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目光灼灼地看向郭小桐:“你觉得…他能成功吗?能把那些人拉下来?”
郭小桐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种罕见的笃定:“臣,信他。若无把握,他不会去新州。”
他进一步解释道:“如今中域三大帝国,包括一些顶级世家,为何都按兵不动,作壁上观?等的就是他李成安这次新州之行!大家都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把这群超然物外的‘执棋者’拉下神坛,又能拉下来多少人!毕竟,谁都不想自己在前方争得头破血流,到最后,胜利的果实却被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渔翁’轻易窃取。”
周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希望如此吧,若是真能打破这千年僵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次使团的人便由你来定吧!倒是那赵峥。”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冷意,“这个老东西,心也够黑的。为了促成如今这个引蛇出洞的局面,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搭进去,当真是…冷酷无情。”
“他也是没有办法,禁地之人已经渗透到了南诏的几个庞大世家,若是他再无动于衷,南诏恐怕就不是他赵家的南诏了!他为了避免乱局在南诏开启,只能祸水东移,让天启去接下李成安的怒火!”郭小桐解释道。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位西月最高决策者凝重而又隐含期待的面容。
中域的天空,风云已然汇聚,只待新州城的那一声惊雷。
与此同时,南诏国,天州城。
一支规模不小的观礼使团缓缓驶出城门,队伍中旌旗招展,代表着南诏皇室的威严。使团的核心成员中,赫然包括了南诏那位绝巅顾长歌。
只是在使团出发前,皇帝赵峥特意将顾长歌唤至御书房,两人密谈了许久。至于谈话的具体内容,除了他们二人,无人知晓。只是顾长歌从御书房出来后,眉头紧锁,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肩负了某种沉重的使命。
天启新州,皇城御花园。
繁花似锦,流水潺潺,但所有的宫女和侍卫都已被太上皇苏文渊屏退,偌大的御花园内,只有他与二皇子苏凌轩二人,坐在凉亭中对弈。
苏凌轩执白子,落子轻缓,他抬眼看了看对面气定神闲的皇祖父,轻声问道:“皇祖父,您确定…‘那个人’,真的会出现吗?”
苏文渊目光落在棋盘上,仿佛在思索棋路,又仿佛在洞察更深远的东西,他缓缓道:“若他真的存在,那么…他一定会来。
许峰当年能留下《涅盘经》,证明他早已窥破了这世间武道的某种真相。李成安既然是得到了这涅盘经,又身负纯阳心法,便是最好的鱼饵。”
苏凌轩沉吟道:“前几日天启城那股奇异的真气波动…会不会就是‘他’弄出来的动静?”
苏文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知道,也不好说。那股气息缥缈难定,难以揣度。但不管是不是‘他’,此次新州之局,他必定会按捺不住,现身前来。”
苏凌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落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皇祖父,为了引出他们,我们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根据西月和大荒方面探子的回报,他们已经在暗中大肆采购相关材料,动作不小。还有林家…恐怕李成安已经将那种威力巨大的‘雷火’配方,交给了他们。一旦将来局势有变,爆发战事,我天启在军械之上,恐怕会吃大亏。”
苏文渊闻言,非但没有担忧,反而轻笑出声,他拈起一枚黑子,悠然落下:“凌轩,你呀,有时候跟你父皇那个急躁的性子很像,看得不够远,不够根本。”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这位最看重的孙儿:“你告诉朕,你觉得,对于一个皇朝,对于我天启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苏凌轩思索片刻,试探性地回答道:“是…广袤的土地?稳固的政治?繁荣的经济?还是…足够多的极境高手?”
他说了很多,苏文渊却一一摇头,否定了他的答案。
苏凌轩放下棋子,恭敬地道:“孙儿愚钝,还请皇祖父指点。”
苏文渊将手中的黑子重重按在棋盘的一个关键位置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语气沉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天启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外物。而是…苏家本身!是我们体内流淌的皇族血脉,是我们对这天启至高权柄的绝对掌控!只要这个最根本的东西还在,苏家还是苏家,皇权依旧稳固,那么其他的一切,土地、财富、乃至一时的军械劣势,都不过是暂时可以舍弃的虚妄之物!”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只要我们能借此机会,得到禁地之中的秘密,那才是这世间真正强大的力量!李成安手中的那些东西,根本不足为虑。到了那个时候,你现在所担心的这一切,将来我们都能轻而易举地拿回来!而且会得到更多!一时的得失,算得了什么?”
苏凌轩身躯微微一震,仿佛被这番话点醒,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孙儿明白了,多谢皇祖父教诲。”
苏文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上次你前往大乾,与玄明交手,感觉如何?”
苏凌轩收敛心神,回答道:“他并未修炼纯阳心法,是凭借自身深厚的根基和对武道的独特理解,强行踏入了半步问道的境界,虽说实力不容小觑。但还是可控,至于那一位…”
苏凌轩顿了顿,眼中露出一丝凝重,“倒是另辟蹊径,似乎找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新路,颇为诡异难测。”
“哦?”苏文渊挑了挑眉,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苏凌轩接着道:“不过,孙儿在大乾,还发现了一个更为有意思的人。”
“是谁?”
“孟敬之的那位师弟,常年居于京都国子监的——范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