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大部分学校进入密集复习时间，音乐、美术、体育三门课程在期末成了摆设，被各个主科老师霸占。
当期待很久的音乐课数学老师踏进教室瞬间，钱绾的满心欢喜成为空谈，整个人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像一条软绵绵的橡皮糖。
一声声哀嚎从教室四面八方直抵讲台，数学老师放下教案，敲了敲讲台，大声说：“我来给你们补习是你们的福气，别以为我想给你们补习，还不是为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能有个好成绩过个安稳暑假，别不识好歹。”
福气？
钱绾在心中疯狂吐槽，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她脑中灵光一闪，一个绝佳的好主意出现了。
欢快坐起身，在书包里翻出信纸，当看到信纸上方红艳艳六个大字“珈城电视机厂”，她停顿片刻将信纸塞回书包中，转身对正在做题的怀民说：“怀民，你有没有没有单位名称而信纸？”
怀民迷茫抬头看向她，没有单位名称？摇摇头，“没有。”
他目前用的信纸是爷爷和父母单位发的，大人们没用完，拿回家给他用，班上同学用的信纸大多都是这样的。
“我也是，全是珈城电视机厂发的信纸。”钱绾刚刚提起来的精气神瞬间消散，再次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讲台。
上课铃声响起。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滔滔不绝讲题，怀民看着钱绾，脑中正在思考绾绾要没有单位名称的信纸有什么用？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扫了眼精神涣散的学生们，敲击讲台，试图将大家涣散的精神收拢回来，效果还算不错，奇奇怪怪坐姿减少不少。
总会有那么两个出格的学生。
“班长，看这里。”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调侃道，“黑板在这里，不在我们钱绾同学脸上，她的脸上没有知识。”
全班学生除了钱绾和怀民其他人哄堂大笑，笑点低的更是前俯后合，作为整个事件中心人物的两人，脸不红心不跳，回神坐好。
钱绾早习惯万众瞩目，而怀民是单纯没把老师的调侃放在心里。
有了这一出，数学老师接下课程完成得非常顺利。
下课后，有调皮学生跑到两人座位跟前露出奇奇怪怪笑声，没得到两人回应，无趣的同学三三两两散开。
这时，怀民靠近钱绾，问：“绾绾，你要没有单位名称的信纸干嘛？”
计划没开始实施，钱绾已经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小声回答：“我想给教委写信，让他们给老师们多增加研修课，让他们尝尝占课的痛苦。”
怀民没有质疑，当即决定，“我帮你。”
*
当天放学，王青接上两孩子，正打算开车回家。
听到身后怀民说：“王青姐姐，我们想去二小。”
“二小？”
王青疑惑，二小与他们分属不同区，平日里很少会过去，今天怎么突然要过去？
“对，二小，我们要去买进口文具。”钱绾跟着说道。
小老板发话，王青发动汽车，汽车一路朝着二小方向驶去。
轿车停在文具店跟前，玻璃门上贴着四个鲜红大字“进口文具”，王青没有多想，跟着两孩子下车。
进入店铺，两孩子在柜台前挑挑捡捡一支非常贵的进口水笔，一支笔可以在外面吃一顿午餐，王青看着笔普普通通的，充其量好看一点，再没有其他长处，不知道为什么会买这么贵。
“老板，再来一本信纸。”
文具店老板转身从玻璃柜下方，牛皮纸裹好的包装取出一本信纸，放在柜台上，计算好借给付钱，两孩子心满意足离开。
王青越发不能理解现在孩子们的想法，跑这么远，买两样东西？值得吗？
回到钱家，除了保姆阿姨，父母不在家，最近两人天天去复大上课，心情看着比在珈城好了许多。
两孩子在阅读时放下书包，提上新买的笔和信纸匆匆上楼。
送牛奶和糕点的保姆阿姨望着空荡荡的阅读室，心里多少有点奇怪。
两个小老板不写作业干嘛去了？自圆自说单方面认定两孩子去玩了。
“怀民，你真的好厉害啊，没有你我可怎么办？”钱绾趴在桌子上仔细打量放着的两本没有单位名称的信纸发出惊叹。
一本是钱绾在学校小卖部买的，一本是刚刚在二小买的。
两本信纸尺寸、线条宽窄看似一模一样，实际上信纸却落生产批号、生产日期以及流水线号上大大不一样。
先前，钱绾打算拿在学校买的信纸写，后面怀民说教育局的人可能会通过信纸上的信息判断出学校，再通过让班主任进行字迹判断，确认是哪个学生字迹，轻而易举找出举报人。
通过购买不同厂家生产出的信纸，可以达到混淆视线目的。
怀民羞涩扰扰头：“也没有啦，凑巧知道而已，你赶快写吧，等你写完我用反手誊抄，等周六下午我们送到别处邮局。”
草稿在钱绾心里整理很久，写起来速度非常快，不到五分钟写完。
她把信纸交给怀民，怀民在上面修改几句，比如在教学方式陈旧，没有顺应时代变化等，换了几个词语加重语气强调，让文章显得更加迫切，教育改革迫在眉睫。
趴在桌子上写的钱绾一个劲鼓掌，连声道：“改得太好了。”
“我也是跟着爷爷听过一次讲座，从里面获得的灵感。”面对夸奖，怀民笑得腼腆。
“这下老师们完蛋了。”想到老师们天天坐在研修班的场景，她忍不住想笑。
怀民将信纸翻到没有字迹那面，左手拿起笔工整誊抄下来。
从敞开的窗户听到楼下传来动静，怀民紧张加快速度。
回到家第一件事先去阅读室看孩子，钱桥和杨双夫妻俩头一回没在阅读室找到两孩子，问了保姆对方不知道去向，在一楼找了一圈没有收获。
不知道两孩子躲在哪里，站在花园里喊道：“小老幺、怀民？”
没一会，二楼书房冒出两个小脑袋，钱绾挥挥手，紧张兴奋回答：“我们在这里。”
在夫妻俩看到的地方，她手里捏着折叠好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