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雾霭像一层薄纱,裹住了江城整整一夜。天刚亮,城东社区诊所的门口就排起了蜿蜒的长队,队伍里的人大多捂着胸口,时不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弯下腰直不起身。最前面的是张婶,她怀里抱着小孙子,孩子小脸憋得发紫,嘴唇干裂,眼睛半睁半闭,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医生,快看看我孙子吧!” 张婶冲进诊所,声音带着哭腔。诊所里更是一片狼藉,三张病床上都躺着病重的老人,护士们端着药碗来回穿梭,桌子上堆满了用过的棉签和纱布,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味和淡淡的霉味。王医生刚给一个老爷子输上液,转身看到孩子,赶紧放下听诊器:“快放床上,给孩子输点氧。”
可诊所里的氧气瓶早就空了,最后一瓶昨晚给了肺气肿的李大爷。护士急得满头大汗:“王医生,没氧气了,怎么办?” 张婶一听,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她老伴赶紧扶住她,两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时,傅子恒带着工程师们扛着几台临时做的鼓风机赶来,身后还跟着小张。“先用鼓风机把屋里的雾霭排出去!” 傅子恒一声令下,工程师们立刻把鼓风机架在窗户边,插上电,风 “呼呼” 地吹起来,淡紫色的雾气顺着窗户往外散。小张蹲在孩子身边,拿出一个便携式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一跳一跳:“是星尘雾霭菌,孢子附着在呼吸道上,堵塞气管,孩子这是缺氧了。”
指挥中心里,沈知意正对着地图部署任务,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全是各社区报来的患病消息。她刚挂了一个电话,顾言泽就浑身是血地闯了进来,额头上缠着绷带,渗着血珠:“沈总!旧部偷袭了城西的临时诊所!” 他喘着粗气,抓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他们抢走了最后五箱消炎药和两罐氧气,还把诊所的草药锅砸了,小王为了护药,被他们用铁棍砸了胳膊,现在抬不起来了!” 顾言泽的拳头砸在桌子上,“他们还留了话,说要让我们在雾霭里活活憋死!”
病房里的苏沐辰听说这事,急得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护士拦都拦不住。他扶着床头,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抓过纸笔写下药方:“雾霭菌怕燥怕艾香,让大家把艾草和金银花混着煮,水开后熏蒸屋子,每小时熏一次,能杀孢子。呼吸困难的,用薄荷、甘草、桔梗煮水,煮十五分钟,温着喝,能通气管。” 他写完,又想起什么,补充道,“用旧棉布做口罩,里面夹一层晒干的艾草灰,过滤效果比纱布好。” 护士刚要走,他又拉住对方,“告诉傅子恒,共振塔的通风口要装艾草滤网,别让菌雾进去,不然塔体频率会乱。”
陆沉坐在盲文地图前,指尖贴着城西的区域慢慢摩挲。雾霭让他的喉咙发痒,可指尖的触感却异常清晰 —— 药品的纸质包装、金属氧气瓶的冰凉、旧部鞋底沾着的疗养院草坪的草屑。“旧部藏在城西的废弃疗养院。” 他抬手指了指地图,“住院部三楼药房,药品就藏在那里。楼梯口有翻板陷阱,别踩第二节台阶。” 他顿了顿,手指又移了移,“消防通道能绕上去,门锁锈死了,用撬棍就能撬开。”
上午九点,江城上下全动了起来。张婶家的院子里,几口大铁锅同时煮着艾草水,蒸汽腾腾地往上冒,混着雾霭飘出老远。邻居们拿着盆,端着煮好的艾草水,挨家挨户去熏蒸。孩子们戴着花花绿绿的艾草口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帮大人递柴火。诊所里,王医生按苏沐辰的方子熬了一大锅薄荷甘草水,用大碗分给患者,喝了药的人,咳嗽声渐渐轻了下去。
傅子恒带着工程师们爬上共振塔,给通风口装艾草滤网。塔上的风很大,雾霭更浓,他的起搏器又开始隐隐作痛,手按在胸口缓了缓,继续固定滤网。“频率怎么样?” 他喊着问下面的工程师。“傅工,频率稳定在 5.2hz,暂时没波动!” 下面传来回应。他刚松口气,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幸好抓住了旁边的护栏,手心被磨出一道血痕。
顾言泽带着队员们往废弃疗养院赶,小李的膝盖还缠着绷带,却扛着撬棍走在最前面。疗养院的大门紧闭,上面爬满了藤蔓,小王一脚踹开大门,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几只麻雀被惊得飞了起来。按陆沉的指示,他们绕开楼梯,从消防通道上去,通道里黑漆漆的,布满了灰尘,每走一步都发出 “咯吱” 的声响。
三楼药房的门被锁着,顾言泽用撬棍撬开,里面果然藏着抢来的药品和氧气罐,五个旧部正蹲在地上分装消炎药。“不许动!” 顾言泽大喝一声,队员们立刻围了上去。旧部想反抗,却被队员们三下五除二制服了。小王在墙角发现了一个定时炸弹,还有三分钟就引爆,他赶紧剪断引线,抹了把汗:“还好赶上了,不然这楼都得炸塌。”
下午四点,抢来的药品和氧气罐全运回了各个诊所。张婶的小孙子吸上了氧气,喝了薄荷甘草水,小脸渐渐恢复了血色,还能小声喊 “奶奶” 了。傅子恒修好了共振塔的通风系统,雾霭浓度慢慢下降,淡紫色的雾气渐渐消散,太阳终于露出了一角,照在江城的屋顶上,暖洋洋的。
可麻烦还没结束。傍晚时分,小张在城西发现了几只变异的雾霭菌孢子,比普通的大两倍,呈深紫色,附着在树叶上,用艾草熏蒸都杀不死。“是变异孢子!” 小张急得直冒汗,“这种孢子会快速繁殖,还会附着在衣物上传播!” 苏沐辰的护士很快送来纸条,上面写着:“用硫磺粉混合生石灰,撒在变异孢子聚集的地方,能彻底杀死它们。” 沈知意立刻让行政部组织捐赠,城西社区的李师傅把家里的硫磺皂全拿了出来,磨成粉送去:“能用上的都用上,别让这东西再扩散了。”
深夜的时候,变异孢子终于被消灭了。居民们还在巡逻,手里拿着硫磺石灰粉,时不时往墙角撒一把。傅子恒靠在诊所的门框上,护士给他换药,他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说:“总算又扛过去了。”
就在大家以为能喘口气的时候,太空监测室的观测员突然大喊:“沈总!母巢释放星尘噬土螨了!这些螨虫专吃土壤里的养分,城西的麦田已经有一大片枯萎了!” 沈知意刚走到诊所门口,就接到了王大爷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沈总!我家的麦子全蔫了,叶子发黄,根都烂了,这可咋整啊?”
沈知意抬头看向城西的麦田,那里的麦子果然一片枯黄,和之前绿油油的样子判若两人。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安排任务,顾言泽就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枯萎的麦穗:“沈总,你看,这麦子的根上全是螨虫!” 远处的夜色里,技术组的车灯亮了起来,小张他们正带着仪器赶来。太空监测室的计数器上,母巢舰队的倒计时,已经降到了 130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