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家小聚后,林凡在北玄城的生活愈发规律。白日里,他或是前往墨晶矿脉维护阵法,或是应云婉儿之邀,至云家藏经阁翻阅阵法典籍,偶尔与云家几位同辈交流切磋;夜晚则雷打不动地于小院中闭关,转化仙元,参悟“墟海”奥秘。修为在稳步提升,对仙界的认知也日益加深。
云婉儿果然如她所言,时常带着阵法疑难来小院请教。她天资聪颖,基础扎实,所提问题往往颇具深度。林凡也不藏私,以其远超此界的阵法见识稍加点拨,常令她有茅塞顿开之感。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稔。林凡欣赏她对阵法的专注与热忱,云婉儿则钦佩林凡学识渊博、见解独到,态度愈发恭敬亲近。云峰也常来串门,性格憨直,对林凡这位“飞升上仙”的经历充满好奇,时常带来些城内的新鲜趣闻。
这一日,林凡正在矿脉核心阵眼处,调试一处新构思的、能引动地脉寂灭之气加固阵基的辅助符文。管事墨渊在一旁观看,眼中不时闪过惊叹。忽然,云峰急匆匆驾驭遁光而来,面色愤愤不平。
“林客卿!墨管事!赵家那帮混蛋又来挑事了!”
林凡与墨渊对视一眼,放下手中活计。墨渊皱眉问道:“峰小子,慌什么,慢慢说,赵家又怎么了?”
云峰喘了口气,怒道:“赵家那个赵煌,带着几个爪牙,跑到我们在城西新勘测的那片‘伴生玉髓矿’区附近,说什么要切磋阵法,验证他家新研制的‘破阵钉’!分明是来找茬,想探我们新矿的虚实!”
伴生玉髓矿的消息,果然还是走漏了风声。赵家此举,意在试探云家对新矿的防护力度,兼有挑衅羞辱之意。
墨渊脸色一沉:“哼,赵家小儿,愈发嚣张了!矿区防护阵尚未完全布成,此时挑衅,其心可诛!林客卿,你看……”
林凡神色平静,问道:“云弘道友和婉儿姑娘可在?”
“弘大哥和婉儿姐已经赶过去了!但赵煌那厮是有备而来,听说请动了他赵家那位阵法造诣极高的客卿‘鬼手’廖岐,我怕……”云峰语带担忧。廖岐在北玄城阵法圈内颇有名气,尤擅破解、诡变之道,手段刁钻。
“去看看。”林凡言简意赅。云家待他不薄,此时他身为客卿,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且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仙界本土的阵法高手,究竟有何能耐。
三人即刻动身,赶往城西新矿区。抵达之时,只见一片略显荒芜的山谷外,已聚集了两拨人马。云家这边,以云弘、云婉儿为首,十余名云家子弟面带怒色,与对面赵家众人对峙。赵家一方,赵煌倨傲地站在前方,身旁跟着一名眼神阴鸷、手指干瘦如鸡爪的青衣老者,想必就是那“鬼手”廖岐,身后还有七八名气息不弱的赵家子弟,皆面带戏谑。
场中,一座云家刚刚布下基础框架的防护光幕正在剧烈波动,光幕外,插着三枚乌黑发亮、不断旋转、释放出诡异波动干扰阵法运行的细长钉子,正是赵家所谓的“破阵钉”。光幕内,两名云家阵法弟子额头见汗,正全力维持阵法,却显得左支右绌。
“云弘,看来你云家这新阵,也不怎么样嘛。”赵煌嗤笑一声,“廖先生随手布下三枚‘蚀灵钉’,便摇摇欲坠了。这等防护,如何守得住玉髓矿?不如早些让出来,免得日后被魔兽攻破,损失惨重。”
“赵煌!你休要猖狂!”云弘面色铁青,却一时无法反驳。这新阵尚未完善,确实被对方抓住了弱点。
云婉儿俏脸含霜,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瞥见林凡到来,美眸顿时一亮,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连忙低声道:“林客卿,你来了!”
林凡对云弘、云婉儿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场中那三枚“蚀灵钉”及摇摇欲坠的光幕,心中已有计较。这“蚀灵钉”原理并不复杂,乃是利用一种特殊的“噬灵金”炼制,能持续吞噬、干扰阵法能量,针对能量流转节点,确实是对付未完成防护阵的利器。但手法……在他看来,粗糙了些。
“阁下便是云家新聘的那位飞升客卿,林凡?”赵煌也注意到了林凡,眼神带着审视与不屑,“怎么,云家无人了,需靠一个下界来的散修撑场面?”
林凡并未动怒,平静道:“阵法之道,达者为先,与出身何干?赵公子若想切磋,林某奉陪便是。只是这般强行破阵,恐伤了和气。不若换个方式?”
廖岐阴恻恻地开口:“哦?不知林客卿有何高见?”他盯着林凡,想从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身上看出深浅。
林凡走到光幕前,并未去拔那三枚蚀灵钉,而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精纯的寂灭仙元凝聚,如同画笔般,在光幕几个不起眼的节点上,飞速勾勒出数个玄奥的符文。符文一成,便融入光幕消失不见。
下一刻,那原本剧烈波动的光幕骤然稳定下来,光芒内敛,流转有序。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三枚“蚀灵钉”吞噬灵光的速度陡然减缓,钉身甚至微微震颤起来,仿佛遇到了某种克制之力。
“以阵养阵,逆转阴阳。”林凡收手,淡然道,“廖先生的蚀灵钉固然犀利,却失之霸道,易被反制。林某略作调整,将此阵转为‘涡旋’之态,外力侵入,非但难以吞噬阵力,反而会被阵法之力缓缓消磨、转化,补充自身。若廖先生此刻收回蚀灵钉,或可保全,再晚上片刻,恐灵性大损。”
廖岐脸色骤变,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蚀灵钉的心神联系正在被一股诡异的漩涡之力削弱!对方轻描淡写间,不仅稳住了阵法,竟还反过来要炼化他的法宝!这等手法,闻所未闻,对阵法能量流转的理解,简直骇人听闻!
“你!”赵煌也看出了不对,又惊又怒。
“妙啊!”云峰忍不住欢呼出声。云家子弟也纷纷露出振奋之色。云弘眼中精光爆闪,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敬佩。云婉儿更是嘴角微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廖岐脸色铁青,咬牙道:“好手段!老夫认栽!”他急忙手掐法诀,强行收回三枚蚀灵钉。只见钉身光芒黯淡,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显然灵性受损不轻。
赵煌见状,心知今日讨不到好,狠狠瞪了林凡一眼,摞下句“走着瞧!”便带着面色难看的廖岐及一众手下,灰溜溜地离去。
“林客卿,今日多亏你了!”云弘上前,郑重抱拳一礼,态度与之前小聚时判若两人,充满了真诚的感激。
“林客卿,你又帮了我们大忙了。”云婉儿笑靥如花,美眸中异彩涟涟。
林凡微微摇头:“分内之事。此阵尚需完善,需得提防赵家日后用更强手段。”
经此一事,林凡在云家的地位悄然提升,不再仅仅是一名普通客卿,而是真正获得了云家核心子弟的认可与尊重。他初露锋芒,便震慑住了赵家,但也无疑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然而林凡并不在意,仙路漫漫,有些风波,迟早要面对。而这北玄城的棋局,也因他的介入,开始泛起新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