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里是打得欢喜,兴致勃勃,可那妖怪就苦不堪言了。
他本就实力不如猪八戒,此刻又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手下那些小妖,被那蓝脸凶神如同砍瓜切菜般一个个打杀,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眼看就要死伤殆尽。
这要是手下都死光了,下一个岂不是轮到自己?
想到此处,他心中又急又怕,心一乱,手上的动作自然就变了形,破绽频出。
猪八戒瞧得真切,瞅准一个空档,暴喝一声:“着打!”
手中钉耙高高扬起,汇聚千钧之力,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那妖精的天灵盖猛力下砸,这一耙若是砸实了,任他是什么豹头虎脑,也要变成烂西瓜。
那妖怪吓得魂飞魄散,求生本能之下,只能将全身力气灌注双臂,把那铁杵横着向上拼命一挡。
“砰!!!”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
这一次,猪八戒用足了力气,那妖精只觉得如同被一座大山砸中,双膝一软,“咔嚓”一声,竟被硬生生压得单腿跪倒在地。
他双臂青筋暴起,肌肉虬结,面孔憋得紫红,勉力支撑着那即将压到头顶的钉耙,牙关紧咬,咯咯作响,汗如雨下。
“给俺老猪跪下!”猪八戒须发皆张,再次大吼,双臂猛然发力下压!
“啊啊啊——!”那妖精发出绝望的嘶吼,却无法阻挡那沛然莫御的力量。九齿钉耙那寒光闪闪的齿尖,一点点刺破了他坚韧的毛皮,刺入了他的肩胛骨!
“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那妖怪心中大骇,亡魂皆冒:“吾命休矣,想不到我在此山修行多年,今日竟要丧命于此。”
“可是……可是我连那唐僧肉的滋味都还未曾尝过……真是不甘,真是不甘啊!” 绝望与无尽的遗憾充斥了他的心头。
就在他绝望之际,猪八戒却并未下杀手,而是就着钉耙刺入其肩膀的力道,猛地向前一踹,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胸膛上。
“嘭!”那妖怪如遭重击,仰面朝天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肩头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一片地面。
他还想挣扎,沙僧早已解决了所有小妖,一个箭步上前,用降妖宝杖死死压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迅速施展禁制,封了他全身妖力,又不知从何处扯出几根坚韧的藤蔓,三下五除二,将他捆得像个粽子一般,动弹不得。
解决了这个领头的,猪八戒和沙僧并未立刻押着他回去复命。
猪八戒用耙子抵着那妖怪的脖子,恶狠狠地逼问:“说,你的老巢在哪儿?洞里可还藏着什么害人的东西?若有半句虚言,俺老猪立刻将你砸成肉泥!”
那妖精起初还嘴硬,不肯吐露。
猪八戒眼珠一转,嘿嘿冷笑,作势就要去脱自己那不知多久没洗、沾满泥泞和血污的靴子,嘴里说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沙师弟,按住他,俺老猪让他尝尝俺这‘秘制陈年裹脚布’的滋味!保证让他死后魂魄都是臭的。”
那妖怪虽是个吃人的魔头,却也受不了这等“生化攻击”,眼看猪八戒真要把那臭气熏天的袜子往自己嘴里塞,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告饶:
“我说!我说!大王饶命!洞府就在前方三里处的南山坳里,有个‘隐雾山折岳连环洞’,洞里……洞里还有些……还有些积存的‘粮食’……”
得到了确切地址,猪八戒与沙僧对视一眼,决定除恶务尽。
二人押着这豹子精,按照他指的路,一路寻去,不多时,果然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找到了那妖洞。
洞口藤萝掩映,颇为隐秘。二人谨慎入内,没走多远,便见到一处令人毛骨悚然的所在——那是一个用白骨和木头搭建的亭子,上面挂着一块歪歪斜斜的木牌,隐约可见“剥皮亭”三个血字。
亭子里面及周围,赫然堆积着数十个早已腐烂干枯、面目狰狞的人头骷髅!还有一些刚死不久,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的尸体,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饶是猪八戒与沙僧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群妖怪害人不少,亲眼见到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也还是吓了一跳,胸中怒火瞬间升腾。
“好个孽畜,竟造下如此杀孽。”
猪八戒气得双目赤红,回想起自己当年虽为妖,却也少有这般虐杀。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抡起钉耙,对着那被捆着的豹子精的左腿,狠狠就是一耙筑下!
“咔嚓!噗——!”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血肉模糊声,那豹子精的左腿瞬间被砸得稀烂,与身体仅连着一点皮肉,那妖怪发出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惨嚎,痛得浑身抽搐,几乎晕死过去。
“嗷——!!痛杀我也!!”
猪八戒兀自不解恨,啐了一口:“呸!这是替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讨还的一点利息!”
随后,二人满腔怒火,如同两尊降世金刚,向着洞府深处杀去。
但凡是洞里残留的、还没来得及出去的小妖,无论是看门的、烧火的、还是躲藏起来的,无一例外,都被他们寻出来,毫不留情地打杀。
一路冲杀,血染洞府,直杀得洞内妖氛尽散,鬼哭狼嚎之声不绝,最终渐渐归于死寂。
就这样清理一路,二人杀到了洞穴最深处的一个岔路口。
他们还没进去,便听得旁边一个较小的洞穴里,传来一阵阵低低的、绝望的哭泣声,那声音哽咽着,在哀叹自己的不幸,思念家中的老母:
“娘啊……孩儿不孝……被这山中的妖怪掳了来,恐怕再也见不到您老人家了……呜呜……孩儿不能再为您砍柴挑水,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娘啊……孩儿对不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