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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得几乎疯掉,像案板上的猪一般拼命挣扎。
但四五双手死死按着他,哪还挣得脱?
“嗡!”
没人跟他废话,一棍子砸在他头上,人便晕晕乎乎失去了意识。
陈马使了个眼色。
大串松开手,狞笑着从怀里抽出尖刀。
让臭子等人把人按牢,刀锋压在刘光齐左手小指上,轻轻一划。
顿时,一大片血迹染红了公厕的地面。
刘光齐在剧痛中恢复了意识。
还没来得及呼救,一块破布便堵住了他的嘴。
随后,他被五花大绑塞进麻袋,扔上三轮车。一群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空地上只剩下陈马和大串,以及从刘光齐身上取下的纪念品。
大串尤其骇人——浑身血迹斑斑,手里攥着半截手指,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咧开嘴,满足地感叹:这下舒坦了。白天装得人模狗样,挨刀子时不照样怂包?
陈马很欣赏小弟这副造型。
干这行当,就得把苦主吓破胆,才能乖乖掏钱。
走,去他老家转转。
倒要看看那老东西是要儿子的命,还是舍不得钱财。
......
刘家宅院里,刘海忠莫名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事。
老一辈多少信些玄乎事。他撂下筷子望向挂钟:老太婆,光齐去茅房多久了?怎么还没回?
今夜本是喜庆日子,全家仍在饮酒闲谈。
二大妈正嗑着瓜子与儿媳唠家常,闻言不以为意:这么大个人还能在茅房走丢?玉婷,你是不知道光齐小时候多逗......
蠢货!刘海忠拍桌怒喝,平日也就罢了,刚得罪那些放印子钱的,能不多留个心眼?
光天、光福,赶紧去茅厕看看!
兄弟俩顿时面如土色。
他们也怕——讨债那帮人满脸横肉,白日见了都腿软,何况这深更半夜。
两人磨磨蹭蹭不愿动弹。
经老伴提醒,二大妈终于也觉出不对劲。
光齐确实去得太久了。
他没带纸,应该不是去上大号,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二婶赶忙放下手里的瓜子,“老二老三,走,我跟你们一起去找你哥。”
还没等三人出门,
刚走到门口,透过玻璃往外一看,
刘光福突然像发疯似的大喊大叫。
“!!鬼!有鬼!”
刘光头和二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个满身是血、面目狰狞的男人举着一根手指,正贴在门外窗户上往里看。
刘家顿时乱成一团,
差点被吓破了胆。
大半夜的谁看到这场景不害怕?
砰的一声,
大串见被人发现,直接踹开门闯了进来。
他像个疯子一样,把断指往老刘面前的盘子里一扔,咧嘴笑道:“老东西,你看我多贴心,知道你喝酒,特意给你加个菜。”
“怎么样,我们津门爷们儿够意思吧?”
“快吃吧,刚剁下来的,还热乎着呢。”
!!!
刘海忠已经被吓得半傻。
活了半辈子,他哪见过这么血淋淋的场面。
人哆哆嗦嗦地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钱被拿走了。
白天刚借出来的,连整带零五千多块,一分也没给老刘剩下。
按陈马的话说,你家可真能折腾,多出来的钱就当是我们哥几个的辛苦费了。
兄弟们又是绑人又是动刀的,多收你几百块不过分吧?
一行人拿了钱,趁着夜色匆匆离开。
幸好,这帮人还算讲信用。
天快亮的时候,刘光齐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四合院。
他用一块破布条裹着断指的地方,走到哪,血就滴到哪。
还没能走到刘家,刚到门口就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影壁墙前。这可把一大早来开门的阎阜贵吓得魂飞魄散。
“光齐?光齐?”
“哎哟,这是出什么事了?快来人!救命!”
“老刘,老刘!大事不好了!”
清晨这一阵呼喊,成功把全院的人都给惊醒了。
男人们纷纷披上外衣走了出来。
这个年代,邻里之间的关系不像后来那样冷淡。住在一个院里,不管谁家出事,大家都得搭把手。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总不能袖手旁观。
否则就是你人品有问题,背后肯定有人指指点点。
甚至做得太过分了,还会有人往你单位写匿名信,说请组织注意某位同志的人品,说他可能是坏人等等。
这年代很现实,也很纯粹。
人们既会计较邻里间一点小利,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邻居出事不管。
矛盾得很。
所以当初贾张氏被赵大打得半死不活,李进阳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出面帮忙挽回名声。
这种热心助人的风气,要到起风之后,人人自危,才渐渐消失。
大院的住户们出来一看,顿时都吓醒了。
傻柱壮着胆子蹲在刘光齐身边,慢慢掀开缠在他手上的破布条。
结果吓得往后一仰,直接坐到了地上。
“好家伙,这是被人剁了手指头!三大爷,别愣着了,赶紧找人把刘光齐送医院,时间一长,光流血就能要了他的命。”
“快给他拿件军大衣裹上,我去拉板车。”
说完,他爬起来就往后院跑。
刚到莲花门,就撞见刘海忠一家子往前院走。
“傻柱,老闫家出啥事了?”
“哎哟二大爷,还问呢!赶紧去看看吧,不是三大爷家有事,是您家出事了!”
“刘光齐被人剁了手指,晕在前院了。我去拉板车,得赶紧送医院,不然他非死在这儿不可!”
!!!
刘海忠眼前猛地一黑。
陈玉婷与二大妈哭喊着往前院奔去。
…………
李进阳昨夜照旧没在四合院过夜。
等刘光天找到他,匆忙赶到医院时,已是清晨六点多钟。
他快步走到急救室门外,脸色阴沉得骇人。
整个人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陈马这一手,简直是结结实实扇在他脸上。
白天刚压住陈马那帮人,晚上刘光齐就出了事。
李进阳胸口堵着一团火。
多久没人敢这样打他的脸了?
几个津门来的地痞,竟有这般胆量。
简直岂有此理!!
“进阳,你可算来了……”
“呜呜……你得替光齐做主!他少了一根手指,这辈子算完了,全完了!”
“他才三十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老刘一见李进阳,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人要不是扶着墙几乎站不住。
李进阳拍了拍他的肩,扶他坐下,转身问一直守在医院的阎解成:“里面情况怎么样?”
阎解成摇摇头,看了眼急救室的门,低声道:“手指肯定接不回去了。医生说送医太迟,伤口感染,失血也多,这只手能不能保住……得看运气。要是情况恶化,可能得截肢。”
“不过进阳哥你放心,命应该能保住。”
“……”
听到这话,刘海忠哭得更凶了。
李进阳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束手无策。
眼下医疗条件就这样,人推进手术室,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好在是发生在京城,若是在小县城,怕是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命都可能保不住。
一同来医院的阎阜贵也不住地摇头叹息。
自打解放以来,南锣鼓巷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恶性案件了。
没想到,偏偏让他们院里给遇上了。
阎阜贵推了推眼镜,向李进阳提议:“进阳,这事你得插手。你是院里的大领导,你要是不管,那也太说不过去了。都欺负到咱们院儿里绑人打人了,简直无法无天!”
“听说阎老师您之前也出面调解过,可那帮人压根没把您放在眼里。这还了得?今天他们敢对光齐下手,保不齐明天就冲着您家人来了!”
李进阳颔首,对刘海忠说道:
“刘师傅,您放宽心,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有冤报冤,有仇**。”
“要是任由那群人逍遥法外,我李进阳往后还怎么在院里立足?”
“您在这儿照顾好光齐,其他交给我来处理。”
说罢,他叫上阎解成离开医院,返回四合院。
他们回到院里时,邻居们还在中院闲聊,说的正是刘光齐的事。
院子里藏不住秘密,刘光齐欠债逃回来的细节早被传得人尽皆知。
家家户户都晓得刘家老大是欠了**,跑回来躲债的。
傻柱捧着个大碗坐在门槛上吃饭,对着院里的邻居说风凉话:“各位,我早就说过,人得多行善。坏事干多了,迟早要遭报应。”
“刘光齐当初怎么抛下二大爷和老娘跑去的津门,大伙儿都还记得吧?瞧瞧,这不就应验了?”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仿佛他早就预见了今天的局面。
实际上他表面痛心,心里非但不难过,反而有点窃喜。
为何?
只因自从易忠海和贾张氏搬走后,院里就剩他一个残疾的。
如今残疾队伍又添一员,总算有人作伴了。
往后那些媳妇老太太们说闲话,也不会光盯着他一个人念叨。
有位大娘看不过去,指着傻柱数落:“傻柱,嘴上积点德吧!”
“没听说吗?光齐是被人下了套,又不是故意借的**。”
“你这人不想着帮忙出主意,还在这儿说风凉话,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
旁边众人纷纷附和,连声说是。
傻柱咬了口馒头,满不在乎地嘟囔:“我不过是个做饭的,就算有心帮忙又能怎样?难道还能亲自去逮人不成?”
“就算我真有这个念头,也没那能耐!四九城这么大,谁知道那帮人躲哪儿去了?”
“各位大爷,你们别盯着我呀,去找李进阳呗。他本事大得很,能上天入地,让他赶紧发发善心把人逮回来才是正经。”
“……”
刚踏进院门,李进阳就听见这番话。
他气得差点笑出声。
这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当即决定给傻柱找个的机会。
既然你想抓人?
行,我成全你!
好!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