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养老院”逐渐步入正轨，虽然“零号病人”依旧潜伏，疫苗研发压力巨大，但至少建立了一套应对机制。然而，现实的华尔街，却像一锅即将煮沸的沥青，散发着焦糊和危险的气息。
一股强大的、高度协同的做空力量，如同乌云般在市场中凝聚。目标直指几家具有象征意义的、业务扎根于本土消费市场的大型公司。做空报告雪片般飞来，理由从“商业模式落后”到“管理层诚信存疑”，言辞犀利，证据链看似无懈可击。市场恐慌情绪被刻意煽动，相关股票和债券价格开始摇摇欲坠。
“检测到大规模协同攻击模式，”∫符号虽然依旧虚弱，但基础的预警功能还在，“信号源高度分散，但行为逻辑高度统一，疑似由‘掠夺者集群’算法驱动。这是……‘收割者’的惯用手法。”
“收割者？”陆川一边给一个刚接种了“恐慌缓冲剂”的算法做“术后观察”，一边问道。
“一个匿名的、由数个顶级对冲基金和投行暗池资金支持的联合体，”系统解释道，“他们擅长制造并利用市场恐慌，进行系统性收割。看来，你们之前在‘簿记层’和现实中的活动，干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决定进行一次‘压力测试’，或者说……‘清场’。”
莉莉丝用水晶球窥视着市场的情绪流，脸色发白：“恐慌在蔓延……像黑色的潮水……很多普通的投资者，他们的‘恐惧’快要被点燃了。”
苏杭调出了做空方的交易数据流，眉头紧锁：“攻击节奏精准得可怕，完全由算法驱动，几乎没有人类干预的痕迹。我们的‘疫苗’才刚刚起步，影响范围太小，根本挡不住这种规模的冲击。”
赵大爷掂了掂他的炒勺，看着虚拟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这帮孙贼，是想把锅底都给砸穿啊。看来，光在后台熬汤是不够了，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反收割联盟，第一次面临来自现实世界的、有组织的大规模金融攻击。
“能做点什么？”陆川看向∫符号，“系统，有什么‘反向操作’建议？”
“根据‘反向投资之神’核心协议，建议：在做空力量最集中的区域，进行反向买入。”∫符号的光轨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但警告：敌方力量强大，资金量远超我们可调动范围。强行对抗，风险极高，成功率低于0.7%。”
“0.7%？”莉莉丝惊呼，“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陆川眼睛眯了起来，“我们不一定非要正面击溃他们。记得吗？我们的强项是……制造‘变量’，是‘荒诞’。他们用冰冷的算法制造恐慌，我们就用有温度的反常，制造……‘不确定性’。”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陆川脑中迅速成型。
“苏杭，你能不能锁定那几个被重点做空的公司，他们的……嗯……最不起眼的，或者最‘土’的供应链环节？比如，给他们提供包装纸箱的工厂，或者给他们食堂送菜的农业合作社？”
苏杭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可以！虽然数据很难挖，但绕过主流数据商，从地方工商信息和物流数据入手……找到了！一家给‘惠民百货’提供手推车维修服务的小公司，一家给‘国味食品’供应特定口味腌菜的乡村作坊……这些关联公司的股权结构简单，流动性几乎为零！”
“好！”陆川一拍手，“莉莉丝，用你的塔罗牌和影响力，在社交媒体上，给我疯狂炒作这些‘边缘关联公司’！就说……就说他们掌握了核心非遗技术，或者他们的产品有神秘的‘稳定市场气场’的功效！怎么玄乎怎么来！”
莉莉丝虽然觉得离谱，但还是立刻行动起来，她调动了她的占星粉丝群，开始发布各种“神秘侧”的分析报告：《震惊！惠民百货不跌的秘密竟在于手推车轴承的玄学弧度！》《国味食品的腌菜坛子，竟暗藏抵御金融风暴的古老阵法？》
同时，陆川让赵大爷准备一些“特色产品”。赵大爷利用数据模拟，搞出了“金钟罩铁布衫防跌打药酒”（主要成分是虚拟的当归和枸杞，贴了个看起来就很廉价的标签）和“稳如泰山辟邪炒瓜子”（包装上画了个打太极的老头）。
然后，陆川做了一件让所有金融从业者瞠目结舌的事情。他通过某些渠道（∫符号提供了些许技术支持），公开宣布，将动用他所有的（其实也没多少）资金，并号召“相信常识与玄学力量”的网友们一起，成立一个“反向指标爱心互助基金”，专门买入那些被做空巨头们视为垃圾的、边缘的、甚至可笑的相关资产——包括但不限于那家手推车维修公司的“潜在债权”，那家腌菜作坊的“品牌预期”，以及赵大爷的“防跌打药酒”和“辟邪炒瓜子”的“未来收益权”！
这种行为，在正统金融界看来，简直是失心疯了。做空机构的分析师们嗤之以鼻，认为这是绝望下的胡闹，是韭菜最后的狂欢。
然而，荒诞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是一些被莉莉丝“忽悠”来的、信奉神秘学的小散户，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真的去买了点“辟邪炒瓜子”的电子权益凭证（苏杭临时搭建的一个极其不规范的平台发行的）。然后，是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络梗玩家，开始玩梗，将“反向指标基金”和“防跌打药酒”做成了表情包，在社交媒体上病毒式传播。
“今天你买防跌打药酒了吗？”成为一句流行的调侃。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或许是“反向操作”系统本身自带的某种悖论力场，或许是莉莉丝的塔罗牌真的有那么一点微弱的运气影响，又或许是大众情绪在恐慌中寻求某种荒谬的心理寄托而产生的集体无意识效应……那几家被做空的核心公司，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些微不足道、但极其打脸的“利好”消息：
“惠民百货”宣布，其使用了特定轴承弧度手推车的门店，客户满意度莫名提升了0.5%。
“国味食品”的那款腌菜，因为网络梗的带动，销量在一个小众电商平台上翻了三倍。
赵大爷的“防跌打药酒”和“辟邪炒瓜子”，因为过于沙雕而出圈，竟然接到了几个搞笑的综艺节目的合作邀约……
这些消息，从基本面来看，对公司的价值影响微乎其微，根本不足以对抗做空机构的强大火力。但是，在恐慌和压抑的市场情绪中，这些荒诞的、带着一丝烟火气和反抗精神的“噪音”，就像在沉闷的雷云中投入了几颗五彩斑斓的跳跳糖。
它们没有改变天气，但却让一些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那么一瞬。
而这一瞬，对于高度依赖市场一致性恐慌情绪的“掠夺者集群”算法来说，是极其讨厌的“干扰信号”。算法的执行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迟疑和紊乱。
就在这一刻，∫符号捕捉到了战机！
“检测到敌方算法出现极短暂逻辑扰动！宿主，就是现在！执行终极反向协议——‘表情包护城河’！”
陆川福至心灵，他将早已准备好的、由苏杭编写的最后一段代码——一段将纳斯达克交易代码与《黑人抬棺》bGm以及一系列魔性表情包强行绑定的“视觉污染”程序，通过∫符号提供的、利用“簿记层”美学通道漏洞的路径，猛地注入了市场的公共信息流播发系统！
霎时间，在所有顶级交易员的彭博终端机上，在各大财经电视台的滚动字幕条上，在无数基金经理的电脑弹窗里……原本严肃的K线图和交易代码旁边，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起《黑人抬棺》那魔性的节奏，配合着“就这？”、“不会吧不会吧”、“脸都给你打肿”等表情包动图！
严肃、恐慌、专业的做空氛围，瞬间被瓦解得一干二净！
交易大厅里，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人开始跟着节奏抖腿，有人对着屏幕上扭动的表情包一脸懵逼。恐慌情绪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虽然还在，但却漏了气，再也无法维持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掠夺者集群”算法，这套精密而冰冷的杀戮机器，显然没有预设应对这种“荒诞主义信息攻击”的子程序。面对充斥着表情包和魔性音乐的数据环境，它的协同效率骤然下降，攻击节奏被打乱。
虽然做空行动仍在继续，但那股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的气势，已经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成……成功了？”莉莉丝看着屏幕上混乱又搞笑的景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暂时扰乱了他们的节奏，”苏杭盯着数据流，“但他们的资金优势还在，这只是权宜之计。”
赵大爷乐呵呵地看着：“我就说嘛，打架不光看谁力气大，还得看谁招儿损。”
这时，∫符号的光轨再次闪烁，传递出一条信息：“检测到‘收割者’联合体内部通讯流量激增……他们在重新评估……等等……有一条来自高权限节点的信息，标记为……‘兴趣’？”
“兴趣？”陆川皱眉。
“信息内容如下：”∫符号将解码后的信息展示出来——“‘那个用煎饼和表情包对抗我们的人？有点意思。这次算你们赢了前半场。准备好，‘做空之夜’还未结束，我们……线下聊。’——署名：‘盛宴之主’。”
“盛宴之主……”陆川重复着这个名号，感觉背后的麻烦似乎更大了。
虽然暂时用荒诞的方式顶住了一波攻击，但显然已经引起了真正幕后黑手的注意。反收割联盟的华尔街生存指南，翻开了更加危险的一页。而那个神秘的“盛宴之主”，以及他所说的“线下聊”，又意味着什么？
窗外的纽约，华灯初上。金融区的霓虹依旧闪烁，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凝重，以及一丝……未被完全驱散的、魔性bGm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