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黄灿灿倔强地扭过头，眼圈瞬间红了，“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黄灿灿的脸上，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黄灿灿捂着脸，彻底傻眼了，不敢相信地看着从小到大从未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的父亲。
黄宝坤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他顾不得女儿的震惊和泪水，几乎是嘶吼着对她说：“苏总是我的贵人，你再敢胡说八道，坏了我的大事，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黄灿灿听，更是说给苏七月听，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无奈。
苏七月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毫无波澜。
她整理了一下大衣，目光平静地看向冷汗直流的黄宝坤，语气疏离而霸气：“黄先生，令千金这个态度，实在让我很难相信贵公司的专业性和诚信。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必要再谈了。”
说完，对白芷微微颔首：“我们走。”
直到苏七月的车消失在夜色中，黄灿灿才带着哭腔质问黄宝坤：“爸！你竟然为了她打我？！你还要求着跟她合作？她算个什么东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黄宝坤指着黄灿灿，气得浑身发抖，“你懂什么！没了这笔合作，咱们家就完了！”
“我告诉你黄灿灿，你要是不能求得苏七月的原谅，说服她同意合作，你以后就别叫我爸！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黄灿灿如遭雷击，呆立在寒冷的夜风中，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冰寒刺骨。
曾几何时，她还是人人巴结的官家小姐，如今却要求到她最看不起的人头上，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崩溃。
……
苏七月回到家中，孩子们早已进入梦乡，家里一片安宁。
苏七月脱下带着寒气的外套，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响起黄灿灿那些充满恶意的嘲讽。
虽然她问心无愧，行事光明磊落，但那种仅仅因为她是女性，就被轻易地将事业成功与不正当手段挂钩的偏见，还是让她万分不爽。
同样是在商海搏杀，男人取得了成就，会被赞誉为有能力、有魄力；而换做女人，尤其是容貌不俗的女人，总要承受诸多无端的猜测和恶意的诋毁。
这世道，对女人似乎总少了些宽容。
她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但她忍不住会想，顾荆野听到了会怎么想？
他虽然从未怀疑过她，可外界的风言风语，会不会在某一天也影响到他？
带着这份微妙的情绪，苏七月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温暖的灯光下，顾荆野正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本军事理论书籍，显然是在边看书边等她。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冷硬的眉眼自然而然地柔和下来。
“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他放下书，站起身。
“嗯，挺顺利的，跟几个供应商和百货公司的经理吃了顿饭，基本敲定了明年的合作框架。”苏七月走到他身边，靠在书桌上，语气轻松地跟他分享着饭局上的情况。
顾荆野仔细听着，瞬间捕捉到了她眉宇间的倦怠和郁色。
他伸出手，轻轻抚平她微蹙的眉头，“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在他洞察一切的目光下，苏七月那点强装的镇定瓦解了。
苏七月叹了口气，将遇到黄灿灿以及她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简单说了一遍，“……有时候真觉得挺没意思的。我拼尽全力做事，在他们眼里，好像只能靠些不上台面的手段。就因为我是个女人吗？”
顾荆野将她揽入怀中，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人们的观念转变，需要一个过程。现在做不到完全公平，不代表未来不会。”
“重要的是，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就够了。”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坦诚，“媳妇，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和品行。我担心的，从来只是你太累，怕这些无谓的纷扰消耗你的心神。”
“至于别人的闲话，左耳进右耳出便好，不必为他们浪费情绪。”
这番话，句句说到了苏七月的心坎里。
他相信她，毫无保留地支持她，这就足够了。
苏七月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忽然想起什么，嘀咕道：“说起来也挺奇怪，黄灿灿那个爹，黄宝坤，我记得以前官当得挺稳的，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还下海经商搞得这么狼狈……”
顾荆野闻言，眼神闪动了一下，“有些人，自身作风有问题，德不配位，自然待不长久。”
“或许是得罪了人，或许是被人举报了，都有可能。”
苏七月从他沉稳的语气中，隐约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
她忽然想起，之前听顾荆野随口提过一句，有人在调查姓黄的什么人……难道……
她抬起头，看向丈夫，顾荆野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避开了她的探究：“别老想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了。”
他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然后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暧昧：“走吧，忙了一天，去泡个热水澡解解乏。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顾老师可以用点体力劳动帮你消耗掉，保证你没心情再去胡思乱想。”
窗外夜色深沉，屋内春意盎然。
所有的疲惫与烦扰，都在这坚实的港湾里，化为了乌有。
……
翌日上午，阳光清冷。
苏七月的车刚停在公司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又碍眼的身影等在大门口，是黄灿灿。
她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毛呢大衣，头发精心打理过，但脸上那副表情与这身精致打扮格格不入。
看到苏七月下车，她磨蹭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走上前。
“苏七月。”黄灿灿生硬地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爸让我来给你道个歉。昨天……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
她说完，就闭上了嘴，眼神飘向别处，仿佛完成了一项极其屈辱的任务，就等着苏七月说句“没关系”然后她好立刻走人。
苏七月却不打算就这么放了她。
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唇角挂着嘲讽：“黄灿灿，你是真心来道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