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照亮山庙的残墙,陈墨正站在议事厅中央听取联络组汇报。三名成员刚从城内带回消息,说已有五个小门派愿意响应联盟号召,其中两个已派人北上接应侦察组。
水无痕站在角落,手中寒霜缓缓流动,在一张纸上凝成新的信号标记。他抬头看了眼窗外,眉头微皱。
就在这时,一名老兵快步走进来,压低声音对陈墨说:“那个新来的林七,又往地图室去了。”
陈墨停下记录的动作,抬眼问:“登记了吗?”
“没有。他趁夜班换岗时溜进去的,守卫以为他是去取药包。”
陈墨立刻起身,朝外走去。水无痕收起纸张,跟在他身后。
后勤区位于偏殿,原本是僧人存放杂物的地方。现在堆满了干粮、药草和武器。林七自称是草药师,主动承担了整理药材的任务。他左耳缺了一角,说话低声细语,做事勤快,不少人都对他放下了戒心。
但陈墨一直没见他参加入盟宣誓,也不记得自己点头让这个人正式加入。
两人赶到时,林七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墙角。他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墙缝里的符文阵眼,动作极轻,像是在测试什么。
“你在做什么?”陈墨开口。
林七猛地回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平静。“哦,是陈首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我刚才发现这面墙有点松动,怕塌下来伤到人,就想看看能不能加固一下。”
“符文阵眼不是你能碰的东西。”水无痕冷冷地说,“谁允许你检查这里的防御系统?”
“我……我只是好奇。”林七退后半步,“我不知道那是阵法的一部分。”
陈墨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昨天中午,跟着那个扛布袋的游侠一起。”
“那你应该知道规矩——所有新人必须登记姓名、来历,并在香炉前立誓。你没做这些。”
林七低头不语。
“你现在跟我去议事厅。”陈墨说,“把你的来历说清楚。”
林七突然转身就跑。
他速度快得不像普通人,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如箭般射出走廊。水无痕冷哼一声,双手结印,一道冰链瞬间甩出,却被林七侧身躲开,冰链砸在墙上炸成碎片。
“封锁出口!”陈墨大喝。
外面巡逻的侦察组立刻行动,有人吹响哨子,召集队员。陈墨追到院中,看见林七已经跃上屋顶,正要跳下山崖。
他不再犹豫,双掌猛然拍地。
轰!
地面裂开,灵力如潮水般涌出,形成一圈巨大的光柱牢笼,将整个议事厅区域围住。林七被震得从空中跌落,摔在石板上,翻滚两圈才停下。
水无痕紧随而至,寒霜化作两条锁链,缠住林七双臂,直接冻结了他的经脉运转。林七挣扎了一下,发现体内灵力完全无法调动。
“你们抓错人了!”他喊道,“我只是个散修!”
“那你为什么怕审问?”陈墨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按规矩登记?为什么要碰防御阵眼?”
林七闭上嘴,眼神变得阴沉。
陈墨下令:“把他带到议事厅关起来,等我亲自问话。”
两名弟子上前押走林七。水无痕走到陈墨身边,低声说:“他刚才的动作,是血魂宗的匿形步法。”
“我知道。”陈墨点头,“而且他身上没有汗味,呼吸平稳,根本不像连夜值守的人。”
议事厅里点起油灯。林七被绑在椅子上,双臂仍被冰链锁着。陈墨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块残破的腰牌。
“这是在他袖子里找到的。”水无痕递过另一块碎片,“拼起来就是归元教的符纹。”
陈墨把腰牌放在桌上。“你说你是西漠逃难来的草药师?那你认识哪些人?救过谁?有没有凭证?”
林七冷笑:“你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自称联盟?用不了几天,你们就会像之前的那些反抗组织一样,全都被抹掉。”
“是谁派你来的?”陈墨问。
“你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林七嘴角渗出血丝,“西漠佛窟之下,早已不是人间。”
他说完就要咬舌自尽。
水无痕早有准备,一指点在他的喉部,封住要害。紧接着,寒霜顺着冰链侵入他的识海,压制神魂活动,让他无法操控心脉爆裂。
“别浪费力气。”水无痕说,“在这种级别的封印下,你连昏迷都做不到。”
林七瞪大眼睛,满脸惊骇。
陈墨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对吧?是不是已经开始调动人手?”
林七闭上眼,不再回答。
水无痕伸手按在他的额头,寒霜缓缓渗透。“让我看看他脑子里有什么。”
几分钟后,他松开手,脸色凝重。“他确实只是底层探子,只知道联盟成立的消息已经传回总部。对方正在调集西漠外围的势力,准备提前发动。”
“计划泄露了吗?”陈墨问。
“不确定。但他没接触过完整作战方案,最多知道我们要去佛窟。”
陈墨沉默片刻,转身走出议事厅。
外面天色已暗,山庙里灯火通明。有人在试弓,有人在绑护腕,老匠人还在打磨那块青铜片。一切看似如常,但气氛明显变了。
陈墨召集所有骨干成员开会。
“从今天起,所有新人必须完成三项程序才能正式入盟。”他说,“第一,三日共训,由老兵带队观察行为;第二,血脉验印,确认没有被傀儡术控制;第三,誓言烙魂,当众立誓不得背叛。”
有人问:“那之前加入的呢?要不要重新审查?”
“自愿。”陈墨说,“但我们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凡为此战流血者,永不被遗忘。”
他拿起林七的腰牌,扔进火盆。火焰腾起幽绿色,符纹在高温中扭曲变形。
“他们已经知道我们了。”陈墨看着众人,“接下来,不再是我们在追查他们,而是双方真正对弈的开始。”
会议结束后,陈墨回到议事厅。地图铺在桌上,西漠佛窟的位置被红笔圈出。水无痕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刚解析出来的密文。
“这条信息是从腰牌里提取的。”他说,“提到了‘第九件秘宝已在掌控中’,还有‘祭坛即将苏醒’。”
陈墨盯着地图,一言不发。
“你打算怎么办?”水无痕问。
“侦察组已经出发,短时间内没法传回情报。”陈墨说,“我们必须掌握更多。”
“你是想……亲自去?”
陈墨没有回答。他的手指慢慢划过地图上的商路,停在一处标记旁。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弟子报告说地下密室已经加固,林七被关在最里面,四周布满禁制。
“让他活着。”陈墨说,“我们还需要从他嘴里挖出更多东西。”
水无痕看着陈墨的脸。“你怀疑佛窟里不止是秘宝?”
陈墨抬起头,目光落在西漠方向。
“如果他们早就等着我们去找,那就说明——那里根本不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