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平稳行驶在cbd的主干道上，顾沉舟靠在座椅上，闭着眼捏着眉心，眼角的细纹在疲惫中愈发清晰。昨晚他只在办公室沙发上眯了两个小时，脑海里反复推演着和王总的会谈细节，还有电子厂埋伏的布控，神经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
“顾总，看护中心那边刚发来消息。”司机老杨的声音小心翼翼，“老周说上午拦住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想混进去当保洁，被安保扣下了，盘问后说是顾泽宇雇来的，想趁机看看安安的情况，没敢做别的。”
顾沉舟猛地睁开眼，眼底瞬间闪过厉色：“人呢？交给警方了吗？”
“交了，老周说已经让警方连夜审讯，想问问顾泽宇更多的落脚点。”老杨顿了顿，补充道，“苏小姐刚才发了张照片，安安在玩积木，挺好的，就是念叨着想你。”
顾沉舟的脸色柔和了些，拿出手机点开照片——安安穿着粉色小裙子，蹲在地毯上，手里举着块黄色积木，小脸上沾了点奶渍，笑得眼睛弯弯。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心里像被温水浸过，那些尖锐的疲惫都淡了几分。
车子停在王总公司楼下，顾沉舟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刚走进大厅，就看到锐科资本的副总正陪着几个人往外走，对方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讥讽，故意提高声音：“哟，这不是顾总吗？怎么还来这儿碰运气？顾氏都快凉了，王总未必肯接这烂摊子吧？”
顾沉舟脚步没停，眼神都没给对方一个，径直走向电梯。这种挑衅他早已习以为常，现在的他，没时间浪费在口舌之争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顾氏的生死，关乎家人的安全。
电梯门打开，王总的秘书已经在等了：“顾总，王总在会议室等您，里面还有几位技术顾问。”
顾沉舟点头，推门走进会议室。王总起身迎上来，握着他的手笑道：“沉舟，快坐，我可是盼着你呢。”
“王总肯给我这个机会，我该谢谢您才是。”顾沉舟坐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方案，“这是顾氏最新的研发进展和市场规划，您看，我们的核心技术虽然被泄露，但我们已经做了升级优化，新的专利申请已经通过，而且我们的生产线和渠道都是现成的，只要资金到位，三个月内就能推出新产品，盈利不成问题。”
王总拿起方案翻看着，身边的技术顾问也凑了过来，时不时低声讨论几句。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顾沉舟的手心微微出汗，他知道，这是顾氏最后的机会，如果王总不肯投资，顾氏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沉舟，说实话，顾氏现在的情况，风险确实很大。”王总放下方案，语气诚恳，“锐科资本昨天还找过我，说愿意给我更高的回报，让我别插手顾氏的事，甚至……他们还拿出了一些你的负面消息，说你管理不善，导致技术泄露。”
顾沉舟的眼神冷了冷：“王总，锐科的心思您应该清楚，他们就是想做空顾氏，低价收购，然后把核心技术据为己有。至于那些负面消息，都是无稽之谈，技术泄露是内鬼作祟，我已经找到证据，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我相信你。”王总笑了笑，“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踏实、有担当。而且你的方案我看了，确实有说服力，新的技术升级也很有市场前景。”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条件。”
顾沉舟的心提了起来：“王总您说。”
“我要顾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而且，我要参与公司的重大决策。”王总的语气很坚定，“不是我不信任你，是现在的顾氏太需要稳扎稳打，多个人把关，也能少走点弯路。”
顾沉舟几乎没有犹豫：“可以！只要您愿意投资，股份和决策权都好说，我只希望能尽快让顾氏稳定下来。”
王总的眼睛亮了起来，拍了拍桌子：“好！爽快！那我们现在就签意向书，资金三天内到账！”
顾沉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是陈默的号码。
他立刻接起，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陈默，怎么了？电子厂那边有情况？”
“顾总！顾泽宇提前到了！”陈默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里隐约有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他好像察觉到不对劲了，没进电子厂，就在门口绕了一圈，现在正开车往高速方向跑！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但他开得太快，您看要不要……”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站起身：“全力追！告诉警方封锁高速路口，绝不能让他跑了！我现在过去！”
“顾总，您别过来！太危险了！”陈默连忙劝阻，“我们这边人手足够，一定能拦住他！您留在这儿处理投资的事，顾氏不能没有您！”
顾沉舟的脚步顿住了，眼神复杂地看向王总。王总连忙说：“沉舟，你去吧，意向书我让秘书整理好发给你，签字的事不急，大局为重！”
“谢谢王总！”顾沉舟拱了拱手，转身快步走出会议室，一边走一边对着电话说，“陈默，盯紧他！如果他反抗，别硬拼，保证安全第一，我马上到！”
他冲出大楼，坐进车里大喊：“老杨，去城郊高速入口，快点！”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顾沉舟紧紧攥着手机，指尖冰凉。他能想象到顾泽宇现在有多疯狂，狗急了会跳墙，他必须赶过去，亲眼看着顾泽宇落网，才能彻底放心。
就在这时，苏晚的电话打了过来，顾沉舟接起，声音尽量放柔和：“晚晚，怎么了？安安还好吗？”
“沉舟，你在哪儿？”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看护中心刚才又收到一条短信，说顾泽宇跑了，他们要对安安下手，让你立刻停止追缉，不然……”
顾沉舟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晚晚，别信他们的鬼话！顾泽宇跑不了，我已经让警方封锁路口了！你现在听我说，立刻带着安安躲进看护中心的安全屋，让保镖守在门口，无论谁敲门都别开，等我过去！”
“我知道了……”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沉舟，你一定要小心，我和安安等你回来。”
“放心，我会的。”顾沉舟挂了电话，眼底的担忧瞬间被怒火取代。顾泽宇竟然还敢用安安威胁他，简直丧心病狂！他拿出手机，给老周发了条消息：“立刻把安全屋的安保升级到最高级别，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就算是警方，也要先跟我确认身份！”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顾沉舟的心里像被两种情绪撕扯着——一边是对顾泽宇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将他绳之以法；一边是对妻女的牵挂，怕她们受到丝毫伤害。
他抬手抹了把脸，疲惫感再次汹涌而来，头也开始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快扛不住了，但他不能倒下，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只要抓住顾泽宇，一切就都结束了。
“顾总，陈默发来消息，说他们已经追上顾泽宇的车了，现在在高速服务区对峙！”老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沉舟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加速！我们马上到！”
他看着前方延伸的公路，心里暗暗发誓：顾泽宇，这一次，你插翅难飞！我不仅要守住顾氏这个战场，更要守护好我的家人，守护好我的摇篮！这场战争，我必须赢，也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