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言摔上车门，狠狠啐了一句：“刚睡完就敢甩老子的人，还没生出来！孙敏，你给我等着！”
他胸腔里翻涌着一股暴戾的冲动，几乎要掉头冲回孙敏家，将她狠狠摁在床上…可终究还是压下了那股戾气。
他懂孙敏心里的挣扎，她也确实曾经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和安慰，实在狠不下心去伤害她。
最后，默默坐在车里许久重重叹了口气，拧动车钥匙，裹挟着未散的怒气开车驶离。
他没打算回家，直接拨通李贺鹏的电话，决定按事先约定，中午就启程返回旅城。
他先去接了李贺鹏，然后又去接了叶知希，最后三人一起来到医院等宁小米。
没多久，宁小米就裹着一身火红的长款羽绒服，脚步匆匆地跑了出来，一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副驾。
“你爷爷手术怎么样了？”宋璟言率先开口，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躁意，却难掩一丝关切。
宁小米抬眼望他，眼底满是感激：“手术特别成功！现在在IcU，曾副院长说今天就能苏醒，之后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哽咽，“璟言，这次真的幸亏有你，不然我……”
“别废话。”宋璟言抬手打断她，目光扫过她空着的肩头，眉峰一挑，“你背包呢？”
“我想等爷爷醒了再回去。”宁小米低声解释。
“那可不行！”叶知希急忙插话，“小米，咱们专业明天早上有考试，今天必须赶回去！而且天气预报说夜里有暴雪，万一封路，考试就耽误了！”
宁小米当然清楚这些，可心里像被揪着一般，一边放不下IcU里的爷爷，一边更怕爸爸独自面对大伯和姑姑们的刁难。
她眷恋地望了眼医院大楼，咬了咬唇：“你们先走吧！”说着就要推开车门。
宋璟言沉默片刻，沉声道：“这样，我先把李贺鹏他们送到长途汽车站，然后回来等你，咱们一起走。”
宁小米唇角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没再拒绝。
推开车门时，她回头叮嘱：“那你送完他们就给我打电话！只要爷爷一醒，咱们马上出发！”
滨城的长途汽车站选址在城市外围，距医院路途遥远。等宋璟言折返医院时，日头已西斜，暮色渐浓。
他没去打扰宁小米，只是在车里蜷了一觉。直到夜晚的路灯次第亮起，宋璟言才悠悠转醒，醒来第一件事便想给孙敏打去电话。可电话接通后只剩一阵忙音，他才猛然记起，自己早已被孙敏拉黑。
正要启动车子去找孙敏算账，手机却突然响了。看清屏幕上“宁小米”三个字，他按下了接听键。
“璟言！我爷爷醒了！谢天谢地，太好了！”电话那头，宁小米难掩雀跃，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一场潜在的家庭危机也随之化解。
宋璟言熄了火，轻声道：“太好了，谢谢。”心底的不甘却丝毫未减——孙敏，是他谈恋爱以来，第一个主动提分手的女生。
电话那头的宁小米沉浸在喜悦中，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璟言，你稍等我会儿，我跟爷爷说几句话就下来！”
“不急，我等你。”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宁小米终于出现。
依旧是那件火红的长款羽绒服，只是肩上多了个背包，手里还拎着好几个袋子。
宋璟言下车打开后备箱，等她放好东西，两人才一同回到车里，启动了车子。
宁小米从兜里掏出一支笔递给宋璟言：“这是我爸特意让我转交给你的，说为了感谢你，时间太紧没来得及准备别的礼物，你可别嫌弃。”
宋璟言笑着接过，入手沉甸甸的。竟是一支纯金打造的钢笔，笔身还手工雕刻着盘龙戏珠的纹样。
他知道这支笔价值不菲，也没有拒绝，心里想着正好送给小芙芙，她那么爱去图书馆做笔记，一定会喜欢。
“你爸太客气了，这支笔我很喜欢。”他收好笔说道。
宁小米顿时笑眼弯弯，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吃晚饭了吗？”
宋璟言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一天没进食。脑海里忽然闪过清晨孙敏的话：“山鸟与鱼不同路！”他语气微凉：“早上被人气饱了，哪还有胃口。”
宁小米瞬间安静下来，试探着问：“璟言，你怎么了？难道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孙敏如今也算他的女友，这么说也不算错。宋璟言轻“嗯”一声，迅速转移话题：“想吃点什么？”
听到他的肯定答复，宁小米心底竟悄悄窃喜了一下，连忙说：“咱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吃吧，免得待会儿真下大暴雪封了高速！”
可当汽车停在超市门口时，天上已经开始飘雪，不大不小，像无数细碎的棉絮在空中打着旋。
宁小米眼睛一亮，完全没察觉到行程可能受影响，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伸手去接那些冰凉的雪花：“哇！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初雪啊！”
宋璟言扯了扯唇，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忧郁，却还是顺着她的话泼了盆“冷水”：“别玩了，咱们还是祈祷回旅城的路上，这雪别越下越大吧。”
宁小米没生气，反而笑着推了他一把，蹦蹦跳跳地和他走进超市。
宋璟言一进门就直奔货架，拿了好几袋果酱面包和一排可乐；
宁小米则选了薯片、辣条，还抓了一把橘子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满满当当抱在怀里。
两人回到车里，顺利驶上高速。
车外雪花簌簌飘落，车载暖气烘得车厢里暖融融的，混着果酱面包的甜香和可乐的气泡声，竟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宋璟言为了赶时间，一手稳握方向盘，一手拿着面包飞快地啃着，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忙碌的小松鼠。
宁小米见状，眼底漾起柔软的笑意，主动撕了块带着果酱的面包，轻轻递到他嘴边：“慢点吃，别噎着！话说你怎么这么爱吃果酱面包和可乐啊？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
宋璟言张嘴接住面包，含糊不清地“胡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果酱面包是‘快乐魔法面包’，咬一口，烦恼全跑掉！可乐是‘续命快乐水’，喝一口，精神到天黑！”
宁小米“噗嗤”一声笑出声，指尖蹭过他嘴角沾到的一点果酱，又递了口面包过去：“净胡说八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魔法？”
“那是你孤陋寡闻！”宋璟言咽下面包，一本正经地编起故事，“我小时候考试，考前吃个果酱面包，准能考双百！有次忘吃了，数学才考八十分，回家被我妈追着打了三条街！”
“真的假的？”宁小米眼睛瞪得圆圆的，睫毛轻轻颤动，显然不信却又忍不住被他逗乐。
“当然是真的！”宋璟言板着脸，努力憋着笑，指节还轻轻敲了敲方向盘，
“还有可乐，冬天喝冰可乐，那叫一个爽！能激活我体内的‘抗冻因子’，你看现在外面下雪，我喝一口，暖气都省了！”
说着，他“咕咚”喝了一大口可乐，故意打了个响亮的嗝，车厢里顿时飘开淡淡的碳酸气清香。
宁小米被他逗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沁出了笑泪，握着小拳头轻轻捶了下他的胳膊：“宋璟言，你也太能编了！我看你是故意逗我吧？”
可笑着笑着，宁小米忽然止住笑意，侧过身看向宋璟言。
暖黄的车载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把他认真开车的模样勾勒得格外温柔。
她的指尖悄悄蜷缩起来，声音轻得像落在车窗上的雪花：
“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算不算喜欢，但你的出现，确实让我有了想念的人。”
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轻鸣和窗外雪花撞击玻璃的细碎声响，她顿了顿，眼神里漫开浅浅的认真
“你不用对我多好，也不用经常联系，你始终都会在我心里，因为想你，已经渐渐成为一种习惯。”
她微微垂下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笑泪，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温柔
“我知道我们缘浅，我也不会缠着你，可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我。”
车窗外的雪还在下，车厢里的暖光裹着两人，甜香未散，连空气里的气泡声，都仿佛染上了几分缠绵的浪漫。
宋璟言握着方向盘，一直听着宁小米的表白，没有打断她。
一直到她说完，宋璟言才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小米，你这是在和我表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