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球与张顺在尸山血海中相遇,两位将军甲胄残破,浑身浴血,彼此只是重重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下,还远未到可以松懈的时候。
“张帅,援军主力何在?”王晏球声音沙哑,目光仍警惕地扫视着溃退的漠北残军方向。
“五万先锋在此,后续十万大军由林沣统率,一日后必到!”张顺抹去脸上血污,急促道,“你方才说……‘降臣尸祖’?”
王晏球重重点头,眼神锐利:“绝不会错。虽只是远远望见,但那样貌,我断不会看错!”
“只是不想,她竟投了漠北,还与那妖后述里朵搅在一起!”
此言一出,连身经百战的张顺眼神也为之一凝,侯卿尸祖与陛下乃是结义兄弟!
而这降臣尸祖,他虽不知,但一旦牵扯到陛下,性质也就变了。
况且,当时那等妖术,他也见了,实在是太过诡异!
“必须立刻禀报陛下!”张顺沉声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几十里之外,漠北溃军如退潮般狼狈北窜。
在中军残余部队的严密护卫下,一辆巨大的、笼罩在黑色帷幔中的马车正在疾驰。
车厢内,漠北王后述里朵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纸,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的身体不时微微颤抖,像是在经历一场无形的抗争。
多阔霍正盘坐在她对面,手指结成一个诡异的法印,眼中闪着幽光。
这时,车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王后,大军损失已清点完毕,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王后示下。”
车厢内,述里朵的眼皮剧烈颤动,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多阔霍冷笑一声,手中法印变换,一缕黑气没入述里朵眉心。她的挣扎顿时停止,表情变得麻木。
多阔霍模仿着述里朵的声音,以她的口吻对外说道:“传令下去,全军退往狼山休整,等待后续指令。”
“是!”车外的将领领命而去。
待脚步声远去,多阔霍才撤去法术,冷冷地看着重新开始挣扎的述里朵:“何必如此固执?你我都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述里朵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声音虚弱却带着恨意:“你休想…”
“呵呵……”多阔霍轻笑,“王后,今日若不是你在阵前失控,导致大阵反噬!此战可不会败!”
述里朵咬紧牙关,额间青筋暴起:“我宁愿……与大军同败……也不愿成为你的傀儡……”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多阔霍手指轻弹,又是一道黑气缠绕而上。
他目光转向车窗外南方的天空,像是能穿越千里,看到那座繁华鼎盛的乾都——洛阳!
她早已吸收了降臣的记忆,一些事情自然一清二楚!
“只是那位坐镇京城的陛下,得知我如今的消息后,会作何反应呢?呵呵……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三日后,乾国京城,金銮殿。
皇帝徐墨手持王晏球的加急军报,面色凝重如水。殿下,敬翔、种桵等重臣分立两侧,气氛压抑。
“众卿都看看吧。”徐墨将军报递给内侍传阅。
军报在重臣手中传阅,引来一片惊怒之声。
“陛下!”司天台的文凝率先出列,神色严峻,“降臣尸祖乃是大患,其炼尸邪术有伤天和,更可污浊地脉,侵蚀国运。”
“他与漠北王庭勾结,绝非仅为攻城略地,恐有更大图谋!”
敬翔紧随其后:“陛下,漠北经此一败,虽元气有伤,然有妖人助阵,其威胁更胜往昔。”
种桵沉吟片刻,补充道:“需严防内应。当前关头,恐有余党潜伏。请陛下下旨,命各地官府暗中排查,尤其是与漠北接壤之地……”
徐墨缓缓站起身,脸庞上带着帝王的威严,眼神锐利。“枢密院统筹粮草,安抚幽云百姓。司天台……”
他目光落在文凝身上:“朕命你亲自前往幽州,协助王晏球、张顺防范邪术!”
“臣,领旨!”文凝躬身应命。
徐墨走到殿门前,望向北方,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漠北引狼入室,邪道妄图祸乱乾坤。此役,已非边关之战,乃国运之争。传朕旨意,昭告天下:凡我大乾子民,同心戮力,共御外侮!”
“吾皇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