他说，疯才有劲。”
台下的沈廷洲喉结动了动，伸手把沈思洲往怀里紧了紧。小家伙醒了，揉着眼睛往台上看，奶声奶气地喊“妈妈”。林晚听到了，朝他挥了挥手，笑容亮得像窗外的太阳。
发布会结束后，沈廷洲抱着儿子，牵着女儿在后台等她。沈念晚已经是个半大的姑娘了，却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扑过来挽住林晚的胳膊：“妈妈，刚才那个记者好讨厌，总问些奇怪的问题。”
“是关心妈妈呀。”林晚捏了捏女儿的脸，目光落在她的喇叭裤上——那是她自己设计的，裤脚绣着“晚·潮”的logo，张扬又漂亮。
“回家吧。”沈廷洲接过她手里的奖杯，自然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张妈炖了汤。”
走出大厦时，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沈廷洲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林晚肩上，正好盖住她西装裤上的暗纹。“累了吧？”他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还好。”林晚靠在他身边，看着街对面巨幅广告牌上的“晚·潮”海报——模特穿着最新款的喇叭裤，背景是当年的“姐妹坊”小作坊照片，新旧交织，像段浓缩的时光。
“当年你说要让全世界都穿你的喇叭裤，”沈廷洲突然说，语气里带着点感慨，“我以为你在说胡话。”
“现在信了？”林晚挑眉。
“信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怀里的沈思洲已经又睡着了，沈念晚牵着他们的手，蹦蹦跳跳地踩着路灯的影子，“我的疯姑娘，总能创造奇迹。”
远处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把一家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晚看着身边的丈夫，看着活力满满的女儿，感受着怀里奖杯的温度，突然觉得，所谓的成功，从来不是作坊变成集团，不是小摊变成跨国企业。
是当年那个说“女人也能做生意”的自己，没被现实磨掉棱角；是那个说“我养你”的男人，真的用一辈子支持她的疯；是那个穿着迷你喇叭裤的小姑娘，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少女；是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最终化成了眼前触手可及的圆满。
车开过时，沈念晚指着窗外的喇叭裤广告喊：“那是妈妈设计的！”
林晚笑着点头，靠在沈廷洲肩上闭上了眼睛。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极了当年在夜市收摊时，他载着她穿过小巷的样子。
原来有些东西，从来没变过。
比如她对喇叭裤的执念，比如他眼底的温柔，比如他们手牵手走过的，从作坊到集团的，漫长又闪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