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诸葛青，还有那个不要碧莲的张楚岚，带了个瓜兮兮的女的。”
陈默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轻蔑。
“师父说了，这次不计任何代价，风后奇门，必须姓陈。”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不过，先不急。”
“让他们再坐一会儿，坐得越久，心里越慌，等下才好谈。”
他的目光在镜中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王也。气息紊乱，典型的丧家之犬。
诸葛青。心神不宁，是个胆小鬼。
张楚岚。故作镇定，但炁息浮动，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半吊子。
那个女的……陈默的目光在冯宝宝身上停顿了一下。
有点怪。神莹内敛，看不透深浅。
不过看她那只顾着吃的傻样。
估计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打手，不足为虑。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李道然身上。
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道袍。
看着跟乡下来的老农一样。
身上……感应不到任何炁的波动。
一丁点都没有。
陈默观察了足足五分钟。
最终得出了结论。
就是一个纯粹的，被卷进来的普通人。
他放下茶杯。
指着镜子里那个正悠闲看风景的李道然。
随口下了命令。
“那个穿破道袍的，是个普通人。”他声音轻描淡写。
“看着碍眼，等会儿动起手来，大喊大叫的也麻烦。”
“阿光，你不是最擅长无生咒吗？”
“先让他睡过去，清个场。”
被点到名的矮个子术士阿光。
立刻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放心吧师兄，炮弹打蚊子，小事一桩！”
他语气里充满不屑。
阿光走到雅间角落。
他盘膝坐下。
双手快速结了几个繁复的法印。
他的眼睛微微闭合。
“无生咒”，是他们这一脉最阴毒的秘术之一。
无声无息，专伤神魂。
对付异人。
能让对方不知不觉间炁行迟滞，战力大减。
对付普通人，那就更简单了。
咒力一入脑，对方只会觉得困意上涌。
立刻就会陷入深度昏迷。
就算用最精密的仪器，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阿光的嘴角已经微微勾起。
他心中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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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雅间内。
那道无形无质的阴毒咒力，直奔李道然眉心。
隔壁包厢里，术士阿光嘴角已经咧开。
他眼中是志得意满。
区区一个普通人，甚至不值得多看一眼。
然而。
就在咒力堪堪触及李道然身前三尺的瞬间。
它停了。
或者说。
它凭空消失了。
没有炁息碰撞的声响。
没有能量抵抗的涟漪。
没有任何痕迹。
那阴毒的咒力，一寸寸地分解。
化作最原始的虚无粒子，归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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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松鹤雅间。
“师兄，成了……”一个跟班弟子刚想献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噗通！”
一声古怪的闷响，打断了所有人的呼吸。
角落里盘膝而坐的阿光。
他脸上的笑容，还僵硬地挂着。
整个人，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直挺挺地向后倒飞出去。
“砰！”
阿光的后背结实地撞上红木墙板。
坚硬的木板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他身体在墙上顿了顿。
然后软绵绵地滑落在地。
一滩混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瞬间从他嘴里涌出。
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地毯。
他的眼睛翻白。
七窍都渗出细细的血丝。
身体抽搐了两下。
便再没了动静。
神魂，在刚才那一瞬间，被碾碎了。
“什么情况？！”
陈默猛地从椅子上弹起。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陈默和其他几个师弟惊恐地围上去。
却没人敢碰阿光的身体。
死了？
怎么死的？
阿光明明是去咒一个普通人。
怎么把自己给咒死了？
连一丝炁的波动都没有。
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感觉，荒谬到了极点。
就像阿光对着天空吐了口口水。
结果天上降下一道雷。
把他自己给劈死了。
诡异！恐怖！
陈默的后背，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师兄，阿光他……”
一个师弟的声音发颤，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陈默眼神扫过惨状。
他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诡异地死了。
死得不明不白。
死得悄无声息。
这太超出常理了。
“安静！”
陈默压低声音。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荒谬！诡异！恐怖！
陈默的后背，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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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雅间。
那股一闪而逝的阴毒炁息，
张楚岚、王也和诸葛青都察觉到了。
紧接着，
他们也察觉到了那股炁息更加诡异的湮灭，
以及隔壁传来的沉闷撞击声。
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绷紧身体。
各自的炁，开始在体内本能流转。
他们眼神瞬间变得警惕。
扫向四周，准备随时应对。
“来了！”
张楚岚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寒意直窜头皮。
他双拳不自觉地握紧。
“戒备！”
王也低喝一声。
道袍在无形中微微鼓动。
他身体略微前倾，重心下沉。
诸葛青的手指已经藏在袖中。
飞快地掐动着。
他额角冷汗又密布起来。
心底那股不安，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
恰在此时。
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店伙计那标志性地高亢唱喏声响了起来。
“贵客的烤鸭来咯——！”
一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老师傅，推着一辆锃亮的餐车。
稳步走了进来。
车上，一只烤得通体枣红、油光发亮、散发着浓郁果木焦香的鸭子。
正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那股霸道的香气，瞬间冲散了房间里凝固的杀机。
张楚岚三人：“……”
他们身体僵硬，如同石雕。
紧张到极致的情绪，瞬间被这股扑面而来的烤鸭香气冲得支离破碎。
这是什么情况？
敌人刚来。
烤鸭就上了？
李道然的目光从窗外收回。
他落在烤鸭上，微微颔首。
卖相确实不错。
老师傅手艺精湛。
他在一旁片起鸭子。
刀锋与鸭皮接触，发出细微又清脆的“咔嚓”声。
每一刀下去，都连着一片酥皮。
带着一层嫩肉。
厚薄均匀。
整整齐齐地码在白瓷盘里。
很快。
一盘片好的烤鸭，连同荷叶饼、葱丝、黄瓜条和甜面酱。
被恭恭敬敬地端上了桌。
李道然拿起一双筷子。
张楚岚、王也、诸葛青三人，紧张到几乎停止呼吸。
他们死死盯着李道然。
李道然夹起一片最精华的、连皮带肉的鸭胸。
他蘸了蘸甜面酱。
配上几根青翠的葱丝。
用一张薄如蝉翼的荷叶饼卷好。
然后。
不紧不慢地。
送入口中。
他细细地咀嚼着。
鸭皮的酥脆。
鸭肉的丰腴。
酱料的咸甜。
葱丝的辛辣。
所有味道，在口中完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