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脑袋“嗡”的一下，更加头大了。
不在园区，那能去哪里？被瞬间转移走了？
还是通过某种我们和阴司都无法察觉的方式带离了？
（内心oS：这手段……也太诡异了！连钟馗都察觉不到？对方到底什么来头？）
我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掌控。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转而问及今晚阴司方面的部署，或许能从大局中找到一丝线索。
“钟天师，既然内部隐患已初步清除，不知贵方今晚对于仍在阳间流窜的鬼王及其部众，有何具体的行动计划？”
钟馗正色答道：
“此间主人放心。冥君已亲自出手，联合几位阎罗，彻底封禁了此次阴魂逃亡阳间的所有已知和潜在通道。换言之，如今仍在阳间的这些鬼物，已是瓮中之鳖，无法再逃回阴司躲避。”
他语气带着一丝肃杀：
“我方兵马已在外围布下天罗地网，各要害节点皆有判官、鬼将驻守。如今只等那些隐匿或流窜的阴魂按捺不住，主动现身，或者被我们搜寻出来。一旦发现踪迹，保证雷霆一击，绝无一漏网之鱼！”
我听他说完，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就这么……干等吗？”我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焦虑，
“钟天师，恕我直言。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诡计多端。他们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四个大活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难道会乖乖地等着被你们搜寻出来，或者傻到主动撞进你们的包围圈？我们等得起，那四个学生可等不起！每多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烛火都似乎随着我的情绪波动而摇曳了一下。
任五六在一旁，依旧拢着袖子，但眼睛微微眯起，显然也在思考。
张昭禾和小姚则是一脸忧色。
钟馗面对我的质疑，并未动怒，只是那儒雅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此间主人所虑，钟某明白。只是……敌暗我明，对方手段诡异，若贸然大规模主动出击，打草惊蛇不说，也可能徒劳无功，甚至被其引入陷阱。目前……除了加强巡查，严密监控阳间各处阴气异常波动之外，暂无……更佳良策。”
他的话语里，也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幽冥苑内，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沉重的寂静。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凝重无比的脸孔。
被动等待，显然不是办法。
但主动出击，又该从何下手？
那四个失踪的学生，究竟身在何方？
见我脸色愈加难看，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钟馗沉吟了片刻，那双能洞察幽冥的目光微微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缓缓开口，声音在烛火摇曳的大堂内显得格外低沉：
“此间主人稍安。若论及对本地阴阳两界细微动向、尤其是生灵异常失踪之事的掌控，我阴司缉拿司虽权责在身，但毕竟专注于追捕要犯，于这等隐匿诡谲之事，或不及另一处耳目灵通。”
他顿了顿，看向我：“或许，你们可以去问问此地的城隍。”
“城隍？”我微微一怔。
城隍爷，作为守护城池、管理当地阴阳事务的地方神只，理论上确实对辖区内发生的异常事件，尤其是涉及生灵魂魄的事情，应该有所感知。
“不错。”钟馗肯定道，
“城隍掌管一方土地之籍册，监察本地生灵之福祉。若有邪祟在其辖境内作恶，掳掠生人，城隍即便无力直接对抗，也多半会有所察觉，或能提供一些我等未能留意到的线索。”
这倒是一个新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希望有多大，但总比在幽冥苑里干等着，或者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要强。
“多谢钟天师指点！”我立刻起身，拱手致谢。
“分内之事，愿能有所帮助。”钟馗也起身还礼。
我们不再耽搁，向钟馗告辞。
离开幽冥苑时，苑内依旧是一片死寂，那些黑甲森然的阴兵如同泥雕木塑，静静地站立在阴影里，没有丝毫要出动搜捕的迹象。这种按兵不动的沉寂，反而更让人心里发毛。
（内心oS：指望阴司大规模搜救看来是没戏了，还得靠我们自己！）
走出幽冥苑，回到略显清冷的夜空下，我们几人快速商量了一下。
“钟馗的建议有道理，城隍那边确实值得一去。”我率先开口，
“这样，我带着小姚去找本地的城隍打听消息。昭禾姐，任五六，园区的夜间安保就拜托你们了，尤其是要防止再有什么东西趁虚而入。老钱，你辛苦一下，务必确保所有夜间值班的阳世员工都集中在安全区域，加强巡逻，绝不能让他们落单出事！”
“东家放心。”张昭禾和任五六同时点头。
老钱也躬身领命：“老奴明白，定护得大家周全。”
分工明确，不再犹豫。
我带着小姚，直奔园区停车场，开上了我那辆手动挡沃尔沃。
小姚抱着她的碧玉短剑，坐在副驾驶位上，神情警惕地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
按照手机导航的指引，我发动汽车，驶出了长乐界的大门。
身后的园区灯火在后视镜里逐渐缩小，最终被黑暗吞没。
车行驶在通往市郊结合部的公路上，一开始还算正常。
但开出园区大约十来分钟后，我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起雾了。
而且这雾来得极其突然和浓重。
刚才还清朗的夜空，仿佛一瞬间就被无边无际的灰白色雾气所笼罩。
雾气如同粘稠的牛奶，翻滚着涌来，能见度急剧下降，很快就只能勉强看到车头前十几米的路面。
路灯的光线被雾气吞噬，变得昏黄而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清晰的轮廓，仿佛驶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混沌世界。
（内心oS：这雾……起得也太邪性了点吧？天气预报没说有这么大雾啊！）
我不敢大意，立刻打开了前后雾灯，同时将车速从六十多码降到了三十码以下，小心翼翼地握着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一片被车灯艰难劈开的、有限的白色空间。
车里似乎也受到影响，温度开始明显下降，一股莫名的寒意透过车窗缝隙和车体渗透进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突然这么冷……”我嘀咕了一句，伸手将空调开关拧到制热模式，风量调到中档。
很快，空调口吹出了温暖的气流，车内的温度渐渐回升，甚至变得有些过于暖和了。
然而，伴随着这暖意而来的，却是一股难以抗拒的、沉重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