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砂舟降落在暗月州废弃矿洞入口时,夕阳正被墨黑天幕吞噬,仅余的微光洒在矿洞石壁上,照出密密麻麻的划痕——那是被执念光团侵蚀的痕迹,每一道都泛着微弱的紫黑妄力。林夏的怀表指针疯狂倒转,表盘内侧浮现出矿洞的立体投影,核心区域的红点如繁星般密集,正是被储存的执念光团。
“矿洞深处有‘执念屏障’,普通灵脉力穿不透。”陈曦调试着手中的控纹晶,淡蓝光韵扫过矿洞入口,屏幕上立刻弹出警告:“检测到低阶执影波动,数量约二十,能量来源——普通人的微小执念。”她将一枚科技徽章递给众人,“这是‘执念屏蔽器’,能暂时隐藏我们的执妄者气息,避免被执影围攻。”
赵烈将徽章别在铠甲上,握紧手中长剑:“俺走前面开路,土脉能震碎石壁,也能困住执影。阿烬你守中,陈小姐和林姑娘殿后,有情况俺喊一声。”他率先踏入矿洞,厚重的靴底踩在碎石上发出脆响,土脉光顺着脚掌渗入地面,在前方凝成一道淡黄土墙——这是他的“预警壁”,一旦有执影靠近就会发出震颤。
矿洞内部比想象中宽阔,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发光的水晶瓶,瓶中装着淡金色的光团,每团光里都能看到模糊的画面:有学生对着试卷流泪的身影,有情侣争吵后转身的背影,还有老人抚摸旧照片的轮廓——这些都是被抽取的微小执念。林夏路过一个水晶瓶时,怀表突然发出轻响,光团中的老人影像竟对着她挥了挥手,口中无声地说着“想见她”。
“这些执念没有被污染,只是被强行剥离了。”林夏停下脚步,指尖轻触水晶瓶,怀表的光韵与光团共鸣,“它们还连着原主的魂脉,只要送回去,原主就能恢复情感。”她回头看向阿烬,“周万霖这么做,不仅是牟利,更是在破坏普通人的魂脉平衡——没有执念的人,和没有灵脉的修士一样,只是空壳。”
“小心!”赵烈的预警壁突然剧烈震颤,土墙表面浮现出抓痕。矿洞深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二十多团半透明的执影从黑暗中飘出,它们的外形与光团中的影像一致——穿校服的学生执影握着断笔,情侣执影背对着彼此,老人执影则抱着空无一物的掌心。这些执影没有攻击性,只是在原地重复着执念动作,却让人心头发沉。
陈曦的控纹晶突然亮起:“不好!有人在操控它们!”话音刚落,矿洞深处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阿烬议长,来得挺快啊。”水晶瓶中的光团突然暴涨,执影们的动作变得狂暴,学生执影的断笔刺向赵烈,情侣执影的身影重叠,化作一道锋利的光刃,朝着陈曦劈去。
“是时间掮客!”林夏立刻催动怀表,淡蓝光韵扩散开来,将靠近的执影暂时定在原地,“他们能通过水晶瓶操控执影,必须先毁掉控制中枢!”她指向矿洞深处的高台上,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青铜仪器,无数根光管连接着两侧的水晶瓶,仪器顶端坐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水晶——正是周万霖。
“这些执影是俺们的‘商品’,你们说毁就毁?”周万霖冷笑一声,按下仪器上的按钮,所有水晶瓶同时炸裂,执念光团融入执影体内,学生执影的身体变得凝实,断笔上甚至渗出了墨色的妄力;老人执影则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林夏的怀表冲去——它的执念是“守护”,被周万霖扭曲成了“破坏”。
“不能伤它们!”阿烬立刻催动月魂晶,莹白治愈光在身前凝成光网,将冲来的执影轻轻接住。光网触到执影的瞬间,学生执影的动作停了下来,断笔掉在地上,光团中传出少年的声音:“想再考一次……想让爸妈笑一次……”老人执影也恢复了平静,抱着怀表,口中重复着“她的照片”。
赵烈趁机踏地,土脉光顺着矿洞地面蔓延,在青铜仪器周围凝成数根土刺,将仪器牢牢固定。陈曦则快速冲到仪器旁,控纹晶的光韵接入仪器的光管,屏幕上立刻显出密密麻麻的代码:“他用域外妄力改造了仪器!这些执影被妄力污染,再拖下去会彻底失控!”
林夏将怀表按在仪器顶端,怀表的光韵与月魂晶共鸣,形成一道双色光流,顺着光管涌入执影体内:“阿烬,用治愈光引导它们的执念!让原主的声音唤醒它们!”阿烬立刻照做,将月魂晶贴在学生执影的光团上,轻声道:“你的努力爸妈都知道,不用重来,现在的你就很好。”
淡金光韵从光团中渗出,学生执影化作一缕流光,朝着矿洞外飞去——那是它原主的方向。其他执影也在阿烬的引导下逐渐清醒,情侣执影手牵手消散,老人执影则将一枚虚拟的旧照片影像印在怀表上,才化作光流离去。青铜仪器失去执念能量的支撑,开始发出“滋滋”的声响,表面的妄力被光流净化,露出里面刻着的玄尊符文。
“玄尊的符文?”阿烬皱起眉头,周万霖却突然大笑起来,身体化作一道黑影,朝着矿洞深处逃窜:“你们以为这就是全部?周某人只是个跑腿的!真正的大人还在等着你们——执妄者的执念,才是最好的养料!”
赵烈刚要追,就被林夏拦住:“别追了,他身上有回廊锚点,能随时穿梭。”她捡起周万霖留下的黑色水晶,水晶上的妄力与玄尊残留的气息完全一致,“而且,他说的‘大人’,很可能和回廊的同化有关。”
就在这时,矿洞外传来墨染的声音:“阿烬!我们找到被抽取执念的人了!”众人跑出矿洞,只见矿洞外的空地上,几十位面色麻木的人正站在那里,墨染和冰珞用灵脉光为他们梳理魂脉。当第一缕执念光流飞回原主体内时,一位中年妇人突然哭了起来,她抱住身边的孩子:“对不起,妈妈不该骂你……”
孩子也哭了,母子俩的哭声在暗月州的夜空中回荡,却带着失而复得的温暖。其他被恢复执念的人也渐渐有了表情,有笑有哭,这些真实的情绪,让矿洞周围的妄力彻底消散,连墨黑的天幕都透出了一丝星光。
阿烬看着这一幕,握紧了手中的月魂晶。他转头看向赵烈和陈曦:“时间仲裁议会,必须尽快成立。我们不仅要约束执妄者,还要守护普通人的执念——哪怕是最微小的遗憾,也是人性的光芒。”
赵烈点点头,土脉光在矿洞入口凝成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执念归位,灵脉安宁”八个字。陈曦则打开控纹晶,屏幕上显出13州的地图,上面标记着另外两位执妄者的位置:“聂枫和苏墨的位置找到了,聂枫在追捕残余的时间掮客,苏墨……在暗月州的回廊节点附近,他的执念波动很不稳定。”
林夏的怀表再次转动,这次指向的是暗月州的回廊节点,表盘上浮现出苏墨的影像——他正站在一座墓碑前,手中握着一幅未完成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笑容温柔,正是他要再见的爱人。怀表的光韵微微震颤,预示着下一场执念的救赎,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