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苏醒的消息，如同温暖的春风，吹散了笼罩在混沌新城上空许久的阴霾。无数民众欢欣鼓舞，庆祝他们的守护神、混沌道尊的归来。然而，新城的高层，尤其是亲自参与救治的玄玑真人、玄云子等人，心中的忧虑却并未减少。
清风虽然醒来了，但他的状态远未恢复。
他能够下地行走，进行简单的交谈，甚至能调动一丝微弱的混沌之气。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周身那股曾经浩瀚如海、深不可测的道韵，如今变得如同破损的器皿，虽有修复的痕迹，却处处透着虚弱与滞涩。
最明显的是他的修为。原本已然突破至元婴境界，甚至触摸到了更高层次的门槛，如今却跌落回了金丹后期，而且境界极其不稳，仿佛随时可能再次崩落。眉心的混沌道种虽然重新点亮，却光芒黯淡，运转晦涩，再也无法进行高强度的推演和感知。
道基之损，非同小可。尤其是他最后那超越极限的“心剑斩虚无”，几乎是从根源上撼动了自身之“道”。这并非寻常丹药和元气滋养能够弥补，需要的是对自身之道的重新梳理、巩固，乃至……涅盘重生。
清风自己对此感受最为清晰。他内视自身，那混沌元婴缩小了数圈，表面布满了细微却顽固的裂痕，每一次尝试运转，都传来隐隐的刺痛与滞碍。混沌道种更是如同蒙尘的明珠，难以映照外界法则，对力量的掌控也大不如前。
他知道，自己能醒来，已是万幸，是众人不惜代价、混沌归元大阵全力滋养的结果。但想要恢复昔日实力，甚至更进一步，前路漫漫，困难重重。
这一日，他坐在自己庭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庭院一角那株在混沌气息滋养下顽强生长的嫩芽，目光沉静，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玄云子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药膳走了进来，看到徒弟这般模样，心中暗叹。他将药碗放在石桌上，在清风对面坐下。
“风儿，感觉如何？”玄云子的声音带着关切。
清风收回目光，看向师父，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劳师父挂心，已无大碍，只是……力量恢复得很慢。”
玄云子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基之伤，急不得。你最后那一击，触及了法则根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能保住性命和道种不灭，已是侥天之幸。”
他顿了顿，看着清风的眼睛：“你可知，你如今的情况，与为师当年有些相似。”
清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玄云子缓缓道：“当年为师为探寻寂灭根源，闯入归墟，虽侥幸逃脱，却也道基受损，修为跌落，被困于那‘光影之间’无数岁月。若非凭借一股浩然正气坚守本心，不断参悟归墟生死之秘，恐怕早已被其同化。”
“师父您……”清风没想到师父也曾经历过如此重创。
“为师能逐渐恢复，甚至因祸得福，对生死之道有了更深理解，靠的并非外力，而是‘悟’。”玄云子正色道，“外力可滋养肉身元婴，可稳固神魂，但道基之损，核心在于‘道心’与‘道途’本身。需要你重新审视自身之道，找到破损的根源，明悟前路的方向，方能真正‘修补’，甚至……破而后立，更上一层楼。”
重新审视自身之道？清风陷入沉思。他的混沌之道，源于《太初剑典》，成于生死历练，融入了玄黄本源、寂灭意蕴乃至浩然正气，讲究包容、演化与平衡。此次重创，正是因为强行超越层次，打破了自身的平衡所致。
“平衡被打破……那么，修复的关键，或许就在于重建一个更加稳固、更加深层次的……平衡？”清风若有所思。
“不仅如此。”玄云子补充道，“你之道，包容万象。此次重创，你亲身承受了圣祖那等存在的本源寂灭之力，这既是创伤，或许……也是一份独一无二的‘资粮’。若能将其彻底理解、消化，融入你的混沌之道中，你的道，或将变得更加……完整。”
消化圣祖的寂灭之力？清风心中一震。这想法堪称疯狂！那等存在的力量，沾之即死，如何消化？但仔细想来，他的混沌之道本就能转化死气，之前也确实吸收了一丝寂灭本源，虽然导致了重创，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或许……这真的是一条路？一条无比凶险，却也可能通往更高境界的路？
“此外，”玄云子语气变得严肃，“圣祖虽暂时受创退却，但其根源未除，寂灭圣教余孽仍在活动。此界隐患未消。你作为如今唯一能真正伤及其本源的‘变数’，祂绝不会放过你。留给你的时间，或许并不多。”
内有道损难复，外有强敌环伺。
清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同时也有一股不屈的斗志在胸中燃起。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师父，我明白了。道基之损，需从道心与道途入手修复。外力为辅，内悟为主。我会尽快调整状态，寻找恢复之法。”
他看向远方，那是死寂绝域的方向，也是归墟所在的方向。
“至于圣祖和魔教……他们施加于此界的伤痛，我必亲手讨还！”
前路虽难，其心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