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气氛还算平和,赵羽生没多逗留,吃过饭便起身告辞。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谁也没料到,上午杜辛夷在季家客厅坦白的录像片段,竟不知被谁悄悄泄露了出去。
视频里虽未拍清全貌,却清晰录下了杜辛夷说的所有事情,再加上近期徐归远那几人一起住院的信息,瞬间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资本市场向来敏感,消息一出,杜家旗下的公司股价如同坐了过山车,开盘便直线跳水,一路暴跌,市值蒸发数十亿。
杜家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里,人人面色凝重,却始终想不通这录像为何会突然流出,更猜不透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
而此刻,赵羽生刚处理完手头的事,看到手机上弹出的财经新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没主动做什么,却也没阻止,这不过是杜家为自己的小动作,付出的一点小小代价。
杜家老宅的书房里,灯火通明得有些刺眼。
杜老爷子手指重重拍在红木书桌上,茶杯震得嗡嗡作响,花白的胡须都气得发抖,“你们不是去道歉的吗?”
“现在怎么回事!”
杜家子孙脸色凝重。
杜辛夷更是面都不敢露。
杜老爷子将茶盏摔出,“查!给我查到底!是谁把录像放出去的?!”
站在下方的杜父脸色铁青,“爸,已经查了,源头是个匿名账号,技术部追踪不到Ip,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痕迹。”他顿了顿,声音发涩,“现在各大媒体都在报道,散户疯狂抛售,我们手里的筹码也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得撑!”杜老爷子怒喝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想清楚什么后,又强压下怒火,“立刻联系赵羽生!就说我想和他谈谈,不管他要什么条件,先把股价稳住!”
他太清楚,这录像流出的时机太过蹊跷,分明是有人故意针对杜家,而有这个能力和动机的,除了赵羽生,再无第二人。
杜父不敢耽搁,赶紧掏出手机,拨通那个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号码,电话响了许久。
他不信邪,断了又打。
数十个电话后,那边传来赵羽生漫不经心的声音,“杜总?深夜来电,有何指教?”
“赵先生,”杜父放低姿态,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关于今天的录像……能不能给杜家一条活路?”
“我们愿意赔偿一切损失,只求你高抬贵手。”
赵羽生靠在沙发上,指尖把玩着洛羡予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杜总说笑了,录像的事与我无关。”
“倒是你们杜家,还是先想想,该怎么给我妹妹一个交代吧。”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杜父握着手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书房里,杜老爷子见他这模样,便知事情不顺,重重叹了口气。
这一回,杜家是真的栽了。
…………
“妈妈。”临走前,赵羽卿把季枫月抱得紧紧的,脸颊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点未散的鼻音。
“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每天都给你打视频。”
季枫月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指尖抚过女儿柔软的发顶,眼眶微热。
心里纵有万般不舍,却也清楚,自家姑娘长大了,该去闯属于自己的天地,不能总被她护在羽翼下。
“嗯,妈妈知道。”她声音温柔,带着几分欣慰,“照顾好自己,别总像个小炮仗似的,遇事多想想。”
“月姨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宋玉站在一旁,身姿挺拔,语气沉稳得让人安心。
他拿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是赵羽卿爱喝的花茶。
赵羽卿鼻尖一酸,重重点点头,松开季枫月的腰,又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她的脸颊,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宋玉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像是在安抚。
季枫月站在机场出发层的玻璃幕墙外,目光紧紧追随着赵羽卿的身影,看着她被宋玉牵着,一步步走向登机口。
江柏易插兜,期间不时逗她。
但赵羽卿的心思明显不在他身上,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挥挥手,脸上带着笑,眼里却藏着不舍。
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登机口的拐角,季枫月在原地,目光黏着那片空荡荡的通道,心里像被掏走了一块,空落落的发慌。
“姑姑。”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季枫月猛地回头,就见沐橙扶着季皖站在不远处。
随行的还有徐归远那几人。
她心头一惊,语气里满是意外,“季皖?你们怎么来了?”末了,她又补充,“怎么不说一声?”
季皖眼眶红红的,摇着头,“我们就想来送送她。”
那几人也没说话,只是看着空荡荡的通道发呆。
飞机舷窗外的云絮像揉碎的棉团,慢悠悠飘着,赵羽卿却没心思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宋玉的手,蔫蔫的没一点精神。
方才跟妈妈告别的时候没哭,这会儿安静下来,心里的不舍反倒像潮水似的涌了上来。
江柏易坐在旁边,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她嘴边,声音放得温柔又带点笑意,“怎么了?我们家大小姐这是被谁点蔫了?”
赵羽卿别过脸,闷闷地哼了一声,“没谁。”
她看到季皖他们了……
“哦?”江柏易挑眉,故意压低声音,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戏谑,“看来是想月姨想哭了。
赵羽卿伸手就要去打他。
手还没碰到人,就被宋玉轻轻拉了回来,递过打开的保温杯,“你喜欢的花茶,喝点。”
赵羽卿接过后,他转身就给江柏易乎了一拳。
江柏易猝不及防,疼得低呼一声,“宋玉!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我这是护着卿卿!”宋玉挑眉,说着又要伸手,江柏易连忙往后躲,两人闹作一团。
赵羽卿捧着温热的花茶,看着他们打闹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方才闷在心里的那股子愁绪,被这热闹的气息冲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