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而已，小问题。回头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还我记忆锤’之类的玩意儿，给你把他敲回来。”
“再说了，你看他现在，革命军二把手，这不比当个小海贼有出息多了？”
“你就当他出远门读了个mbA，现在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把能想到的安慰话都掏了出来。
......虽然听起来一个比一个不着调。
但艾斯知道韩秋尽力了。
萨博有了新的同伴，新的理想，新的……人生。
那份被他珍藏的属于三个人的回忆，如今只剩下他和路飞两个人记得。
“喂。”
韩秋的声音把他从翻涌的情绪里拽了出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但是，
他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好。
“……你说的对。”
许久，艾斯沙哑地开口。
他伸手拿起那罐可乐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浇熄了心中最后一点焦躁的火星。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
“客气什么，核心资产。”
韩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走吧，阿强，咱们去见识一下革命军的伙食，看看有没有商机。”
“……都说了别叫我阿强！”
艾斯哭笑不得地给了他后背一拳，力道却轻飘飘的。
两人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巴尔迪哥的空气干燥而凛冽，
他们没走多远，就被一阵阵整齐的呼喝声吸引了。
在一片开阔的白色场地上，上百名革命军战士正在进行格斗训练。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简单直接的拳、脚、关节技，汗水浸湿了他们简陋的衣服，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亮得惊人。
艾斯停下了脚步。
作为白胡子海贼团的队长，他见过太多强大的战士。
但眼前这些人不一样。
他们的力量或许不强，但那股拧成一股绳的意志，那种为了同一个目标而燃烧自己的决然，让他感到了一种陌生的震撼。
萨博就在其中。
艾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他记忆中的小哭包，如今已经成长为能为他人遮风挡雨的可靠前辈。
偶尔对同伴露出的笑容和记忆里别无二致。
他心底最后的那点疙瘩，也彻底散了。
“啧啧啧，这后勤也太差了。”韩秋的声音在旁边小声嘀咕，“训练完了连个能量棒都没有？身体迟早要练垮的。”
他摸着下巴，眼神里闪烁着精光。
“军用速干作训服、高帮防穿刺战术靴、压缩饼干、自热口粮、医疗包……这要是能拿下订单，咱们公司就能开辟军工产品线了啊。”
艾斯听着他的碎碎念，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训练暂歇的萨博也看到了他们，眼睛亮了一下。
龙先生说让他们自由活动，这本身就是一种认可，代表他们不再是需要被监视的潜在敌人。
何况，他对艾斯确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火拳先生，韩秋先生。”
他还是那样礼貌，
“龙先生说，二位可以在岛上自由活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带你们四处看看？这里虽然没什么有趣的，但……”
“去啊，阿强！”
韩秋一巴掌拍在艾斯背上，把他往前推了一步，
艾斯一个趔趄，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对萨博点了点头。
三人并肩而行，韩秋的嘴就没停过，
从后勤补给问到建筑材料，美其名曰商业考察，
萨博虽然觉得这位客人的关注点有些清奇，但还是耐心地一一作答。
穿过露天的会议区，又路过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训练场。
一个身段窈窕的黑发女人，正在一位娇小姑娘的指导下，练习着刚柔并济的拳法。
“那是鱼人空手道。”
萨博注意到他们的视线，解释道，
“那位是妮可·罗宾小姐，几个月前来这里的学者，她对历史有很深的研究，指导她的是可雅拉。”
韩秋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黑发女人身上，手肘捅了捅艾斯，
“艾斯，那是你弟的船员。”
艾斯一愣，视线再次投向那个叫罗宾的女人。
这是路飞的伙伴吗？
看起来沉静又知性，完全不像个海贼。
他正想说什么，韩秋已经自来熟地走了过去。
“嗨，罗宾小姐，下午好啊。”
正在练习的罗宾闻声停下动作，她转过身，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望过来，带着审视和疏离。
她认得这个人，萨博带来的客人，也是最近的风云人物。
“下午好，韩秋先生。”
她礼貌的微微颔首。
“给你介绍一下，”
韩秋笑嘻嘻地把身后的艾斯拽到前面，
“这位，波特卡斯·d·艾斯，你家船长的哥哥。”
罗宾的目光落在艾斯身上，眼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波澜。
她当然知道艾斯，顶上战争的中心，船长拼上性命也要去拯救的哥哥。
眼前这个男人，和报纸照片上桀骜不驯的样子不太一样，真人看起来更加稳重，只是眉宇间还带着化不开的郁结。
但当她意识到这是“路飞的哥哥”时，陌生人的距离感瞬间消融了。
她脸上浮现出真诚的微笑。
“你好，艾斯先生。我听路飞提起过你。”
“你好。”
他能感觉到对方态度的转变，那份因为自家弟弟而产生的善意，让他心里一暖。
“那个……”
艾斯想问问路飞的事，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对了，罗宾小姐，”
韩秋恨铁不成钢的接话道，
“作为考古学家，常年在外奔波，风吹日晒，肯定很辛苦吧？我这里正好有一款新产品‘全效修复精华’，纯天然植物萃取，一滴就能抚平细纹，还能防晒……”
艾斯开始用手指用力戳韩秋的后背。
一下，两下，三下。
你差不多得了！
刚见面就推销！
还跟女士推销护肤品！
韩秋面不改色地继续说：
“别戳了，给你打八折。都是熟人嘛，索隆也是我的客户......”
罗宾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
“索隆他还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
韩秋一脸肉疼，
“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不给钱。现在欠我五亿八千万贝利的账，我正准备给他申请个人破产。”
五亿八千万？
这是把什么东西卖给那个剑士了？
罗宾却噗嗤一声笑了，
那笑容让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不再是那个带着神秘面纱的学者。
“阿拉......是吗？那可得抓紧时间讨债了。”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要是让我们船上的航海士小姐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先杀了他，再来找你还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