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嘻嘻——你还要……反抗吗……把身体……给我吧……你该睡觉了……』
黑色愈发浓郁,面板终于再次弹出:
『尽快攻击□□的心脏,防止boss进入狂暴』
林岚山持剑的手一顿,随即,他用力地握住剑柄,回头大喊:“音江!”
六翼天使从曲音江的身侧飞出,捧着林岚山把他送到□□面前。
他挥剑砍向他面前漂浮的一圈黑色光环:“鸦舟!清醒一点!”
“叮——”锁链和剑锋碰撞在一起,白色的颗粒四处迸溅。
湛蓝的海推起一截一截的浪,试图把船推向岸边。
但是船拒绝返航。
“你不是boss,你是鸦舟、只是鸦舟!”林岚山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再坚持一会……就一会……”
持剑的手在颤抖,但随后被握得更紧。
另一条锁链刺穿他脚下的土壤要缠绕住他的脚踝把他甩开,他不得不收剑躲开锁链。
没有成功的锁链原地崩散开,散落的环重新组成新的锁链,它像鞭子一样甩了两下,朝着林岚山扫过去。
他抓住锁链,在六翼天使的手上接力跃起,再次冲上去,剑锋仍然正对锁住黑纱的那圈光环。
天空上在僵持,锁链串联的岛屿上异能者和蠕虫打得火热,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至少学会了在合作时不背刺队友。
白色的乌鸦穿行在战场中,和他们一起处理蠕虫。
起初,白色的鸟和蠕虫的数量相当。
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鸟的翅膀开始变黑,它的眼睛里蓄满血色泪滴,然后在某一次和蠕虫的厮杀中它们死在蠕虫的嘴里。
一条新的黑色蠕虫攒动着,从吃掉乌鸦的蠕虫嘴里钻出来。
蠕虫的数量越来越多了。
风的箭矢精确地射中朝着曲音江奔去的蠕虫的眼睛,它吃痛地在地上扭动,拍起一片尘土。
被【庇佑之誓】和队友们保护着的曲音江抿着唇,十指在胸前紧扣,她一言不发地看着局势发展。
林岚山的【英雄】已经铺开,他们的被动在以极慢的速度下降,但按照他们被动的叠加速度,不出半小时她就要大范围使用【神圣颂歌】。
真的要连所有人一起救吗?如果我只拉住鸦舟有多少成功的概率?金色的眼睛环顾了一圈,她垂下眼睫后退半步。
齐道平看着和□□僵持住的、明显不愿意动手的林岚山,对齐修远点头:“我去帮他。”
无需过多交流,【远行的理想】发动,他们一个传送到林岚山身边,另一个传送到守望三人身边,齐修远看着有些紧张的曲音江,安慰她:“没事的,这里还有【锚点】和【苗圃】,在我们都倒下之前你都不必为此担忧,你只需要负责治疗。”
曲音江抬头——摇头。
“嚓——”第一根冰刺插入虫子的喉咙。
它的细齿上下拍合,要碾碎卡在喉咙的刺,可是它越是用力冰刺就插得越紧。
直到刺彻底贯穿它的上下颚,巨大的空洞无法再阻挡它的活动,它才恼羞成怒地大吼。
“这都不死?!”史君钰躲开它的嘴,站稳之后才惊讶于它的顽强。
吴瞿踹开死在他们踩着的这片岛屿边缘的蠕虫,在尸体落地的轰响中他大喊:“蠕虫的弱点是眼睛!”
风箭比他的语言更快,直接搅碎了史君钰面前蠕虫的眼睛,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样:“认真一点!”
关野穿梭在各个岛屿之间,一炮轰开所有的蠕虫,他很小心地避开了那群蔫巴巴的白色小乌鸦。
白色的鸦群不知疲倦地反抗着黑色的蠕虫,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还在和□□僵持的两人。
□□,不是鸦舟也不是小舟……青色的眼睛里满是思索。
忽然,他的背后机械化,黑洞洞的炮口出现在背上,炮口缓缓伸出,炮弹正中蠕虫的眼睛,它挣扎着死去。
而关野的头至始至终也没偏一下,他继续着自己的思绪:记忆、情感是燃料,如果燃料耗尽机器就只是一具空壳……可以被任何东西占据的空壳。
要用他的身体降临的□□是谁?污染?为什么污染要用□□代表?
污染是不是已经快拥有自己的思维了,可怕的猜测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的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窝了一只小白鸦,它白色的眼睛变得血红,正委屈巴巴地往下掉血泪。
小白鸦落在了温热的手掌里,它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鸦好像长高了,它在关野红乎乎的头顶胡思乱想着。
它甩甩头,把血泪甩掉,又拍拍翅膀,毫不留恋地离开,翅膀尖扫过关野的脑袋,它前往下一个战场。
关野跟在它身后抢在它之前把蠕虫炸死。
小白鸦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人在抢鸦的虫头,它瞪了他一眼。
在那人波澜无惊的眼神中他们短暂地对峙了两秒,小白鸦率先放弃:算了!就当鸦有了个超大号挂件吧!
……
『你……喜欢游戏吗?』它“怜悯”地说,『那我换一个说法,枷锁破碎进度条——65%。』
『你还真是相信他们,我以为这个时候你就该像以前一样坚持你的判断了,但你居然能为了他们容忍我的存在。』
『嘻嘻——我们谁会胜出呢好期待好期待好期待……』
它在意识中的黑暗地界穿梭,时不时捞起他破碎的记忆。
『我等你呀——我一直在等你——我等你死去——啦啦啦——这个记忆里是“开心”吗,人类的情感?你死去我会很开心,但是你活着我会很更开心,我期待你堕落——你看你看,这个记忆里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记忆被它随手丢到一边,黑雾侵蚀着白色记忆碎片的边沿,它说:『哎呀,你怎么不说话?这个是……爱?嘻嘻,爱啊——你猜猜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在把你推向——』
蜷缩着的人手臂肌肉绷紧,他的食指指向污染的方向。
『怎么……很恨我?嘻……你要永远恨——』他没给它说完的机会。
第一根锁链贯穿了它的躯体,很快紧随其后的锁链把它捅成了马蜂窝。
他从银白色的锁链里走出,掐住污染的“心脏”,黑色的粘稠汁水顺着他苍白的指尖滴落,眼睛红得纯粹又冷漠。
『……』他只是发出微弱的气音,像是易碎的泡沫。
『不说话吗?』它的手抚摸到他的脸颊,被锁链钉死的手带着黑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巴,在纯白上留下刺目的黑,『你很想让我死?』
『那就对我说话吧……你知道的,你的权能无限大呀……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对我说出“死”、我就会如你所愿地死去,你在担心什么?你从前的傲慢去哪了?人类只教会了你“懦弱”吗?』
『……』
『我明白了……』它挣扎着把自己的心脏往他手里送,在他收紧的手中,它的“心脏”死去了。
它消失了。
他疲惫地眨眼,想要回到锁链里。
一双漆黑的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它低声呢喃:
『因为你说不了是吗?』
『你的嗓子被你毁掉了。』
『真狠心啊——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