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邵斌盯着黑屏的屏幕,喃喃自语。
“邵副队,冷锋从始至终都联系不上,会不会真出事了?”
板砖压低声音,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语气里满是担忧。
他下意识地看向审判庭外,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丝毫人影,冷锋的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这种反常让他心里发慌。
“咱们拿到视频后就没见过他,他该不会是被那个小破孩给收拾了吧?可是,冷锋是我们战狼的顶尖高手,总不能真栽在一个八岁孩子手里吧?”
史三八也凑了过来,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之前在西南边境,咱们战狼所有人都被陈榕偷袭得手,那小子的身手根本不像个孩子,出手又快又狠,心思还缜密得可怕。冷锋单独追他,真说不准会出什么岔子。”
“对了,邵副队,到底谁给你的视频?”
史三八的问题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邵斌混乱的思绪。
邵斌一拍脑袋,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是个少年人,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有点乱,可眼神特别利,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他把U盘塞给我就走了,速度很快,我想多问几句,都没机会,我当时觉得他很眼熟,现在一想,那身形和眼神,简直跟陈榕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是,年纪对不上啊,那个少年十几岁了,而陈榕那个小破孩才八岁,没人能一夜之间揠苗助长吧?所以,我也没多想……”
就在三人窃窃私语、心绪不宁时,孙馆长猛地站起身。
他手里的铁血战剑“哐当”一声拄在地上,沉闷的声响震得地面微微发颤,瞬间压过了审判庭内的嘈杂。
“安审判长!”
他的声音洪亮如雷,带着铁血岁月沉淀的力量,穿透了人群的议论声,直直地冲向审判台。
“视频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你还要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
孙馆长怒目圆睁,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死死盯着审判台上的安涛。
“陈树夫妇根本没有纵子行凶,相反,他们的儿子陈榕是拯救了整个情人岛的大英雄!”
“那枚生物炸弹有多恐怖,你我都清楚!一旦爆炸,神经性毒气三分钟内就能扩散全岛,到时候这里会寸草不生,所有活着的人都会变成毒气的养料,连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是那个才八岁的孩子,用自己稚嫩的肩膀硬生生扛住了炸弹,用命护住了所有人!他小小的身躯里,装着比成年人还坚定的担当,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守护别人,这样的家庭,这样的英雄,怎么可能有罪?!
孙馆长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萝卜头没罪!小萝卜头没罪!”
上百名老骑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彻寰宇,几乎要将审判庭的屋顶掀翻。
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拐杖和铁血战旗,红缨猎猎作响,眼神里满是坚定与愤怒,死死盯着审判台上的安涛,等着他给出一个公道的答案。
“陈家无罪!英雄无罪!”
“立刻释放陈树夫妇!还英雄一个清白!”
呐喊声此起彼伏,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让右侧的水军们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不敢出声,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一道歇斯底里的嘶吼突然响起,王厉猛地冲出人群,双目赤红,头发凌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死死盯着被告席上的陈树。
他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嘴里疯狂地嘶吼着。
“我儿子王腾怎么死的?自始至终,我都没看到谁杀了他!他们凭什么没罪?!”
王厉的眼神里满是扭曲的怨恨和不甘。
他根本无法接受视频里的真相,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当然,就算儿子的举动偏激了一点,也是被陈树和林欣,以及陈榕那个魔童逼的。
在他看来,儿子相貌出众,从小顺风顺水,本该拥有完美的人生,是陈树抢走了林欣,是陈榕毁了儿子的婚礼,这一切的悲剧都该由陈家来买单!
“安审判长,你可不能被他们蒙蔽!”
王厉转头看向安涛,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却依旧充满了偏执。
“那个陈榕就是个灾星,是个天煞孤星!要不是他出现在我儿子的婚礼上,要不是他和林欣那个女人结婚,我儿子怎么会发疯?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陈树就是有罪!他破坏了我儿子的姻缘,害死了我的儿子,必须给我儿子偿命!”
安涛的目光缓缓扫过门口的邵斌三人,眼神复杂而诡异。
他看到了三人脸上的震惊与困惑,也猜到了视频肯定出了问题,心里暗骂他们办事不力。
这么重要的“伪证”,竟然被人掉包成了铁证,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龙老的命令犹在耳边:“量子工程是国家大事,关系到科技领先的大局,陈家必须背锅,哪怕用些手段,也要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不能让巡查组抓住把柄!”
量子工程的“大局”不能毁在他手里,王厉的百亿科研经费也不能丢,无论如何,都必须拖延时间,找到翻盘的机会。
安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和怒火,努力维持着审判长的威严,猛地举起木槌,狠狠砸在审判桌上。
“咚!”
沉闷的声响在审判庭内回荡,暂时压下了现场的骚动。
“各位安静!”
安涛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镇定,眼神躲闪着不敢与老兵们对视。
“指控陈树夫妇纵子行凶、包庇罪犯的证据不足!”
他顿了顿,大脑飞速运转,拼命寻找着合适的借口。
“刚才播放的视频存在多处卡顿和中断,结尾更是突然黑屏,明显有剪辑痕迹,真实性还有待核实,不能作为直接定罪的依据!”
“我宣布,休庭一天!”
安涛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一天之后,我们将补充新的证据,邀请专业技术人员对视频进行鉴定,再次开庭,宣布最终审判结果!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情人岛,不得散布不实言论,否则以妨碍公务论处!
“你放屁!”
孙馆长立刻炸了。
他根本无法忍受这种明显的拖延战术,手里的铁血战剑再次重重砸向地面。
“证据已经铁证如山,视频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一切,怎么就证据不足了?”
他怒视着安涛,眼神里满是鄙夷和愤怒。
“你分明就是想拖延时间,想找机会篡改证据、颠倒黑白!安涛,你这个审判长当得也太窝囊了,简直是刷新了我对无耻的认知!”
“什么叫视频有问题?我看是你心里有鬼吧!”
孙馆长的声音越来越犀利,像一把把尖刀,刺向安涛的痛处。
“刚才播放的时候,除了最后黑屏,哪里有卡顿?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凭什么说休庭就休庭?对你有利的时候就赶进度,对你不利的时候就休庭,这审判还有没有公平可言?”
“安涛,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我们骑兵连的兄弟们绝对不会答应!”
上百名老骑兵再次齐声附和,怒吼声震得人耳膜发麻,审判庭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为什么?凭什么休庭?!”
王厉也跟着嘶吼起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为儿子报仇,根本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只想让陈家立刻付出代价。
“他陈树就是害死我儿子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我儿子怎么会变成那样?”
“他凭什么出现在我儿子的婚礼上?凭什么和林欣那个女人结婚?他们就是破坏别人姻缘的奸夫淫妇,就是有罪!”
王厉的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怨恨,嘴里吐出的话语尖酸刻薄,像淬了毒的刀子,扎向陈树和林欣。
“你有什么证据?!”
孙馆长立刻怼了回去,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整个过程清清楚楚,是你儿子王腾凭借家里的权势地位,强行逼迫林欣女士嫁给她,这根本就是强买强卖!”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包办婚姻,你以为是民国吗?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控诉别人?”
孙馆长上下打量着王厉身上的名牌洋装,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看你穿得人模狗样,一身洋装,怕不是个崇洋媚外的假洋鬼子,根本不懂我们炎国的公道和底线!”
“你儿子就是个仗势欺人、输不起的窝囊废,自己得不到就想毁掉一切,简直是个败类!”
“陈家光明正大,陈榕是人人敬仰的英雄,你却在这里血口喷人,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你胡说!你放屁!”
王厉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得通红,指着孙馆长疯狂地怒吼。
“我儿子才不是败类!他是最优秀的!都是陈树那个杂碎,都是他毁了我儿子的一切!”
两人立刻吵了起来,唾沫星子横飞,互相指责,现场的气氛再次变得混乱不堪。
“这视频绝对有问题!”
就在这时,龙江突然开口。
他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神阴鸷,此刻终于按捺不住,冷冷地开口。
他看着安涛,语气坚定。
“我这里有证人,也有认证材料,能证明陈榕就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罪犯!他根本不是什么英雄,而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童!”
龙江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子龙战的死一直是他的心病。
他认定这一切都和陈榕有关,就算视频证明了陈榕的清白,他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只想让陈榕为儿子偿命。
“对!视频是剪辑过的!是假的!”
阿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往前挤了挤,对着安涛和在场的众人疯狂地喊道。
他心里发虚得厉害,手心全是冷汗,生怕被人揭穿作伪证的事情,此刻只能硬着头皮编造谎言,试图混淆视听。
“安审判长,各位在场的朋友,你们可千万别被这假视频给骗了!”
阿彪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急切,眼神却躲闪着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真正的视频根本不是这样的!那个叫陈榕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刀,在婚礼现场捅了好多人,好多人都被他重伤了!”
“我亲眼看到的!他下手特别狠,像个没人性的小疯子,根本不像视频里表现得那么伟大!”
阿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夸张,甚至开始编造细节。
“我记得清清楚楚,这视频肯定是陈家故意剪辑的,把那些血腥暴力的画面都删掉了,只留下了对他们有利的部分,就是为了洗白自己,蒙骗大家!”
阿彪的声音越来越大,试图用夸张的描述让大家相信他的话。
“你放屁!纯属一派胡言!”
孙馆长立刻反驳,眼神里满是愤怒。
“视频里的画面清清楚楚,陈榕一直都在保护大家,根本没有伤害任何人!你这个骗子,收了别人的钱就来作伪证,简直是丧尽天良!”
“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怕真相败露,才在这里编造谎言!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别在这里信口雌黄!”
“就是!你说视频是剪辑的,有什么证据?”
一个年轻的骑兵后裔也忍不住喊起来。
“我们都看到视频了,小萝卜头是英雄,你就是个污蔑英雄的败类!”
阿彪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缩在人群里,不敢再出声。
安涛头疼无比,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本来想快刀斩乱麻,先给陈家定罪,把事情压下来,为龙老的量子工程“大局”铺路,可没想到视频会突然反转,还引发了这么大的骚动。
王厉和龙江的不依不饶,孙馆长和老兵们的强硬态度,记者们的步步紧逼,还有邵斌三人带来的“意外”视频,这一切都让他焦头烂额。
再这样闹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难收拾。
一旦巡查组介入,他和龙老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不行,必须先脱身,和龙老商量对策。
安涛心里打定主意,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站起身,对着审判庭内的众人厉声宣布。
“休庭!立刻散会!”
说完,他便快步走下审判台,根本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他的警卫员立刻上前,在前面开路,护送着安涛朝着审判庭门口走去。
“凭什么说休庭就休庭?你这个审判长根本不公正!”
“我们要公道!还陈家清白!”
“安涛,你别走!给我们一个说法!”
四周的骂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涌向安涛。
老兵们愤怒地挥舞着拐杖,记者们也围了上来,纷纷举起相机拍摄,嘴里不停地追问。
“安审判长,视频已经证明陈家无罪,为什么还要休庭?”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审判?请你给大家一个解释!”
“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身上的军装吗?对得起信任你的民众吗?”
安涛充耳不闻,脚步飞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里满是烦躁和焦虑。
他现在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回头再想办法挽回局面。
警卫员费力地推开围上来的人群,好不容易才把安涛护送到审判庭门口。
“开门!”
安涛对着门口的警卫员厉声吩咐,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警卫员不敢耽搁,立刻伸手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哗啦——”
厚重的审判庭大门被猛地打开,刺眼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入,形成一道强烈的光带,让习惯了昏暗环境的安涛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住了阳光。
可下一秒,安涛就彻底僵住了,脸上的烦躁和焦虑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取代,瞳孔骤缩到针尖大小,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只见审判庭门口,一枚硕大的生物炸弹直直地竖立在那里。
它通体猩红,表面印着诡异的黑色纹路,和视频里王腾用来威胁众人的炸弹一模一样,散发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炸弹的底部稳稳地固定在地面上,顶部的引线隐约可见,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随时都会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