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黑暗中沉浮了许久，当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落在脸上时，左泽猛地睁开了双眼。温暖的触感驱散了浑身的寒意，他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稍一用力就牵扯着经脉传来酸痛。训练场的景象依旧狼藉，碎石遍地，傀儡残骸与麻将牌屑散落各处，不远处的尖峰剑仍斜插在土坡上，只是剑刃上的灰暗又重了几分。
他挣扎着坐起身，下意识地运转元力想缓解疲惫，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原本奔腾的九种本源之力消失得无影无踪，经脉中只剩下轻微的滞涩感。左泽心中一紧，连忙抬手催动玉身，可往日温润的玉质皮肤只是泛着淡淡的光泽，再也无法引动分毫天地元气，大浩然炁剑、玄重劲等秘法更是如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这个认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左泽的心上。九劫淬炼的痛苦、与系统死战的决绝、尖峰剑报废的惋惜、五行雀神牌崩碎的失落，所有的付出与坚持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笑话。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双手，这双手曾握剑斩妖邪，曾挥拳破黑暗，如今却连提起一块碎石都显得费力。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苦笑出声，嘴角的弧度满是苦涩。
左泽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踉跄着走到尖峰剑旁，伸手握住冰冷的剑柄。剑刃上的毒素早已渗入核心，灰暗的金属表面看不到丝毫往日的锋芒，他轻轻一拔，剑身就从土坡中抽出，没有了以往的通灵嗡鸣，只剩下沉重的死寂。他又走到散落的麻将牌屑前，那些曾组成五行雀神牌的麻将，如今已化作细小的元力结晶，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风一吹就消散了大半。
“罢了，至少系统已经被毁掉了。”左泽喃喃自语，将尖峰剑靠在土坡上，心中的失落稍稍缓解。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咔嚓”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束缚。左泽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九座土丘同时开始震动，原本覆盖在土丘表面的淡紫色邪力纹路如退潮般快速消散，土丘的顶部出现一道道清晰的裂痕，泥土不断从裂缝中滑落。
“这是……”左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快步走了过去。还没等他靠近，最左侧的土丘突然“轰隆”一声炸开，碎石飞溅中，一个熟悉的魁梧身影破土而出，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正是被封印许久的萧旦。“哈哈！终于出来了！”萧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憨厚的脸上满是激动，当他看到不远处的左泽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跑了过去，“老大！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那些压制我的邪力全没了！”
萧旦的声音刚落，其他土丘也陆续传来破封的声响。冷惑踩着淡蓝色的寒芒从土丘中走出，一袭青衣纤尘不染，气质比之前更加清冷，只是看到左泽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林贲手持一柄新凝聚的木剑，身形如流云般跃出，剑意比被封印前更加凝练；廖锡安则抱着他的机关盒，一边擦着脸上的泥土，一边兴奋地摆弄着盒子上的零件，显然在封印期间也没闲着。
短短几分钟，九名队员就全部从土丘中走出，每个人的气息都比被封印前强盛不少，显然是突破了瓶颈。他们围拢到左泽身边，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感受。“老大，被封印的时候，我总感觉有股力量压着我的丹田，现在那股力量没了，之前吸收的天地元气一下子就爆发了，直接突破到淬体境后期了！”萧旦拍着胸脯大笑，语气中满是兴奋。
“我也是，”冷惑微微点头，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暖意，“那股邪力似乎在滋养我们的经脉，只是限制了元力运转，如今邪力消散，这些滋养反而成了突破的契机。”林贲则走上前，目光扫过左泽苍白的脸色和身边的狼藉，又看了看他毫无光泽的双手，眉头微微皱起：“老大，你的气息……”
队员们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左泽，眼中充满了关切。他们都是修炼者，自然能看出左泽体内没有丝毫元力波动，与之前那个意气风发、战力滔天的老大判若两人。萧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拳砸在旁边的碎石上，将石块砸得粉碎：“老大，是不是那个破系统搞的鬼？它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看着兄弟们关切的眼神，左泽心中的失落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别担心，系统已经被我彻底毁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东西来害我们了。我只是元力耗尽，暂时无法修炼而已，没什么大碍。”
“暂时无法修炼？”萧旦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左泽的肩膀大笑，“那又怎么样！老大你永远是我们的老大，就算你不能修炼了，我们也会保护你！以后出任务我冲在最前面，看谁还敢欺负你！”林贲也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萧旦说得对，你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们的核心。”
“没错，老大，”廖锡安晃了晃手中的机关盒，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最近改良了不少机关，以后咱们靠机关也能横行无忌！”其他队员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的安慰与承诺，如阳光般驱散了左泽心中最后的阴霾。他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真诚与关切，突然觉得，就算失去了元力和法器，只要兄弟们都在，一切就都值得。
左泽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尖峰剑重新扛在肩上——就算它成了废铁，也是陪伴他一路走来的伙伴。“好了，都别围着了，”他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久违的轻松，“系统已灭，危机解除，咱们回莲心楼。这段时间大家都受了不少苦，回去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好好补一补。”
“好耶！老大的手艺我可惦记好久了！”萧旦第一个欢呼起来，兴奋地搓了搓手。冷惑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林贲则主动走上前，想要搀扶左泽，却被左泽笑着推开：“我还没那么娇弱，走，咱们一起回去。”
九名队员簇拥着左泽，朝着莲心楼的方向走去。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彼此交叠在一起，像是紧紧相连的羁绊。左泽走在人群中央，虽然体内没有丝毫元力，脚步也有些沉重，却觉得无比踏实。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就算他成了普通人，只要兄弟们还在，只要那颗永不屈服的心还在，他就永远不会倒下。
左泽看着兄弟们关切的眼神，心中的失落感瞬间烟消云散。他摇了摇头，笑着说：“系统已经被我毁了，虽然我成了普通人，但你们都没事，这就够了。”林贲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大，你永远是我们的老大。”左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回莲心楼，咱们好好过日子。”九名队员齐声应和，簇拥着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