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特医生失踪的地点位于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靠近一条早已干涸的河床。
几个月过去,风雨早已冲刷掉了大部分明显的痕迹。
只剩下一些凌乱的碎石、枯萎的植被和零星散落无法辨别所属的腐朽残骸。
耶稣站在当初发现血迹和挣扎痕迹的地方,眉头微锁:“就是这里了。”
“当时情况很混乱,尸群是从那个方向涌过来的。”
他指向东北方一片茂密的林地。
秦酒没有说话,她蹲下身,目光一寸寸地掠过地面。
她想起了达里尔在无数个黄昏和清晨,沉默地教导她如何辨认被踩倒的草茎恢复的方向。
如何从石头上细微的刮擦痕迹判断物体拖行的路径,如何区分行尸蹒跚的足迹和人类仓促的脚印。
哪怕这些痕迹已经几乎被时间抹平。
内心oS:静心,观察。达里尔说过,土地会记住发生过的事情,只要你懂得它的语言。
她忽略那些明显是近期动物或行尸留下的痕迹,专注于寻找那些更细微、更不协调的线索。
一块碎石边缘不自然的碎裂,一簇草根处极其模糊、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的暗褐色斑点。
一条指向西南方向、断断续续、几乎难以察觉,仿佛有什么被拖拽过的微弱痕迹。
内心oS:西南,不是尸群来的方向,也不是回山顶寨的路。他当时受伤了,可能是在混乱中勉强爬行或者被部分行尸追逐到了这个方向?
她站起身,沿着那极其微弱的痕迹,缓慢而坚定地向西南方向移动。
耶稣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化为浓厚的兴趣和认可。
他默默跟上,不再出声打扰,只是警惕地关注着四周环境。
秦酒的追踪并非一帆风顺,痕迹时断时续,有时需要反复确认才能找到下一个连接点。
她的动作专注而耐心,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条隐藏在时间尘埃下的蛛丝马迹。
内心oS:坚持住,埃米特医生,如果你还活着,如果你沿着这个方向……
就在他们追踪到一片乱石嶙峋的洼地边缘时,一阵隐约属于人类的呵斥声和一阵虚弱的咳嗽声顺着风传了过来!
两人瞬间警觉,迅速矮身,借助岩石的掩护向前摸去。
洼地底部的情景让秦酒瞳孔骤缩!
四个穿着脏兮兮深色制服,手持武器的男人。
正围着一个蜷缩在石头旁,衣衫褴褛、满脸污垢和疲惫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虽然憔悴不堪,但秦酒一眼就认出了那张与哈兰医生相似,发际线高的离谱的埃米特·卡尔森!
一个救世军小头目模样的家伙,正用枪管不轻不重地戳着埃米特的肩膀。
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恶意:“老家伙,算你运气好,碰上我们。”
“跟我们回救世军,尼根大人正需要你这样的医生。”
“别不识抬举,还能留条命。”
埃米特医生剧烈地咳嗽着,眼神涣散,似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内心oS:救世军!他们找到他了!想抢人?!做梦!
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上秦酒心头。
她辛苦追踪,想要为社区,为哈兰医生找回的希望,岂容他人染指!
更何况是救世军!
她甚至没看耶稣,只是用极低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吐出几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这人,是我的。”
“谁也不准抢。”
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目标直指那个用枪管戳埃米特的小头目。
耶稣在她动身的同一瞬间也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决定。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扑向离他最近的两个救世军。
手中的短刀划出致命的弧线,目标是他们的喉咙和持枪的手腕!
“敌袭——!”
救世军小头目的惊呼只来得及喊出一半。
秦酒的肋差已经带着冰冷的杀意到了眼前。
那小头目仓促举枪格挡,却被秦酒一个灵巧的矮身滑步避开。
肋差如同毒蛇,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肋下,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抵抗力。
内心oS:第一个!
与此同时,耶稣那边也传来了短促的闷响和人体倒地的声音。
他的动作太快,太诡异,另外两个救世军几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捂着喷血的脖颈倒了下去。
最后一个救世军惊恐地想要举枪瞄准秦酒。
却被从侧面袭来的耶稣一脚踹在膝窝,整个人跪倒在地。
耶稣的短刀紧随其后,毫不留情地结束了他的生命。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不过短短十几秒。
四个救世军巡逻队员,连有效的反击都没能组织起来,便已全部毙命。
洼地内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埃米特医生压抑带着恐惧的喘息声,还有空气中迅速弥漫开的血腥味。
秦酒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快步走到埃米特医生面前。
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埃米特医生?”
“我们是山顶寨哈兰医生的朋友,来接你回去。”
埃米特抬起浑浊的眼睛,惊恐未消地看着她。
又看了看她身后正在擦拭短刀,一脸轻松的耶稣,身体依旧在微微发抖。
耶稣走到秦酒身边,看着地上四具尸体,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目光落在秦酒紧绷的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兴奋:“配合不错,指挥官。”
“干净利落。”
秦酒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她的注意力全在埃米特医生身上。
她伸出手,试图扶他起来。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救世军的人随时可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