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遗梦:荆棘与星途

人间路过识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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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艰难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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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泥地透过薄薄的旧棉裤,寒意像针一样扎进骨头缝里。李晚星蜷缩在“拾光”那扇擦得过分干净、此刻却映不出半点暖意的木格子玻璃门后,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硬皮笔记本,还有那本从旧书摊淘来的、边角卷得像咸菜叶子的《消费者行为学》。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老船厂路两旁的屋顶像蹲伏的怪兽,切割着铅灰色的天空。路灯早就熄了,只剩下一根根冰冷的铁杆子杵在寒风中。空气吸进肺里,带着刀割似的凛冽。

她的意识在混沌的寒冷边缘挣扎。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块,好几次要彻底合上,又被一股更深的、源自心底的恐惧强行拽开。**(内心独白:不能睡…睡着了就真冻死了…像阿爸那样…一个人…在冰冷的地方…)** 这个念头像毒蛇,狠狠咬了她一口,激得她猛地打了个寒颤,牙齿咯咯作响,瞬间驱散了最后一点迷糊。

身体已经冻得麻木,只有膝盖那处旧伤,在寒气的侵袭下,顽固地传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酸痛。她试着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指尖碰到笔记本冰凉的硬壳封面,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被她手指的温度融化,留下湿漉漉的水痕。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本子,借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弱得可怜的晨光,辨认着上面密密麻麻、被露水和霜花反复洇染过的字迹。

**“昨日流水:海豚挂件2只(0.6角),星星挂件1只(0.3角),小螃蟹胸针3枚(0.15角*3=0.45角),贝壳手串1条(0.2角)…合计:壹圆伍角整。”**

一行行数字,冰冷,残酷,像一把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她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内心独白:一块五…连一块五都不到…连一斤好点的米都买不起…)** 开业那几天短暂的火爆,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激起几圈涟漪后,迅速沉入了冰冷的水底。老船厂路太偏了,除了偶尔路过好奇张望几眼的船厂工人和买菜的妇人,真正愿意停下脚步走进这间不起眼小店的客人,寥寥无几。货架上,那些曾经在聚光灯下流转着迷人虹彩的贝壳挂件,此刻在惨淡的晨光里,灰扑扑地挂着,像蒙尘的旧梦。

旁边一页,是她用尽力气、一笔一划写下的分析:

**“观察三日:**

**- 进店客:女学生、年轻太太为主(约七成八)**

**- 询价多,成交少。**

**- 反馈:海豚星星好看但‘不实用’‘太大只’‘不好配衣裳’**

**- 小螃蟹胸针、贝壳手串便宜,卖得稍好。”**

最后一行字被她用笔重重地圈了出来,旁边还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年轻女性客群占比78%,需开发便携、实用、搭配性强的款式???”**

这个结论,是她连续三个晚上,裹着那件补丁摞补丁的薄棉袄,瑟缩在店门口那盏昏黄摇曳的路灯下,就着被夜露打湿、字迹模糊的书页,一个字一个字啃出来的。那本《消费者行为学》对她而言艰涩得像天书,里面尽是些“需求层次”、“购买动机”、“市场细分”之类拗口的词。她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理论,只能囫囵吞枣地记住几个要点,然后拼命地回想白天每一个进店客人的表情、话语、动作,试图从中找出一点点规律。

**(内心独白:便携…实用…搭配…)** 这几个词在她冻僵的脑子里艰难地转动着。她想起前天那个穿着蓝布阴丹士林旗袍、围着红围巾的女学生,拿着那只夜光海豚反复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小声对同伴嘀咕:“好是好,就是太大了点,挂书包上怪沉的,也不好配我这身衣裳…” 又想起隔壁杂货铺老板娘,有一次瞥见她的货架,撇着嘴说:“哎哟,你这小玩意,光好看顶啥用?不如进点针头线脑实在!”

寒意再次猛烈地席卷上来,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她把自己蜷缩得更紧,下巴抵着冰冷的膝盖,试图汲取一点点可怜的体温。那本摊开的《消费者行为学》搁在腿上,书页被夜露和霜气浸得软塌塌、皱巴巴,墨字边缘晕染开一片片模糊的水痕,像哭花的脸。**(内心独白: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可活路在哪儿?)**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又一次试图将她淹没。阿爸冰冷的结局,眼前这间仿佛被世界遗忘的“拾光”,还有那个男人最后那句“活下去”的冰冷箴言,像三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规律、带着某种独特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老船厂路清晨的死寂,清晰地停在了“拾光”的店门口。

李晚星的心脏骤然一缩!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内心独白:他?!)** 这个时间?他怎么会来?!

她猛地抬起头,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格外滞涩。

门口狭窄的视野里,黄砚舟的身影如同往常一样,挺拔,冷硬,一丝不苟。深灰色的毛呢大衣长及小腿,领口挺括,衬得他下颌的线条如同刀削。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湿漉漉、坑洼的石板路上,纤尘不染。他微微垂着眼睑,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了蒙着薄薄一层水汽的玻璃门,落在了门后那个蜷缩在冰冷地面、狼狈得像只被遗弃小猫的身影上。

清晨稀薄的、灰白的光线勾勒着他冷峻的侧影,也清晰地映照出李晚星此刻的模样:头发被夜露打湿,凌乱地贴在额角和冻得发青的脸颊上;嘴唇毫无血色,甚至有些发紫;身上那件单薄的旧棉袄根本抵挡不住深秋的寒气,肩膀微微发着抖;怀里紧紧抱着那本湿漉漉的书和一个硬皮本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黄砚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又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平整,仿佛只是清晨光线造成的错觉。

他身后的管家阿忠,也看到了门内的景象。阿忠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清晰地闪过一丝愕然和极淡的不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家先生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归于沉默,只是将手中提着的那个精致的食盒,无声地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黄砚舟没有立刻动作,也没有开口。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外,隔着蒙尘的玻璃,目光沉沉地落在李晚星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意外破损的物品。

时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滞。李晚星只觉得那目光像带着冰碴子,刮过她冻僵的皮肤,让她无所遁形。巨大的窘迫和一种说不清的委屈感猛地涌上心头,冲得她鼻子发酸。**(内心独白:又被他看到这副鬼样子…)** 她下意识地想低下头,避开那穿透性的视线,可脖子僵硬得如同生了锈。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压垮时,黄砚舟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了冰冷的黄铜门把手,轻轻一拧。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更加凛冽的寒气瞬间涌入小店,混杂着黄砚舟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与高级烟草的气息,形成一种强大而冰冷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李晚星被那骤然涌入的寒气激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后背紧紧抵住了冰冷的门板。

黄砚舟迈步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门口大半的光线,让本就昏暗的小店更加阴沉。他的目光没有再看李晚星,而是先扫过店内。空荡荡、灰扑扑的货架,简陋的工作台上散落的线头和几片贝壳碎片,墙角那盆鹿角蕨似乎也因为连日的阴冷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厚实的叶片边缘微微卷曲。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李晚星脚边那本摊开的、被露水和霜气浸透的《消费者行为学》上。书页皱巴巴地摊开着,上面模糊的字迹和晕染的水痕清晰可见。

“阿忠。” 黄砚舟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听不出任何情绪。

“先生。” 阿忠立刻应声,无声地跟了进来,站在他身后半步。

“生火。” 两个字,简洁,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阿忠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盒,目光迅速在狭小的店铺内扫视一圈。角落堆着一些李晚星清理出来的废弃木料边角。他走过去,利落地捡了几块相对干燥的,又走到那个用砖头简单垒砌、李晚星平时用来烧点热水的小土灶前。他显然对这种简陋的设施毫不陌生,动作麻利地清理了灶膛里的冷灰,架好木柴,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洋火。

“嚓——” 一声轻响,橘红色的火苗跳跃起来,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柴。很快,噼啪作响的火焰带来了微弱却实实在在的热量,橘红色的光芒跳跃着,驱散着角落里浓重的阴冷和潮气。

温暖的气息随着火焰的升腾,开始在小店里缓慢地弥散开来。李晚星僵硬的身体本能地朝着那点热源的方向微微倾斜了一下,冻得发麻的指尖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她依旧蜷缩在门边,低着头,不敢看黄砚舟。

阿忠做完这一切,便垂手退回到黄砚舟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黄砚舟这才缓缓将目光重新投向门边那个缩成一团的影子。他的视线掠过她冻得青紫的嘴唇,掠过她湿漉漉贴在额角的头发,最终定格在她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个硬皮笔记本上。

“拿过来。” 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平缓,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李晚星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着笔记本的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内心独白:他…他要看什么?)** 那本子上记着她最窘迫的流水,记着她那些笨拙的分析和疑问,是她在这绝境中唯一能抓住的、试图自救的证据,也记录着她的狼狈和无能。她不想给他看,一点也不想!

然而,在那双深潭般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任何抵抗都显得徒劳而可笑。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指节泛白,最终还是极其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松开了手臂,将那个带着她体温、边缘同样被湿气浸得有些发软的笔记本,递了出去。动作僵硬得如同在交出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

黄砚舟没有伸手接,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阿忠。

阿忠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双手接过那个硬皮本子,然后才转身,小心翼翼地递到黄砚舟面前。

黄砚舟这才伸出手,用两根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拈起了本子的一角,仿佛那是什么不洁之物。他垂着眼睑,目光落在摊开的那一页。那上面,是李晚星歪歪扭扭、却极其用力写下的字迹:

**“昨日流水:…合计:壹圆伍角整。”**

**“观察三日:…年轻女性客群占比78%,需开发便携款???”**

他的视线在那串刺眼的“壹圆伍角整”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旁边那行被圈出来、带着巨大问号的结论。薄薄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抿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几秒钟的静默,只有灶膛里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黄砚舟的手指随意地翻过一页,又翻过一页。上面是更多的流水记录,金额一天比一天惨淡;还有一些笨拙的草图,似乎是李晚星尝试画的新款式,线条生硬,旁边标注着“小一点?”、“加个扣子?”之类的疑问句;还有几页,抄满了从那本《消费者行为学》上摘录的、她似懂非懂的句子,旁边用更小的字写着她的困惑:“‘需求’是啥?”、“‘细分’咋分?”。

他看得很快,翻页的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仿佛只是在浏览一份无关紧要的废纸。

终于,他合上了笔记本,随手递还给旁边的阿忠。阿忠双手接过,又默默地退后一步。

黄砚舟的目光再次落回李晚星身上,这一次,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的意味,如同在评估一件失败的作品。

“蹲在门口,抱着本破书,”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嘲讽,“就能把贝壳卖出金子的价了?” 他的视线扫过她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掠过她怀中那本湿透的《消费者行为学》,“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活路不是靠冻死在门口就能想出来的。”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在李晚星的心上。**(内心独白:破书…冻死…)** 巨大的屈辱感和被彻底否定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连日来的疲惫、焦虑、寒冷、丧父之痛,还有此刻被赤裸裸揭穿的窘迫,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熔岩,轰然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那我能怎么办?!” 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黄砚舟,嘶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剧烈颤抖,带着哭腔,也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愤怒和绝望,“我没读过洋学堂!我不懂什么行为学!我只知道我的东西没人买!货压在手里换不来钱!我快连饭都吃不上了!我不想法子,难道等死吗?!”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冻得发青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在通红的眼眶里倔强地打转,却死死忍着不肯掉下来。“蹲门口看书是蠢!是笨!可我除了这点蠢办法,我还能做什么?!你告诉我啊!黄先生!你高高在上,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我活命!你当然不懂什么叫走投无路!什么叫等死!”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亮出了她所能拥有的最尖锐的爪牙,尽管这爪牙在对方眼中可能不堪一击。吼完这一通,她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整个人脱力般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着粗气,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

小店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灶膛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她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黄砚舟静静地听着她发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具。直到她吼完,力竭地喘息,他才缓缓抬起眼皮,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穿透她愤怒绝望的表象,直抵那拼命挣扎的核心。

“所以,”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丝毫被激怒的波动,反而带着一种更深的、近乎残酷的冷静,“你蹲在门口,冻僵了脑子,就为了琢磨出…‘年轻女人喜欢小的、能挂身上的玩意儿’?” 他的目光扫过阿忠手里的笔记本,那上面“便携款”三个字格外刺眼,“这种三岁孩子都看得出来的事?”

李晚星被他话语里的轻蔑刺得浑身一颤,脸色由青转白,嘴唇哆嗦得更厉害,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内心独白:三岁孩子…在他眼里…我连三岁孩子都不如…)**

黄砚舟不再看她,目光转向墙角那盆因寒冷而微卷叶子的鹿角蕨,仿佛在对着那盆植物说话,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贝壳就是贝壳。它变不成金子,也填不饱肚子。”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想靠它活命,要么让它变得独一无二,要么让它变得必不可少。独一无二的路,你阿妈或许知道一点,但你,” 他的目光终于转回来,落在李晚星那张惨白绝望的脸上,带着毫不留情的审视,“连门框都没摸到。”

“独一无二…必不可少…” 李晚星喃喃重复着,脑子里一片混乱。**(内心独白:阿妈的线…磷光螺…虹彩…)** 黄砚舟上次点破“光逼虹彩”的场景瞬间闪过脑海。可这些,还不够独一无二吗?为什么还是没人买?

“至于必不可少?” 黄砚舟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点拨,“问问你自己,你货架上那些东西,除了占地方,还能干什么?挡风?遮雨?还是能当饭吃?”

一连串冰冷的诘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晚星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上。她看着货架上那些灰扑扑的挂件,它们曾经在她精心布置的聚光灯下流光溢彩,此刻却显得如此多余而可笑。**(内心独白:挡风?遮雨?当饭吃?)** 是啊,不能。它们只是些无用的装饰品。在填饱肚子都成问题的老船厂路,谁会愿意花钱买这些“无用”的东西?

巨大的无力感和更深的绝望攫住了她。她低下头,肩膀垮塌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筋骨。

黄砚舟似乎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不再说话,转身走向那个简陋的工作台。阿忠立刻上前,用袖子快速拂去台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黄砚舟没有坐,只是站在台前,目光扫过上面散落的几块大小不一的磷光螺碎片,还有几卷素色的线。他伸出两根手指,拈起一块边缘不太规则的灰白色螺壳碎片。那碎片在他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显得更加粗糙廉价。

他拿着碎片,踱步到墙角那个刚刚升起一点暖意的小土灶旁。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冷硬的侧脸,也映照着那块灰扑扑的螺壳。

李晚星下意识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只见黄砚舟将手中的螺壳碎片,随意地、却又精准地,探入了灶膛边缘那跳跃的、温度最高的橘红色火焰中!

“啊!” 李晚星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心疼得几乎要跳起来!**(内心独白:我的磷光螺!)** 那是她花了钱买来的原料!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他怎么可以!

然而,预想中贝壳被烧焦变黑的情景并没有立刻发生。那块灰白的螺壳碎片在高温的火焰边缘停留了几秒钟。

就在李晚星几乎要忍不住冲过去时,黄砚舟迅速地将碎片抽了出来。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块原本灰扑扑、毫不起眼的螺壳碎片,在离开火焰的瞬间,表面竟然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原本粗糙的灰白,在高温的灼烤下,迅速褪去,显露出内里一层更加致密、更加温润的质地!颜色不再是单调的灰白,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带着珍珠般光泽的乳白色,边缘处甚至隐隐透出一点极其细微的、类似象牙的暖黄色!更神奇的是,贝壳表面那些原本被灰尘掩盖的、细微的螺旋纹路和生长纹,在高温的淬炼下,变得异常清晰、深刻,如同被无形的刻刀精心雕琢过,充满了一种原始而独特的美感!整个碎片仿佛脱胎换骨,瞬间从一块顽石,变成了一件蕴含着自然伟力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李晚星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嘴巴微张,忘记了呼吸!**(内心独白:这…这是…)** 她从未想过,火,除了烧毁,还能赋予贝壳这样的新生!

黄砚舟似乎对她的震惊毫无兴趣。他看都没看那块在他手中焕然一新的螺壳,只是随手将它丢在了工作台粗糙的木面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贝壳的魂,光能逼出来一点,”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冰冷的溪水流过岩石,“火,也能烧出来一点。怎么烧,烧多久,全凭手眼心。烧坏了,就是废料。烧好了,兴许能值几个钱。” 他的目光扫过李晚星那张写满震撼和茫然的脸,“独一无二的路,是用手去试,用眼去看,用心去琢磨出来的。不是抱着本破书,蹲在门口冻僵了脑子,就能凭空想出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最后瞥了一眼墙角那盆在灶火暖意下似乎舒展了些许叶片的鹿角蕨,然后转身,没有任何停留,径直朝着店门走去。

“阿忠,东西留下。”

“是,先生。” 阿忠恭敬应声,立刻将手中那个一直提着的、散发着隐约食物香气的精致食盒,轻轻放在了工作台的角落。然后快步跟上黄砚舟。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灰蒙蒙的晨光里。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和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短暂而奇异的氛围,随即又被小店原有的、混杂着海腥、木头和烟火气的味道覆盖。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小店里,只剩下灶膛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还有李晚星自己粗重而混乱的呼吸声。

她依旧蜷缩在门边,目光却死死地钉在工作台面上——那块被黄砚舟随手丢下的、如同脱胎换骨般的磷光螺碎片。

它静静地躺在粗糙的木板上,在灶火跳跃光芒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润如玉、独一无二的珍珠光泽,深刻清晰的纹路如同大地的年轮,无声地诉说着火焰赋予它的新生。

**(内心独白:火…也能烧出魂…)** 黄砚舟冰冷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心上。

羞辱吗?是。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刻薄的言语,无一不让她感到刺骨的屈辱。

点拨吗?也是。那块被火焰瞬间点化的贝壳碎片,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混沌的思维,让她看到了另一条从未设想过的、充满荆棘却也蕴含生机的道路。

独一无二…不是靠模仿,不是靠想当然,而是靠…烧?

她艰难地挪动冻得麻木的身体,扶着冰冷的门板,一点点站起来。膝盖的旧伤传来钻心的酸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踉跄着,几乎是爬到了工作台前,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碰触到那块温润的、带着火焰余温的螺壳碎片。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粗糙的冰凉,而是一种奇异的、温润的细腻。那珍珠般的光泽,那深刻的纹路,都无比真实。

**(内心独白:是真的…不是做梦…)**

她猛地转头,看向墙角那堆新送来的、灰扑扑的磷光螺壳。那些螺壳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蒙尘的石头,毫不起眼。

一个念头,如同被点燃的火种,在她绝望冰冷的胸腔里猛地窜起!**(内心独白:烧!)**

---

接下来的日子,“拾光”小店的空气中,除了原本的海腥、木头和石灰味道,又多了一种新的、焦灼的气息——那是贝壳在火焰中淬炼的味道。

李晚星像是着了魔。

白天,她守着空荡荡的店铺,只要有客人进来,哪怕只是好奇地看一眼,她也强打精神,仔细观察对方的目光停留在哪件商品上,试着用最笨拙的语言去询问:“您…您觉得这大小合适吗?”、“这个…别在衣襟上会不会太重?” 然后在本子上飞快地记下只言片语。

更多的时候,店铺门可罗雀。她便蹲在墙角那个简陋的小土灶旁,旁边堆满了各种大小、形状、厚薄不一的磷光螺碎片——这些都是她从那些品相不佳、卖相不好的螺壳上,一点点小心敲下来的“试验品”。

她的膝盖因为长时间蹲着而酸痛僵硬,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混合着灶火边飞扬的烟灰,在她脸上抹出几道黑痕。但她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右手那把简陋的铁火钳上,和钳子尖端夹着的那一小块灰白螺壳碎片上。

“嗤——”

碎片被她小心翼翼地送入灶膛边缘跳跃的火焰中。

“一秒…两秒…” 她心里默数着,眼睛死死盯着火焰中那块迅速变化的螺壳,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内心独白:颜色变了!变白了!再烧!再烧一点…)**

“嗤啦!” 一声轻响,一小缕青烟冒起!那块螺壳的边缘瞬间变得焦黑、扭曲!

“啊!” 李晚星心疼地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把钳子抽出来。碎片已经烧坏了,边缘焦黑卷曲,原本可能焕发的光彩被彻底破坏,成了一块废料。

她懊恼地咬着下唇,看着钳子上那块失败的“作品”,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内心独白:又废了一块…)** 原料本就不多,每一块碎片的浪费都让她心头滴血。

她不甘心地拿起另一块碎片,仔细看了看它的厚薄和纹理,深吸一口气,再次送入火焰。这一次,她数得更慢,精神高度紧张。

“一秒…两秒…三秒…好,抽!”

碎片离开火焰,颜色果然变得更加温润,纹路也清晰了一些,但远不如黄砚舟随手烧出的那块惊艳,光泽也显得有些暗淡。

**(内心独白:时间不够?还是位置不对?)** 她皱紧眉头,在本子上匆匆记下:“厚片,三秒,边缘微黄,光泽弱。”

她换了一块更薄的碎片,再次尝试。这一次,她尝试将碎片探入火焰温度稍低的内焰区域。

时间一点点过去。灶膛里的火因为不断添柴而持续燃烧着,小店里弥漫着越来越浓的焦糊味和贝壳被灼烧后特有的、略带腥气的奇异味道。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要么烧得时间不够,贝壳变化不大;要么稍一迟疑,边缘立刻焦黑;要么烧的位置不对,只有局部变色,显得斑驳难看。

工作台旁边的小木箱里,废料越堆越多。李晚星脸上的黑灰也越蹭越多,只有那双眼睛,因为专注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反而亮得惊人。

**(内心独白:为什么他随手一烧就行?)** 黄砚舟那看似随意的一探、一抽,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她盯着自己粗糙、布满细小伤口和老茧的手指,又看看黄砚舟那双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内心独白:是手不一样?还是…心?)** 她想起黄砚舟的话:“全凭手眼心。”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盲目地尝试,而是拿起一块新的碎片,不再急着送入火中,而是先用手指细细摩挲它的每一寸表面,感受它的厚薄、纹理的走向、硬度的细微差别。**(内心独白:这块厚,中间有条深纹…那块薄,边缘脆…)**

然后,她再次将一块厚薄适中、纹理清晰的碎片夹起。这一次,她没有默数,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片跳动的橘红色火焰,感受着它散发出的热浪。她屏住呼吸,手腕极其稳定地将碎片送入火焰温度最高的外焰尖端!碎片接触火焰的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火舌舔舐贝壳时那细微的震动!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火焰中那块迅速由灰白转向乳白的螺壳!当那层温润的珍珠光泽开始显现、边缘透出那抹细微的暖黄、深刻的纹路如同被唤醒般变得清晰时——

就是现在!

她的手腕猛地一抖,快如闪电般将铁钳抽离火焰!

“嗤…”

一小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从碎片边缘飘起。

李晚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钳子尖端。

碎片离开了火焰,在空气中迅速冷却。温润如玉的乳白色,边缘那抹恰到好处的暖黄,如同天然晕染的釉彩,贝壳表面那些深刻的螺旋纹路和生长线,清晰得如同精心雕刻,在灶火的映照下,流淌着一种内敛而独特的、属于大海与火焰共同塑造的光泽!虽然比不上黄砚舟那块完美,但比起她之前所有的尝试,这已经是巨大的成功!没有焦黑!没有斑驳!

成功了!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和心酸的暖流瞬间冲垮了连日来的疲惫和沮丧!**(内心独白:成了!我烧出来了!)** 李晚星看着钳子上那块焕然新生的贝壳,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成功了!靠自己的手,自己的眼,自己的心!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块成功的“作品”放在工作台干净的角落,如同供奉一件珍宝。然后,她立刻拿起本子和笔,手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却无比认真地记录下这次成功的关键:“厚薄适中,纹理清晰,送入外焰尖,热浪灼手时立刻抽离,边缘微烟,色如暖玉,纹路深现。”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李晚星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不再畏惧火焰,反而对每一块贝壳碎片都充满了探索的欲望。她发现,不同部位、不同厚薄、不同纹理的螺壳碎片,对火焰的反应截然不同。有的需要高温快烧,有的需要稍低温度慢烤,有的纹理在火焰下会绽放出意想不到的图案。

她像着了魔一样,废寝忘食地尝试。饿了,就啃一口冷硬的窝头;渴了,就喝一口凉水。小小的土灶几乎日夜不熄,小店里终日弥漫着烟火气和贝壳灼烧的味道。她的手指被烫起了几个水泡,也浑然不觉。工作台角落那个装成功“作品”的小木盒,渐渐不再空荡。

然而,烧贝壳只是第一步。如何把这些独一无二、带着火焰印记的贝壳碎片,变成能卖出去的“便携、实用、搭配性强”的东西?

李晚星的目光落在了货架底层那些滞销的、蒙着灰尘的普通贝壳挂件上。这些,是她开业初期满怀希望做出来的,如今却成了压箱底的负担。**(内心独白:拆!)**

说干就干。她搬出那堆滞销品,拿起剪刀和钩针,毫不心疼地开始拆解。

“咔嚓”一声,一只用普通白色扇贝做的小海星被她剪断了连接的尼龙线。贝壳散落开来。她拿起其中一片贝壳,仔细看了看。**(内心独白:太小了…当挂件主体不够分量,当胸针又太平淡…)**

她的目光又落到旁边一个用普通海螺做的、造型略显笨拙的小鱼挂件上。她拆下鱼的眼睛——那是两颗小小的、深褐色的普通螺壳。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内心独白:大的烧…小的…磨?)**

她立刻行动起来。找出几块品相最差的、小块的普通螺壳碎片。没有磨石,她就去铁匠铺找老张头,借了他磨刀用的粗砺磨石和一小块废弃的细砂布。

“丫头,又要折腾啥?” 老张头叼着旱烟袋,好奇地看着她。

“张伯,我想磨点小贝壳…磨光滑点。” 李晚星比划着。

“磨贝壳?” 老张头觉得稀奇,但还是把东西借给了她,“小心点手,这石头糙得很。”

李晚星谢过,拿着磨石和砂布回到店里。她学着记忆中阿妈偶尔打磨贝壳边缘的样子,把那些小小的、颜色暗淡的螺壳碎片按在粗糙的磨石上,蘸着水,小心翼翼地来回摩擦。

“沙…沙…沙…” 单调的摩擦声在小店里响起。

这活计比烧贝壳更需要耐心和巧劲。力道大了,贝壳容易碎裂;力道小了,半天磨不出效果。她的手指很快就被粗糙的磨石磨得通红,甚至破皮渗血。

但她咬着牙坚持。**(内心独白:磨光滑…磨圆润…)** 她想象着那些时髦女学生衣襟上别的、亮晶晶的玻璃扣子。

一块,两块…失败品依旧不少。有的磨着磨着就裂开了,有的磨得不均匀,坑坑洼洼。但她不气馁,磨坏了就换下一块。渐渐地,她找到了手感。那些原本粗糙暗淡的小贝壳碎片,在她耐心的打磨下,渐渐褪去了粗粝的外衣,露出了内里更加细腻的质地,边缘变得光滑圆润,甚至隐隐透出一点温润的光泽。虽然比不上烧制出来的惊艳,却自有一种朴素内敛的美。

看着工作台上渐渐堆积起来的、经过火焰淬炼或手工打磨的、形态各异却都焕发着独特光彩的贝壳“零件”,李晚星心中那个模糊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内心独白:组合!)**

她不再局限于固定的海豚、星星造型。她像一个真正的匠人,开始尝试将这些独一无二的贝壳元素重新组合。

她拿起一块被火焰烧出暖玉色泽、纹路如抽象山水的稍大螺壳碎片,又挑出几颗她精心打磨得光滑圆润的、米白色或淡褐色的小贝壳珠。用最细的铜丝(这是她咬牙用最后一点钱从五金店买来的),小心翼翼地穿过小贝壳珠,再将铜丝缠绕固定在稍大的贝壳碎片边缘或预留的小孔上。

她尝试着将它们组合成小巧的胸针。烧制出的独特贝壳作为视觉中心,打磨光滑的小贝壳珠点缀在周围或作为流苏垂下。铜丝缠绕的痕迹被她巧妙地隐藏在贝壳的纹理之间,形成一种粗犷中带着精致的矛盾美感。

她又尝试做耳坠。用更细的铜丝,将两颗大小相仿、经过同样火候烧制、呈现出微妙差异的乳白色小螺壳碎片串联起来,下方再坠上一颗打磨得极其圆润的深褐色小贝壳珠。轻轻晃动,贝壳的光泽在光线下流转,带着火焰赋予的生命力。

她还拆解了之前滞销的贝壳手串。将那些普通贝壳珠子拆下,换上几颗她精心烧制出特殊光泽或纹理的贝壳碎片作为主珠,再用打磨光滑的小贝壳珠间隔串联。原本廉价的手串,瞬间有了点睛之笔。

每一件“新作”诞生,她都小心翼翼地别在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蓝布褂子衣襟上,或者挂在耳朵上(虽然她没有耳洞,只能挂在耳垂上比划),对着那块被擦得透亮的橱窗玻璃,反复地看,反复地调整角度。

**(内心独白:太小了?不够显眼?这个流苏会不会太长?这个颜色搭深色衣服好看,浅色呢?)** 她不断地自我质疑,又不断地动手改进。

夜深人静,打烊之后,灶火熄灭。她不再抱着那本《消费者行为学》蹲在门口。而是点起那盏昏黄的灯泡,就着微弱的光线,坐在冰冷的工作台前,对着那个硬皮笔记本,一边看着自己身上试戴的新品,一边回想着白天观察到的顾客反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记录下新的想法:

**“胸针:主贝壳(烧制)要突出,形状不规则反而好看,配珠(打磨)要小、圆、光滑,颜色要有深浅对比(如暖玉白+深褐珠)。”**

**“耳坠:一对烧制贝壳要大小、色泽尽量接近,但不能完全一样,坠珠一颗足够,要小圆润。”**

**“手串:主珠一颗烧制精品(点睛),其余用打磨光滑素色小珠(素雅),间隔用更小深色珠(层次)。”**

**“反馈:王太太(杂货铺)说胸针‘怪别致的’,但嫌铜丝不够亮(需找更细亮铜丝?或镀银?贵!先记下)。”**

**“女学生小玲看耳坠很久,说‘好看是好看,就是没耳洞’(需做耳夹款?怎么固定?用鱼嘴夹?问铁匠张伯!)”**

她的字迹依旧歪扭,但思路却越来越清晰。那些曾经晦涩难懂的“消费者行为”、“市场需求”,似乎在这日复一日的观察、失败、尝试和记录中,一点点化为了她指尖可以触摸、可以创造的真实。

小店里,那些曾经灰扑扑的滞销品,正在被拆解、被重塑。一件件带着火焰印记和手工温度、独一无二又努力朝着“便携实用”方向靠拢的贝壳饰品,如同浴火重生的蝶,在简陋的工作台上,悄然孕育。而李晚星那双布满烫伤、磨痕和冻疮的手,正笨拙却无比坚定地,试图在荆棘丛中,为她的“拾光”,烧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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