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问：“那卫小姐的手机.....”
阎晋眼皮子一挑。小方忙道：“卫小姐的手包，我带过来了，就在车上。”
阎晋颌首。小方转身出去，从车上拿了卫小鱼的手包过来，交给了阎晋。
苏瑰红望着小方开走离开，从离间走出来。
阎晋转着那支手机，半躺在沙发上，视线集中绕着那支转圈的手机瞧，像是入了神一般。
苏瑰红走到他身后，两手握着，站着不动。
好一会，那手机“嗒”的一声，从阎晋手里掉落到茶几上。阎晋眸光一凝，望着被茶几上的玻璃杯倒映出来的，苏瑰红的影子。他脸上的神色也黯淡下来：“瑰红。”
他唤了她一声。
阎晋道：“我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人。”
苏瑰红抑着嗓音：“我只是想陪在您身边，哪怕您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只要能陪着您。”
阎晋容色严厉起来，他道：“你把我当什么人？”
苏瑰红嗓音颤抖着唤了一声“阎总”。
他起身，目光冷冽的朝她扫了一眼：“你最好不要让我后悔留下你。”
说罢，再不给苏瑰红开口的机会，阎晋起身，回到书房。
苏瑰红压抑、克制的将双手捂住面庞，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
......
卫小鱼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总心神不宁。
早上去厨房准备好了豆豆的早餐，她上楼，打算洗澡换衣裳，等豆豆去了学校，好再睡一会。对面季不言大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昨天晚上回来之后，让新请的管家给季不言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未等他回来，她就回房睡了。
两人并未碰面。
早上，她听说他是一早就出门的，也不知怎么这回，又回来了。
卫小鱼两手垂握在身前，待他走近，很规矩的唤了声“季先生”。
季不言满腔关怀欲宣于口，见到她一副疏离的模样，无奈，生生咽了回去。
他清了清嗓子，道：“豆豆转学问题出了点状况，学校校董不知从哪里听说豆豆有情绪病，会对其他学生造成影响，一定要求见一见家长。我稍后还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见，小鱼，你最清楚豆豆的情况，我想麻烦你走一趟。”
小鱼迟疑：“可是我......季先生，我很乐意为豆豆做点事情，但学校校董......我出面的话，会不会叫对方觉得我们不重视，反而弄巧成拙？”
季不言摆手：“放心。我都已打点过了，不过这个人固执一点，你去和他解释一下豆豆的病情，务必让他相信豆豆的病情不会对其他孩子造成影响，这就行了。”
卫小鱼不得不点头应承。她回房间洗澡，换了身衣服，就跟着司机，与豆豆一起前往她新转的学校。
因病情不稳，她已长时间未到学校里去，未和同龄的孩子嬉笑打闹在一块。这回能再回到学校里去，能有新的同学伙伴，不必日日关在家里，豆豆一路上都很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到了学校，有人来接豆豆去班级，卫小鱼则被带到了三楼的教务处。
她和教务处，已多年没有牵连，记忆都陈旧泛黄。这一回再度到了这个地方，小鱼顿觉得有点头皮发麻，双腿发虚。
她仍旧对教务处，对教务处的老师，有一种无法克制的恐惧感。
两手握着包带子，小鱼在并不大的教务处正襟危坐，等了好一会，教务处的人还未过来。她有点按耐不住，起身预备到外面问一问。刚走到门前，有人影在眼前一晃，卫小鱼连忙将两只脚往后收。
一个戴着眼镜，微有些胖的中年男人进来，朝着卫小鱼笑，自我介绍道：“我姓李，是教务处的主任。”
卫小鱼忙将手伸过去，开口道：“你好，我是豆豆的......家长。”
李主任颌首：“请坐。”
卫小鱼依言在李主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有些紧张。半倾着身，不等李主任开口，急着就说道：“是这样的。豆豆她虽然有的时候情绪会不大稳定，可是她从未有伤害他人的情况。她只是......”
“并没有人怀疑她会伤害其他人，而是影响。”
卫小鱼的话还未说完，身后有人进门，顺势接下去说道：“影响，季同学的家长，应该能理解这两个字。”
卫小鱼一只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扭身往后看，只见阎晋背光，从门外进来。
他整张脸都被光反照着，独独显得那双眼睛尤其精亮。
李主任忙起身，迎向阎晋：“阎总，这位就是季同学的家长，她正在陈述季同学的病情。”
阎晋颌首，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在卫小鱼的身上。
李主任很有眼色的将两片往两边嘴唇一扯，立即说道：“你们两位先聊，我班级里还有一点事情。”
便起身，很快走出去，更把门也带上了。
卫小鱼顿起身就追过去，阎晋将她胳膊一握。
小鱼戒备的往后一甩，将他握她胳膊的手甩了出去，她身子一侧，往后，隔着一张椅子，与他拉开距离。
她望向他，蹙眉警戒。
阎晋微扬起唇角，凝着她，眼里含笑：“卫小姐似乎很怕我。”
“当然。”卫小鱼半点不否认，直白的说道，“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害怕一个对自己有不轨之心的人。”
“不轨之心。”阎晋将这四字含在唇间，咀嚼着。他漂亮的眼尾越发往上斜挑起来。
他朝着她走近。目光直直，盯准在她的脸上。
危险，随之一步步逼近。
小鱼下意识往后退，他每近一步，她便往后一步。她捏着手提包的掌心里沁出汗来。
“你......”
“我怎样？”
“你别过来！”
她心慌，抬手朝着他一指，食指蓦叫人含住。阎晋眉梢上挑，眼中浮现丝丝魅惑神色。小鱼指尖一阵潮/湿火热，她惊得心都在抖，慌不择路的将手往后抢。
他先她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叫她无法逃脱。
似品尝到什么美味，他唇畔含笑，眼色深浓，蕴含其中的似笑非笑，像针芒直朝着她，劈头盖脸的扎下来。
她“啊”的叫了一声，不分轻重扬手一打，抽到了他的鼻梁上。
卫小鱼慌里慌张的两只手交握着，刚刚“虎口”脱险的指尖，好像还浸润在温水似的潮湿里。
她刚才应是将他打疼了。她的手背都有点麻酥酥的。卫小鱼望着他那一只手盖在额上，遮住了连着鼻梁的那一段，微弓着身不出声。
她瞪着眼睛，佯装镇定，直着脖子道：“是，是你自己不好！不能怪我。”
他仍维持躬身垂头的模样，对她的“强词夺理”，一点也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卫小鱼虽自认无错，却还顾及着豆豆。从刚才他和李主任的交谈情况来看，很显然，豆豆入学被牵扯到情绪病的事情，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她扭着嘴角，颇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你先对我不礼貌，我才那样对你。大不了，我不追究你，你也不追究我，就此扯平，怎么样？”
他仍垂着脸不说话。那脸庞原就背光，隐在阴影里。拿手一挡，越发看不到他的神色了。小鱼蹙眉，有些不耐烦起来。
忽听到极轻的哼哼声，他将手拿下来。小鱼便看到他鼻梁上果然有一个红印子，顿怒了努嘴，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
“就此扯平？”他鼻子里发出一声哼，“你以为是上菜市场买菜，还能讨价还价？”
小鱼半收着下巴，兀自瓮声瓮气喃喃：“说得好像自己去过菜市场买过菜一样。”
阎晋道：“你说什么？”
小鱼昂首，一双明亮的眼睛直视他的眼眸：“我说，你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别在小孩子身上作筏子！也不怕损阴德！”
阎晋脸色顿一沉，眸色一利。
他直视着她，面似有怒意：“你再说一遍。”
卫小鱼两步走到他面前：“我说，别针对小孩子，有事儿冲着我来。”
“你很紧张那个孩子。”
他不阴不阳的笑。
卫小鱼顶讨厌他这笑脸，比提着刀的刽子手还要叫人毛骨悚然。
她说：“当然！她喊我一声妈妈，就是我的孩子，我没有不紧张的道理。”
“是么？”他将两边嘴角往上一提，笑得可真难看。
她望着他要生气，可叫他这三番两次的步步紧逼，她心里也着实恼火，脾气上来，就有点不管不顾的。
她等着他火山爆发，暗地里预备着法子对付他的暴怒。
谁料，阎晋先似怒目圆睁望着她，头一低，近到跟前，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的模样。下一秒，却听到他“嗤”的一声笑，手将卫小鱼的小巴一握，左右看了她两眼。
他说：“很好。你有这样的胆量，叫我刮目相看。”
他把手一松，抬了抬下巴示意：“走吧。”
卫小鱼不明所以：“走？去哪里？”
他先动身，走在她前头，声调缓缓，带着某种志得意满：“不是说有事冲着你来？我可不想在小孩子的地方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来，损阴德。”
卫小鱼咬住下唇，盯着他很有些洋洋得意的背影，忽发觉自己像是上了当。
他说：“再不走，我可就要改变主意了。”
卫小鱼将手提包往肩膀上一捋，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在他背上一望，戳了他两个窟窿。这才提脚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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