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暮霭笼罩了群山环抱中的山顶寨。
外出劳作和巡逻的人们陆续归来，寨子里升起了更多炊烟，人声也比白日里多了几分鲜活气。
显然，留宿已成定局。
格雷戈里倒是表现出了应有的待客之道，安排了一间相对干净整洁的空木屋给秦酒。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但床铺干燥，桌上甚至有一盏用电池的小灯，这在末世已算难得的周到。
内心oS：住宿条件还行，至少比睡在野地强。既来之，则安之，正好趁此机会多观察。
她刚放下随身的小包，准备去公共区域看看晚餐情况，门就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拉开门，不出所料，是耶稣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怕你一个人不习惯，带你去尝尝我们山顶寨的‘大锅饭’？”
他倚在门框上，姿态闲适，仿佛只是来邀邻居串门。
内心oS：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是监视，还是别的什么？
秦酒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晚餐是在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进行的。
人们围着几处篝火，各自拿着碗筷，从大锅里舀取炖煮的食物。
主要是些看不出原型的根茎、豆子，以及很少的肉干，味道寡淡，但热量足够。
秦酒的出现引起了一些好奇的打量，但大多都带着善意的克制，显然耶稣或格雷戈里已经提前打过招呼。
她安静地坐在耶稣旁边，小口吃着食物，目光却敏锐地扫过周围。
她看到凯独自坐在稍远的阴影里，快速吃完后便起身离开，融入了夜色中的巡逻队伍；
看到哈兰医生端着食物，却没什么胃口，最终只是和几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心事重重地回了医务室；
也看到普通居民们在饭后短暂的放松，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女人们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男人们则检查着武器或工具。
一切都显得有序，却也透着一股在末世中挣扎求生的沉重。
内心oS：凝聚力不错，生存压力也真实存在。是个可以合作的伙伴，但绝不是可以轻易拿捏的软柿子。
“怎么样？”
“我们山顶寨的‘风味’？”
耶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观察。
秦酒收回目光，淡淡评价：“能填饱肚子，就是好风味。”
耶稣低笑，身体不着痕迹地朝她这边倾斜了一点。
篝火的光在他脸上跳跃，让他的眼神显得更加深邃。
“你总是这么冷静客观吗？”
“亚历山大的人都像你这样？”
内心oS：又开始了。这种带着探究和若有似无撩拨的对话。
“生存不需要太多无用的情绪。”
秦酒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寸，拉开一点距离。
“是吗？”
耶稣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反而靠得更近了些。
声音压低，带着气音，几乎就在她耳畔。
“可我总觉得，你冷静的外表下”
“藏着很有意思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她握着木碗，指节微微用力的手上，又缓缓移到她看似平静的侧脸。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
秦酒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内心oS：谢特！这距离太近了！
她猛地转过头，想用眼神警告他，却恰好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
篝火的光在他眼中映出跳动的光点，那里面除了惯有的戏谑。
似乎还多了点别的东西，专注而具有侵略性。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围嘈杂的人声、噼啪的篝火声，都像是被隔绝开了。
只剩下彼此间骤然缩短的距离和有些紊乱的呼吸。
内心oS：他想干什么？！
就在秦酒准备抬手推开他时，耶稣却像是恶作剧得逞般。
率先向后撤开，恢复了之前那副懒洋洋的笑容。
仿佛刚才那极具压迫感的靠近只是错觉。
“开个玩笑。”
他耸耸肩，语气轻松，“看你太紧张了，放松点，秦指挥官。”
“在这里，你至少是安全的。”
秦酒暗暗松了口气，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低下头，继续吃饭，不再理他。
内心oS：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然而，耶稣并没有因此消停。
整个晚上，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围着秦酒转。
饭后，他带着她在寨子里散步消食，指着夜空辨认稀疏的星辰。
讲述一些他外出侦查时遇到的趣事，言语风趣，时不时夹杂着对秦酒反应的小小调侃。
秦酒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态度疏离。
但她不得不承认，耶稣是个极好的向导和聊天对象。
他知识渊博，见识广阔，对末世的生存之道有独到的见解。
总能精准地切入话题关键，让她在不自觉中获取到关于山顶寨乃至周边区域的有用信息。
内心oS：这家伙，如果抛开那层讨厌的玩世不恭和时不时的暧昧骚扰，倒是个难得的人才。难怪能在山顶寨混得如鱼得水。
夜晚的山风带着凉意吹过。秦酒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
“冷了？”
耶稣立刻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非常自然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递了过来，“披上吧，夜里风大。”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眼神里带着纯粹的关心，一时间让人挑不出错处。
秦酒看着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犹豫了一下。
接受，似乎显得过于亲近；
拒绝，又显得自己小题大做，不识好歹。
内心oS：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最终，她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低声道：“谢谢。”
外套上残留着耶稣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混合草木的气息，莫名地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内心oS：算了，保暖要紧，不想那么多。
将她送回住处时，耶稣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明天早上我来叫你，我们去埃米特失踪的地方看看。”
他的语气恢复了正经。
“好。”秦酒点头。
“那么，晚安，秦酒。”
他看着她，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甚至带着眷恋？
他叫了她的名字，不是“指挥官”，而是“秦酒”。
内心oS：又来了……
秦酒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迅速关上了门，将那道扰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她背靠着门板，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过速，脸颊也微微发烫。
内心oS：这个耶稣，真是太危险了。不仅仅是身手，更是这种无处不在，潜移默化的渗透和撩拨。必须保持清醒，秦酒！你是来办正事的！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家伙的气息，以及他低语时拂过耳畔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