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飘香城
凌云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几样小菜品尝完毕，尤其是那“炭烤龙鳞牛柳”，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肉质外焦里嫩，蕴含的蛟龙血脉微薄，却恰到好处地提升了肉质的韧性与鲜香，让他点头称赞。
“走吧，去见见那位柳大师，看看他有什么好酒。”凌云起身，带着诸葛明和孙余天向二楼走去。
二楼的环境更为清雅，被分割成数个独立的雅间，禁制也更强。一名侍者早已等候在楼梯口，恭敬地将三人引入一间名为“揽星”的雅室。
柳掌勺已在室内等候，见凌云进来，再次起身相迎。雅室中间摆放着一张玉桌，桌上除了茶具，还放着一个造型古朴的白玉酒坛，坛身密封，却隐隐有氤氲灵气透出。
“凌道友，请坐。”柳掌勺示意凌云坐下，目光在诸葛明和孙余天身上扫过，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显然看出这两人是以凌云为首。
“柳大师客气了。”凌云落座，目光便落在了那白玉酒坛上，鼻子微不可查地动了动，“酒气内敛，隐有百花沉馥之感，又带着一丝……金石锐气？大师这新酒，似乎用了不少珍稀材料。”
柳掌勺眼中讶色更浓，叹服道：“凌道友果然神乎其技，仅凭气息便能感知至此。不错，此酒名为‘百炼星霜’，是老朽尝试融合百种星辰花蜜，辅以‘庚金之精’、‘玄冰玉髓’等材料，历经九十九次淬炼方得此一坛。其性凛冽，初入口如星霜刺骨，回味却甘醇绵长，有淬炼仙元、凝练神识之效。只是……总觉得差了些许火候，未能圆满，故而想请道友品鉴一二，指点迷津。”
说着，柳掌勺亲手拍开坛封。顿时，一股更加浓郁复杂的酒香弥漫开来，初闻似百花绽放，细品却又感到一股锋锐冰寒之意，让人神魂为之一清。
他小心地斟出三杯。酒液呈淡金色，其中有点点银芒闪烁，如同星辰碎屑悬浮其中，卖相极佳。
凌云端起酒杯，并未急着饮用，而是先观其色，再闻其香，神识细细感知着酒液中能量的流转与融合。
“系统，分析‘百炼星霜’酒液成分及能量结构。”
【叮！分析中……成分确认：星辰花蜜（87种）、庚金之精（微量）、玄冰玉髓（微量）、千年石钟乳（少量）……能量结构：金、水属性为主，辅以少量木属性（花蜜）。问题诊断：庚金之精与玄冰玉髓属性偏锋锐、冰寒，与星辰花蜜的温和绵甜未能完美融合，存在能量节点冲突，导致口感有割裂感，功效亦未能最大化。建议调和材料：木系或土系中和性灵物，如‘万年温玉髓’、‘乙木青华’、‘万物母气（微量）’……】
系统瞬间给出了详细分析和解决方案。凌云心中了然。
他浅尝一口，酒液入口，果然如柳掌勺所言，先是极致的冰寒与锋锐感刺激着味蕾与神魂，仿佛真的吞下了一口星霜与金铁，随后才是百花蜜的甘甜缓缓浮现。但这前后感受割裂明显，中间的过渡颇为生硬。
柳掌勺紧张地看着凌云的表情。
凌云放下酒杯，沉吟片刻，在柳掌勺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柳大师此酒，构思巧妙，选材精良，淬炼之功亦堪称登峰造极。这星辰花蜜收集不易，能融合八十七种而不显杂乱，足见大师功力。”
先扬后抑，凌云话锋一转：“只是，问题也确实出在融合上。庚金之精锐利，玄冰玉髓酷寒，二者皆是极致之物，虽经淬炼，其本性难移。与温和的星辰花蜜相遇，如同冰刃置于锦缎之上，虽美，却难融。大师感觉差的那点‘火候’，便是缺少一味能中和其锋锐、调和其冰寒的‘桥梁’。”
柳掌勺听得连连点头，如同醍醐灌顶：“桥梁！对对对！老朽一直觉得隔了一层，原来症结在此！不知凌道友可知，何种材料可担此‘桥梁’重任？”他激动地身体前倾，目光灼灼。
“万物母气自是首选，但此物难寻。”凌云顿了顿，看到柳掌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继续道，“退而求其次，万年温玉髓、乙木青华，或者……品质极高的生命泉水，皆可。只需加入微量，以其温和醇厚、滋养万物之性，当可化金戈为玉帛，融冰霜为春水，使此酒真正达到‘百炼绕指柔，星霜化甘霖’的圆满之境。”
“万年温玉髓……乙木青华……生命泉水……”柳掌勺喃喃自语，眼中光芒越来越亮，猛地一拍大腿，“妙啊！凌道友真乃神人！一席话点醒梦中人！老朽这就去寻……”
他话未说完，雅室的门却被“砰”地一声粗暴推开。
之前在一楼被打了脸的赵乾去而复返，身边还跟着两名气息浑厚、眼神凌厉的老者。这两名老者身着统一的青色劲装，袖口绣着一个“赵”字符文，修为赫然都达到了真仙初期！
“柳大师！此人信口雌黄，辱我赵家名声，更是可疑之辈！我怀疑他是敌对势力派来的奸细，在此妖言惑众！”赵乾指着凌云，声色俱厉地喊道，眼中满是怨毒与得意。他显然回去搬了救兵。
那两名赵家老者目光如电，锁定凌云，强大的真仙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笼罩了整个雅间。诸葛明和孙余天脸色一白，感到巨大的压力。
柳掌勺眉头紧皱，面露不悦：“赵公子，此地是星云阁！老朽正在与贵客论道，你如此闯进来，未免太失礼数了吧？至于凌道友，乃是老朽请来的客人，绝非什么奸细！”
“柳大师，您是被他蒙蔽了！”赵乾不依不饶，“他一个来历不明的散修，怎么可能懂得比您还多？定是用了什么迷惑心神的手段！三长老，四长老，将此獠拿下，拷问便知！”
那两名赵家长老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三长老）沉声道：“小子，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等我二人动手？”他们接到家族嫡系子弟求助，又听闻对方可能身怀秘法，自然动了心思。在这南离空港，赵家虽非顶尖，却也是一方势力，拿下一个无根浮萍般的散修，算不得什么大事。
凌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空酒杯，有些无奈地看向柳掌勺：“柳大师，你看，我就想安安静静品个酒，怎么总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叫？”
“你找死！”赵乾大怒。
那三长老眼神一寒，不再废话，直接探出手掌，一只由仙元凝聚的青色大手印便朝着凌云抓来，速度快如闪电，蕴含着真仙级的法则之力，显然是想一举将凌云擒拿。
柳掌勺脸色一变，正要出手阻拦，却见凌云只是随意地拿起桌上那壶还没喝完的“醉梦星河”，对着那抓来的青色大手印，轻轻一泼。
哗啦——
散发着星辉的蓝色酒液泼洒而出，与那威势惊人的青色大手印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足以擒拿山岳、封锁虚空的真仙大手印，在接触到酒液的瞬间，仿佛遇到了克星，其上流转的符文瞬间黯淡、崩解，凝聚的仙元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眨眼间就化作最原始的灵气，消散于空中。
而泼洒出去的酒液，则如同普通的水迹一般，洒落在地板上，散发出淡淡的酒香。
静！
死寂！
赵乾脸上的狞笑僵住。
两名赵家长老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柳掌勺也是目瞪口呆，他知道凌云不凡，却没想到竟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真仙初期修士的含怒一击！用的还是……酒？！
那三长老感受最深，他感觉自己凝聚的仙元和法则，在接触到那酒液的瞬间，就被一种更高层次、更本质的力量给“化”掉了，如同臣子遇到了君王，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力！
“你……你到底是何人？！”四长老声音干涩，带着一丝惊惧。
凌云没理他，而是有些心疼地看着洒掉的酒，对柳掌勺抱怨道：“可惜了这半壶好酒，用来泼苍蝇，真是暴殄天物。”
柳掌勺：“……”
赵乾从震惊中回过神，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敢反抗！你可知我赵家……”
“聒噪。”
凌云眉头微皱，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根用来插水果的玉签，对着赵乾的方向轻轻一弹。
咻！
玉签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白光，瞬间穿过数米距离。
赵乾甚至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击中胸口，整个人如同被太古蛮牛撞到，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直接撞破了雅室的墙壁，摔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昏死过去。
那两名赵家长老又惊又怒，却不敢再轻易出手。凌云展现的实力，深不可测！
“带着你们家的废物，滚。”凌云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敢来烦我，下次碎的就不是墙，而是你们的仙基了。”
三长老和四长老脸色铁青，感受到凌云话语中那冰冷的杀意，知道此人绝非他们能惹得起。两人咬了咬牙，一声不吭，扶起昏迷的赵乾，狼狈不堪地迅速离去，连句狠话都没敢留。
雅室内恢复了安静，只留下墙壁上的破洞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柳掌勺深吸一口气，对着凌云深深一躬：“凌道友……不，凌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怠慢，还请前辈恕罪！”
能如此轻易击败真仙，其修为至少也是天仙，甚至更高！柳掌勺此刻哪里还敢平辈论交。
凌云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道友。品酒论道，达者为先，与修为无关。”
柳掌勺心中更是敬佩，连忙道：“凌道友胸怀广阔，晚辈佩服。”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暂无去处，晚辈在飘香城有一处私宅，颇为清静，道友若不嫌弃……”
“飘香城？”凌云想起美食榜上排名第三的千层酥酪就在那里，点了点头，“也好，正好去尝尝那千层酥酪。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在这空港采购些调味料，顺便打听一下跨大陆传送阵的事情。”
“跨大陆传送阵？”柳掌勺恍然，“道友是想前往其他星域乃至其他仙朝？我们万象仙朝确实有通往其他大型界域的传送阵，不过掌握在仙朝官方和几个顶级大教手中，启动一次耗费巨大，且需要一定的身份权限。晚辈或许可以帮道友引荐一下空港的执事长老……”
“如此，便有劳柳大师了。”凌云微微一笑。有个地头蛇帮忙，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他心中已然有了计划。在这万象仙朝，一边品尝美食，收集调料，一边打听关于更高层次位面（如仙界）的消息，顺便看看有没有培育世界树幼苗的机缘。而离开此大陆，前往更广阔天地的钥匙——跨大陆传送阵，也需要提上日程了。
新的风波看似平息，但赵家之事恐怕不会就此结束。而凌云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遥远的地方。品尝万象美食，不过是这漫长旅途中，愉悦身心的点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