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什么能让当代大学生统一戴上痛苦面具,除了早八课,大概就是那个该死的“校园阳光健康跑”了。每学期八十公里,速度有下限(不能慢悠悠散步),区域有规定(必须沿着操场或特定路线),还要配合人脸识别随机打卡,防止代跑。这简直是反人类的设计!
当林昭在手机App上看到这学期的跑步任务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八十公里!这是要我的命啊!”
她体育向来是勉勉强强及格的水平,跑个八百米都能去掉半条命,八十公里?不如直接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反观萧烬,对此毫无压力,甚至觉得这运动量有点小儿科。她每天的日常训练量都比这个大多了。
“萧烬……”林昭泪眼汪汪地看向身边唯一的大腿,“救命……”
萧烬逻辑自洽认为,帮助朋友克服困难是分内之事。于是,她面无表情地点头:“嗯,我带你跑。”
噩梦伊始:操场上的生死时速
第一次约跑,在某个黑黑的傍晚。
林昭穿着崭新的运动装,信心满满(其实并没有)。萧烬则是一如既往的利落。
“我们慢慢跑,保持呼吸节奏。”萧烬难得说了句长句子,试图进行技术指导。
“好……好的!”林昭严阵以待。
然后,噩梦开始了。
萧烬所谓的“慢慢跑”,是基于她自己的体能标准。对林昭来说,那速度简直是夺命狂奔!
跑了不到四百米,林昭就开始脸色发白,呼吸如同破旧风箱:“呼……呼……萧烬……慢……慢点……”
萧烬回头,看着落后十几米、快要灵魂出窍的林昭,眉头微蹙,放慢了脚步。但即使是她最慢的匀速跑,对林昭而言依然是挑战。
“调整呼吸,两步一呼,两步一吸。”萧烬跑在她身侧,声音平稳,连大气都不喘。
“我……我调整……不了……”林昭感觉肺都要炸了,腿像灌了铅,“我……我不行了……让我……走一会儿……”
“不行,”萧烬无情拒绝,“速度低于标准,App不计入里程。”
林昭:“……” 她想当场躺下。
于是,操场上出现了这样一幅景象:萧烬像个不知疲倦的领跑机器人,保持着稳定速度;林昭跟在她身后,如同一条被拖行上岸的鱼,张着嘴拼命喘气,表情痛苦万分,脚步踉踉跄跄。
路过同学A:“啧,萧烬这是在带娃跑步吗?”
同学b:“我怎么觉得像冷酷教练在训练新兵?”
同学c(cp粉):“胡说!这分明是妻管严……啊不是,是爱的鞭策!”
跑完规定的两公里,林昭直接瘫倒在草坪上,呈大字型仰望天空,眼神空洞,仿佛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
萧烬站在旁边,气息均匀,连汗都没出多少。她低头看着瘫成烂泥的林昭,犹豫了一下,从自己轻便的腰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过去。
“补充水分。”
林昭连抬手接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烬等了几秒,见她没反应,便蹲下身,把水瓶凑到她嘴边。
林昭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一点。她看着萧烬近在咫尺的、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虚弱地控诉:“萧烬……你是个……魔鬼……”
萧烬:“……” 她不是很理解,自己明明在帮她。
……
除了跑步,还有更让人头大的“第二课堂活动”学分要挣。什么讲座、志愿服务、文艺比赛,五花八门。
这天,学校搞了个“校园定向越野趣味赛”,算是个大分的二课活动。林昭一看“越野”俩字就腿软,但为了学分,还是硬着头皮拉萧烬报了名。
比赛规则是两人一组,根据地图找到校园里的各个打卡点,完成趣味任务。
萧烬看着地图,眼神锐利如鹰,大脑如同GpS迅速规划出最优路线。林昭则负责……负责当个挂件,以及完成那些令人社死的趣味任务。
比如,在图书馆前模仿思想家雕塑的姿势五分钟,引来无数围观拍照。
比如,在小树林里找到隐藏的“宝藏”(一个丑萌的玩偶),并抱着它唱完一首儿歌。
比如,在情人坡上,对着搭档大声念出卡片上的土味情话。
当林昭红着脸,磕磕巴巴地对着一脸漠然的萧烬念出“你今天有点怪……怪可爱的”时,萧烬只是对她眨了眨眼。
林昭:“……” 救命!
而轮到萧烬完成任务时,画风就截然不同。
需要快速拼图?她手指翻飞,秒完成。
需要解谜题?她扫一眼,答案脱口而出。
需要体力挑战?她轻松加愉快。
她们这组,一个靠智商和体能carry全场,一个靠……运气和牺牲形象,竟然一路领先。
最后关头,打卡点设在体育馆的攀岩墙顶端。必须先爬到顶,按下按钮,才算完成。
林昭看着那面高高的岩壁,腿又开始软了。
萧烬二话不说,系上安全绳,手脚并用,如同灵巧的猿猴,蹭蹭蹭就上去了,按下按钮,然后又利落地下来。
“到你了。”萧烬把安全绳递给她。
林昭欲哭无泪:“我……我不敢……”
萧烬看着她吓得发白的小脸,沉默了一下。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围观群众目瞪口呆的举动。
她重新系上安全绳,然后朝林昭伸出手。
“我带你上去。”
在众人的惊呼和cp粉的疯狂按快门声中,萧烬几乎是半抱着、半提着,将吓得紧闭双眼的林昭,“运”上了攀岩墙顶端。林昭全程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萧烬身上,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根本不敢往下看。
当萧烬握着她的手,一起按下那个象征着胜利的按钮时,场馆里爆发出一阵欢呼(主要是为了嗑cp)。
林昭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最高处,被萧烬稳稳地护在怀里。夕阳的余晖透过体育馆高窗洒在萧烬汗湿的额角,她那总是清冷的眼眸里,似乎也染上了一丝完成挑战后的亮光。
“我们赢了。”萧烬说,声音依旧平静,但林昭似乎听出了一点点……不同?
那一刻,攀岩墙的恐惧,跑步的疲惫,好像都值得了。
“革命友谊”的升华
经过校园跑和二课活动的“艰苦”磨砺,林昭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体能好像……真的变好了一点?至少现在跟着萧烬跑步,不会跑完就像死狗一样了。
而萧烬,也渐渐掌握了带林昭跑步的“技巧”——不再是冷酷无情的领跑机器,而是会适当调整速度,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简短地说一句“坚持,还有一圈”,或者在她完成目标后,递上一瓶水,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动作已然成了习惯。
论坛上关于她们“一起受苦受难”的照片和帖子层出不穷:
「震惊!冰山为爱化身私人教练!」
「论小太阳在魔鬼训练下的求生欲!」
「定向越野攀岩墙公主抱!这糖甜齁了!」
在一次次累成狗却又莫名充实的奔跑和活动中,林昭觉得,她和萧烬之间,似乎真的建立起了一种牢不可破的……革命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