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挂掉老霍金斯的电话时，指腹还沾着手机屏幕的余温——听筒里那句“瓦坎达的振金线索得盯紧，金并最近也在找”像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紧。他把手机揣进外套口袋，指尖碰到衬衫里的金盏花胸针，金属凉意顺着皮肉往上爬，刚生出的一点“踏实”，转眼就被楼下暗巷里的风卷得稀碎。
《号角日报》楼下的路灯坏了半截，昏黄的光只够照亮半块人行道。乔纳森刚迈出大楼旋转门，就看见三个黑色西装男站在巷口，领口的银色狮首徽章在阴影里闪着冷光——和昨天闯进他办公室的西格德身上的一模一样。中间那个男人手里捧着个黑色丝绒盒子，盒面绣着暗金色的“F”字母，是金并名字的首字母缩写，连盒子都透着不容拒绝的威慑。
“乔纳森·詹姆斯先生。”男人开口，声音比巷里的石板路还硬，“我家主人让我转交一份邀约——不是给你，是给尊敬的女武神莉娅，还有她身子里的姐姐，海拉。”
乔纳森的呼吸顿了顿。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阵金属摩擦的轻响从头顶传来——是钢铁侠战甲的推进器声，淡蓝色的能量光在夜空里划了道弧线，稳稳落在巷口的垃圾桶上。托尼·斯塔克掀开头盔，露出带着胡茬的下巴，掌心反应堆的光映在他眼里：“金并的人？看来我和莉娅刚到纽约，就被‘东道主’盯上了。”
话音刚落，巷尾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莉娅走在光里，黑色战术风衣的下摆还沾着瓦坎达草原的草籽，左手握着那把刻满符文的匕首，刀柄上的振金纹路在钢铁侠的光里泛着浅蓝。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直到停在西装男面前，才淡淡开口：“我就是莉娅。你说的‘邀约’，是给我，还是给她？”
她的话音刚落，左眼的瞳孔突然变了颜色——原本的浅棕色变成了深紫色，像浸了墨的葡萄，连语气都染上了几分桀骜：“别绕圈子了，小虫子。海拉在这里——金并找我们，是想谈振金的事，还是想谈三十年前，莉莉安父亲藏起来的那批货？”
是海拉。乔纳森的手指猛地攥紧口袋里的胸针，金属棱角硌得手心发疼。他终于明白老霍金斯说的“金并找振金”是什么意思——莉莉安的父亲当年是瓦坎达振金在纽约的联络人，金并要找的，根本不是普通的振金，是莉莉安父亲死前藏起来的、能操控振金的“核心模块”，那是瓦坎达的机密，也是当年莉莉安替父亲赴死的真正原因。
西装男显然没料到海拉会直接戳破，手指在丝绒盒子上顿了顿，才缓缓打开——里面放着一枚青铜色的令牌，牌面刻着北欧神话里的“ bifr?st ”（彩虹桥）图案，背面是一行瓦坎达古文字，翻译成英文是“以振金为誓，谈未尽之事”。
“我家主人说，”男人的目光扫过钢铁侠，又落回莉娅（或者说海拉）身上，“他知道莉娅小姐在找核心模块，也知道钢铁侠先生在追查黑曜余党偷运振金的线索。他在顶楼的‘金狮厅’备了茶，想请二位——还有海拉大人，一起聊聊。哦对了，”他补充道，眼神突然转向乔纳森，“主人还说，詹姆斯先生要是愿意来，也可以——他手里有莉莉安小姐死前，没来得及交给‘平衡者’的信。”
“信？”乔纳森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混着路灯的光，像快要熄灭的火星，“莉莉安的信？金并怎么会有？”
海拉（或者说莉娅）的匕首轻轻敲了敲丝绒盒子，振金纹路与青铜令牌碰撞的声音，在巷里显得格外清晰：“别装了，金并的小虫子。他找我们，根本不是为了核心模块——黑曜余党偷的振金，早就流进了他的地下工厂，他是想让我们帮他挡复仇者的追查，顺便把莉莉安的事当诱饵，钓乔纳森这个‘证人’。”
钢铁侠突然笑了，掌心反应堆的光亮了几分：“有意思。金并倒是会算——知道莉娅想查清核心模块的下落，知道海拉想找黑曜余党报仇，还知道乔纳森想找莉莉安的真相。不过他忘了一件事——我和莉娅，从来不吃‘威胁性邀约’这一套。”
“主人还说，”西装男的声音没变，却多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如果二位不来，明天早上，皇后区墓园里莉莉安小姐的墓碑前，会多一个包裹——里面是她父亲当年藏核心模块的地图，还有……黑曜余党炸掉瓦坎达振金仓库的完整视频。”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砸在了所有人的软肋上。乔纳森的手指开始发抖——他找那张地图找了三十年，连莉莉安的旧物都翻遍了，却没想到金并手里会有；莉娅的左眼又变了颜色，这次是浅棕色，是莉娅的声音：“金并想用莉莉安的事威胁我们？他应该知道，我和海拉，最讨厌被人威胁。”
“但他也知道，你不会让莉莉安的名字，和‘振金走私’绑在一起。”海拉的声音又回来了，她的匕首挑起丝绒盒子里的青铜令牌，指尖划过牌面的彩虹桥图案，“三十年前，莉莉安替父亲藏起核心模块，是为了不让振金落入坏人手里；现在，金并想拿她的墓碑当筹码——海拉怎么会让他如愿？”
钢铁侠收起笑容，重新戴上头盔，掌心反应堆的光变成了亮红色：“看来我们没的选了。莉娅，海拉，你们想赴约，还是想先去墓园看看？”
莉娅（这次是她自己）抬手按住匕首，刀柄的振金纹路贴在她的掌心，像在传递力量：“去赴约。但不是我们两个人——乔纳森，你也去。”她转头看向乔纳森，眼里的光软了几分，“莉莉安的信，你应该比我们更想知道内容。而且，只有你在，才能分清金并说的是真话，还是圈套。”
乔纳森看着莉娅的眼睛，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金盏花胸针——胸针的温度好像和莉莉安当年戴在胸前时一样，带着点淡淡的暖意。他想起昨天在办公室里写下的“我错了”，想起莉莉安笑着说“总有好人在努力”，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躲在过往的牢笼里了——至少，要亲眼看看莉莉安没说出口的话，要帮她完成当年没完成的事。
“好。”他点头，声音虽然发颤，却比过去三十年的任何时候都坚定，“我跟你们去。”
西装男收起丝绒盒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主人在顶楼等你们。车已经备好了——请吧。”
钢铁侠率先迈开步子，推进器的光照亮了整条暗巷。莉娅跟在他身边，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刀柄的振金纹路与钢铁侠的战甲光交叠在一起，像一道冷光与热光的纠缠。乔纳森走在最后，手里攥着那枚金盏花胸针，每一步都踩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他知道，这次赴约，可能是陷阱，可能是救赎，但无论是什么，他都要走下去，为了莉莉安，也为了那个困在过往三十年里的自己。
巷口的路灯又闪了一下，昏黄的光终于照亮了整块人行道。乔纳森抬头看向《号角日报》大楼的顶楼——那里没有灯，只有一片漆黑，像金并张开的巨口，等着他们走进去。可他这次没有害怕，因为他知道，身边的人，和他一样，都在为了“没完成的事”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