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的笔尖在数位板上悬了三分钟，最终还是把小狐狸的裤子换成了背带裤。粉白条纹的布料上缝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扣，和她今天穿的那条一模一样。
“就当是……角色需要。”她对着屏幕里蹦蹦跳跳的小狐狸嘀咕，指尖却不自觉地放大画面，给狐狸尾巴添了撮格外蓬松的毛。昨天改稿到深夜，顾衍之盯着画里小狐狸尾巴发呆的样子总在眼前晃，画着画着就把尾巴加得比原设定长了半寸。
设计部的同事凑过来瞅了眼：“小星，这Npc怎么越看越像你啊？连抢道具时吐舌头的样子都一样。”
夏小星手忙脚乱地缩小画面：“哪、哪有！这是通用的可爱模板！”话虽如此，她还是悄悄把小狐狸抢来的道具改成了块饼干，和她昨天塞给顾衍之的那块“恐龙睡衣”同款。
画到大灰狼Npc时，她的笔尖顿了顿。屏幕上的反派穿着深灰西装，领带被小狐狸扯得歪在一边，明明眉眼间带着冰霜似的冷意，却在小狐狸闯祸时，默默把掉在地上的道具捡起来。
“面瘫归面瘫，总得有点人情味儿。”夏小星对着大灰狼的皱眉弧度调整了三次，直到和记忆里顾衍之看她画错领带时的表情重合，才满意地按了保存键。
游戏内测数据出来那天，设计部的打印机像疯了似的吐报告。夏小星抱着咖啡杯路过数据组，听见里面传来拍桌子的欢呼：“小狐狸和大灰狼的互动片段破百万播放了！断层第一！”
她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溜就被数据组组长拽住：“夏画师快来看看！这弹幕快把服务器刷爆了！”
屏幕上滚动的评论密密麻麻：“这对Npc绝对有原型吧！大灰狼皱眉的样子和顾总如出一辙！”“小狐狸穿背带裤抢饼干那段，我赌五毛是夏画师本人！”“磕疯了！这分明是顾总和夏画师的日常吧！”
夏小星的脸瞬间红成樱桃番茄，正想解释“你们想多了”，就看见#顾总夏画师是真的#的词条带着个小小的“热”字，悄悄爬上了热搜榜尾。
“完了完了。”她捂着脸往座位跑，帆布包上的狐狸挂坠晃得叮当作响，“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刚坐下就收到唐棠的消息，是张热搜截图，配文：“姐妹你是把恋爱日常搬进游戏了？大灰狼捡道具那段，我奶奶都看出来是顾衍之！”
夏小星手指发抖地打字：“他们是不是想太多？就是普通Npc啊！”
唐棠秒回：“普通Npc会穿和你同款的背带裤？普通反派会帮小狐狸收拾烂摊子？夏小星你摸着良心说，那大灰狼的领带是不是顾总那条格纹的？”
夏小星盯着屏幕，突然想起昨天画领带时，特意对着林舟发的“顾总今日穿搭”照片调了色。她把脸埋进臂弯，听见同事们在讨论要不要给这对Npc加个专属剧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总裁办公室里，林舟看着热搜词条，额角直冒冷汗：“老板，要不要联系公关部撤热搜？现在已经有媒体打电话来问了。”
顾衍之正对着电脑屏幕看那组Npc互动片段。画面里，小狐狸把饼干渣掉在了大灰狼的西装上，非但不道歉还对着他做鬼脸，而大灰狼只是抽了张纸巾，默默擦掉了饼干渣。
“不用。”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小狐狸的尾巴，“热度挺好，省了宣传费。”
林舟惊得差点把文件掉在地上：“啊？可是这词条……”
“玩家有想象力是好事。”顾衍之关掉热搜页面，打开那个名为“夏小星的画”的文件夹，里面存着从林舟那“借”来的饼干照片，最新一张是昨天的“掉沟里”升级版，沟底用巧克力酱画了只偷笑的小狐狸。
“老板您这是……”林舟看着自家老板对着饼干照片笑，突然明白了什么，“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夏画师会这么设计Npc？”
顾衍之抬眼，嘴角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笑意：“她画的，挺好。”他想起昨晚夏小星改稿时，偷偷往大灰狼口袋里画了块饼干的细节，突然觉得这游戏上线后，或许可以亲自玩几局。
下午三点，顾衍之路过设计部，听见里面传来夏小星的辩解：“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顾总就是普通的上下级！”
“那顾总昨天为什么让行政部加购草莓蛋糕？”有人拆台，“还不是因为你说喜欢？”
夏小星的声音透着点气急败坏：“那是、那是公司福利！”
顾衍之靠在走廊的墙上，听着里面的斗嘴，指尖在口袋里摩挲着那支从林舟那“借”来的棕色马克笔，是夏小星上次落在他办公室的，笔帽上还沾着点饼干屑。
“顾总？”林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市场部问要不要借热搜热度，搞个Npc原型猜测活动。”
顾衍之直起身，理了理领带：“可以。”顿了顿补充道，“记得把小狐狸的尾巴画得再蓬松点，玩家说不够可爱。”
林舟憋着笑应下来，看着老板走进设计部，故意在夏小星桌前停下：“夏画师，玩家反馈小狐狸抢道具的动作不够灵动，下午去我办公室改改。”
夏小星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领带上，格纹间的阴影和她画里的大灰狼重合度高得惊人。
“知道了。”她低下头假装整理画笔，耳根烫得能煎鸡蛋，“顾总您能不能别总盯着我的Npc看？”
“毕竟是公司的重要角色。”顾衍之的声音里藏着笑意，“而且……”他凑近了些，用气音说，“确实很像。”
夏小星猛地抬头想反驳，却看见他转身时，嘴角扬起的弧度比游戏里的大灰狼温柔多了。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偷偷点开那组Npc互动片段，看着小狐狸把饼干塞进大灰狼口袋里的画面，突然觉得被误会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办公室外的走廊里，顾衍之拿出手机，对着热搜词条截了图。相册里，除了饼干照片，又多了张小狐狸和大灰狼的互动截图，备注是“玩家眼光不错”。
阳光穿过玻璃窗，在手机屏幕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像极了夏小星总爱加在画里的那道高光。他想起刚才夏小星红着脸辩解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场“被迫营业”的合作，倒悄悄漫出些别样的况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