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光阴,对于修真界而言不过弹指一瞬。然而,就在这三年间,位于天枢域万霞原的丹霄学院,却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从一片规划中的蓝图,化作了矗立于灵山秀水间的宏伟建筑群。
殿宇楼阁依循地势而建,飞檐斗拱,古朴大气,又融入了星塔带来的些许异域风格,显得别具一格。庞大的药田规划有序,种植着从灵界各处乃至星塔渠道搜集来的奇花异草,灵气氤氲,药香扑鼻。数以百计的标准丹房、大型讲经堂、藏经塔、论道广场、弟子居所等设施一应俱全,其规模与气象,甚至超越了许多传承万载的大型宗门。
当丹霄学院正式开院招生的消息传开,整个灵界都为之轰动。
无数怀揣丹道梦想的年轻修士,从灵界各个角落,甚至是通过星塔知晓此事的某些友好异族疆域,如同朝圣般涌向天枢域。他们之中,有出身修真世家的天才,有偶得传承的散修,亦有其他宗门暗中派遣前来“取经”的精英弟子。万霞原外,一时间人头攒动,遁光如织。
入院考核由药尘院长亲自把关,林皓副院长及一众资深导师协同,严格非常。不仅考验丹道天赋、神识强度、控火能力,更注重心性、悟性以及对药理的初步理解。经过数轮激烈而公正的筛选,首批三千名天赋、心性皆为上之选的学员,得以踏入这座他们心目中的丹道圣地。
学院之内,学习氛围浓厚而纯粹。草木药理科内,导师们悉心讲解着《药神典》基础篇与万药图录拓印本上的玄奥,引导学员感知草木性情,理解药性本源;丹火控诀科中,学员们练习着各种精妙的控火法门,尝试与火焰沟通,理解其暴烈与温顺的两面;君臣配伍科则充满了推演与辩论,学员们针对各种虚拟丹方,争论着君臣佐使的搭配原理;而在最为引人瞩目的法则初解与丹阵基础科,虽然大多数学员只能接触到最浅显的概念,但那扇通往更高层次丹道的大门,已然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
林皓作为常务副院长,将丹霄阁的管理经验完美移植到了学院,制定了一套严谨而激励并存的制度。学分、任务、考核、晋升……一切都井然有序。学员们除了学习,还需参与药田管理、丹房维护、甚至是一些低阶丹药的炼制任务,在实践中巩固所学。
然而,真正让丹霄学院名声达到顶峰,被誉为“灵界丹道圣地”的事件,是学院创立后的第五年,院长药尘与远在星塔的赵小白商议后,宣布的一个消息:
丹霄阁主,六品丹道宗师赵小白,将于下月初三,在学院中央的“问道广场”,开坛讲法!
消息一出,不仅学院内部沸腾,整个灵界再次为之震动!一位六品宗师的公开讲法,这是何等罕见的机缘!尤其是这位宗师,还以开创“法则灵丹”、“丹阵体系”而闻名,其讲法内容,必然涉及丹道前沿,蕴含无上玄妙。
初三日,天还未亮,问道广场以及周边所有能立足的山头、云端,早已被人海淹没。不仅仅是丹霄学院的全体师生,更有闻讯从灵界各处赶来的丹师、修士,人数何止十万!人头攒动,却无太多喧哗,所有人皆翘首以盼,目光聚焦于广场中央那座白玉高台。
辰时正,高台之上空间微微波动,一道青衫身影悄然浮现,正是赵小白。
他并未散发出迫人的威压,气息平和内敛,如同常人。但当他目光扫过下方茫茫人海时,所有人都感到心神一凛,仿佛被看了个通透,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没有冗长的开场,赵小白盘坐于蒲团之上,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甚至通过预留的传讯法阵,响彻在学院每一个角落,乃至向更远的虚空扩散。
“丹者,何为?”
他开口第一问,便直指核心,让所有人陷入沉思。
“非草木之堆砌,非火焰之煅烧,亦非灵气之聚合。”赵小白自问自答,“丹,是意与物的交融,是法与理的共鸣,是窃取天地造化,于方寸之间,演绎生灭轮回的一门艺术,一种大道。”
他并未直接讲解高深的法则应用,而是从最基础的药理讲起,阐述他对草木性情、药性本源的理解,其角度之新颖,见解之深刻,令许多浸淫丹道数百年的老丹师都茅塞顿开,如痴如醉。
随后,他讲到控火,指尖一缕丹火跳跃变幻,时而温和如春日暖阳,滋养万物;时而暴烈如恒星内核,焚尽一切。“火非工具,乃是伙伴。理解它,尊重它,引导它,而非驾驭它。火有性情,知冷知热,明刚明柔……”
他讲到君臣配伍,以几种常见药材为例,随手虚空勾勒,药性如同有了生命般,在他指尖流转、碰撞、融合,演绎出无数种可能的变化,让学员们直观地理解了“君臣佐使”并非死板的教条,而是动态的、充满灵性的平衡艺术。
最后,他略微触及了法则与丹道的关系。
“万物皆循法而行。草木生长,是生命之法;火焰燃烧,是毁灭与转化之法;药性融合,是平衡与创造之法。”他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引动着周遭的天地法则与之共鸣。
他并未演示高深的法则灵丹,而是随手取过旁边药田里一株最普通的“凝露草”,指尖生命法则意境流转,轻轻拂过。在无数道震撼的目光注视下,那株凝露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叶片变得晶莹剔透,内部脉络如同星辰轨迹,药性在瞬息间提升了何止百倍!紧接着,他指尖意境一转,蕴含一丝毁灭与净化的真意,那株蜕变后的凝露草又迅速枯萎,化为一小撮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粉末。
“此乃法则之力作用于草木的微末体现。丹道至高深处,便是以自身之道,引动天地法则,融入丹药之中,化腐朽为神奇,逆转生死轮回。”
他没有传授具体的法则运用法门,而是为所有人指明了前进的方向,点燃了他们心中对更高丹道境界的向往之火。
讲法持续了整整一日。当夕阳西下,赵小白的身影缓缓消散在白玉高台上时,整个问道广场依旧一片寂静。无数人闭目盘坐,脸上或浮现顿悟的喜悦,或陷入深深的思索,周身气息波动,竟有不少人在听讲过程中当场突破!
“听君一席话,胜修百年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丹师热泪盈眶,朝着高台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拜。
“原来……丹道还可以这样……”一名年轻学员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亮。
自此之后,丹霄学院的地位彻底稳固,无可动摇。每年都有无数天才挤破头想要加入,而学院培养出的弟子,无论是否最终留在丹霄阁,皆在灵界丹道界崭露头角,将赵小白的丹道理念传播开来。
赵小白此后每隔数十年,便会择机返回灵界,在丹霄学院开坛讲法一次,每次皆是人山人海,成为灵界丹道界的旷世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