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雇主家的日子越来越安稳。老教授夫妻从不苛刻我，我干活累了就歇着，想吃什么也能自己买。每个月六千块工资，我除了零花，大部分都存了起来。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慢慢涨，我心里越来越踏实。
这样过了大半年，一天下午我正在择菜，手机突然响了。是我以前的邻居王阿姨打来的。我接起电话，王阿姨的声音很热情：“老姐姐，你这大半年去哪了？怎么一直没见你回来？”
我说：“我在外面做点活，住着方便就没回去。”王阿姨说：“哦，原来是这样。你家小李怀二胎了，你知道吗？”我愣了一下，说：“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过。”
王阿姨说：“这都快三个月了，小区里好多人都知道。小李这次反应比上次还大，天天在家闹着要吃好的。老周天天在菜市场转悠，专挑贵的买。”我听了这话，心里没什么波澜。他们的事，我不想再操心。
挂了电话，我继续择菜，可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果然，没过两天，老周就给我打了电话。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老周的语气比以前缓和了不少：“你在哪呢？小李怀二胎了，反应很大，想吃你做的饭。”
我说：“我在外面干活，走不开。”老周说：“干那破活有什么意思？一个月能挣几个钱？赶紧回来照顾小李。她现在是家里的功臣，可不能委屈了。”
我说：“我这边工作挺好的，不想回去。”老周说：“你不回来谁照顾她？我上班没时间，小周天天加班。你是婆婆，照顾儿媳天经地义。”我没说话，老周又说：“你赶紧回来，家里的开销以后不用你掏了。”
我心里有点动摇。不用掏家用，还能照顾儿媳，好像是件好事。可我一想起以前的日子，又有点害怕。老周的话，能信吗？我想了想，说：“我考虑考虑。”
挂了电话，我跟雇主老教授说了这事。老教授说：“大姐，这事你自己拿主意。要是想回去，我们也不拦你。要是不想回去，你就在这安心做，我们一直欢迎你。”
我琢磨了一晚上。小李怀的是老周家的孩子，我作为婆婆，确实该尽点力。而且老周说不用我掏家用，我要是回去，退休金和现在的工资加起来，能存更多钱。第二天一早，我跟老教授说：“我想回去看看，要是能行就住几天。”
老教授说：“好，你去吧。要是在那边受委屈，就赶紧回来。”我收拾了几件衣服，打车回了以前的家。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饭菜味。小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老周在厨房忙碌。
看到我回来，老周脸上露出点笑容：“回来了？赶紧坐。我正给小李炖鸡汤呢。”小李瞥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看电视。我放下东西，走进厨房想帮忙。老周说：“不用你，你坐着就行。小李说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你明天做给她吃。”
我说：“好。”晚饭的时候，桌上摆了一桌子菜，有鸡汤、有鱼、还有虾。小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皱着眉头说：“这鱼怎么做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我想吃清蒸的，还要是野生的。”
老周连忙说：“好好好，明天我就去买野生鱼，让你妈给你清蒸。”小李又夹了一口青菜，说：“这青菜太老了，我想吃进口的油麦菜。”老周说：“行，明天就给你买。”
我看着小李挑三拣四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想到她怀了孕，也就没说什么。第二天一早，我去菜市场买菜。小李特意跟我说，要吃进口草莓、车厘子，还要买孕妇专用的牛奶和燕窝。
我去水果摊问了问，进口草莓三十多块一斤，车厘子五十多一斤。孕妇牛奶一箱一百多，燕窝一小盒就要几百块。我算了算，这一天的东西买下来，就得一千多块。我有点舍不得，可想到老周说不用我掏家用，就咬牙买了。
回到家，我把东西交给小李。小李看了看，说：“草莓不够新鲜，车厘子也太小了。下次你去进口超市买，那里的好。”我没说话，转身去做饭。中午我做了清蒸鱼、红烧肉，还有几个清淡的小菜。小李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说：“不好吃，没有我妈做的香。”
老周连忙说：“那明天让你妈过来做？”小李说：“我妈忙着照顾我哥的孩子，哪有空？还是让我婆婆学着做点好吃的吧。”我心里很生气，可还是忍住了。
从那以后，小李的要求越来越多。今天要吃澳洲龙虾，明天要吃帝王蟹，后天又要吃海参。这些东西都很贵，每次买下来都要花不少钱。老周一开始还会拿出点钱，后来就不提了。
有一次，我买了一只澳洲龙虾，花了八百多块。我让老周给钱，老周说：“你退休金那么高，还在乎这点钱？小李怀的是你的孙子，你花点钱怎么了？”我说：“你以前说不用我掏家用的。”
老周说：“那是以前，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小李需要补充营养，你作为婆婆，理应多承担点。你的退休金不用来养家，留着干什么？”我听了这话，心里凉了半截。我就知道，老周的话不能信。
没办法，我只好用自己的退休金买菜。小李不仅要吃贵的，还特别挑剔。进口水果必须是当天摘的，牛奶必须是当天的鲜牛奶，就连米饭都要吃泰国香米。我每个月八千六百块退休金，大部分都花在了她身上。
有时候我想买件衣服，或者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一看钱包是空的，就只能放弃。有一次我感冒了，想吃点感冒药，都舍不得买贵的，就买了最便宜的复方氨酚烷胺片。
老周看到了，说：“你怎么买这么便宜的药？吃坏了身体怎么办？”我说：“便宜的也能治病，省点钱给小李买好吃的。”老周没说话，转身就去给小李买了几百块的进口维生素。
我心里很委屈。我也是人，我也需要被关心。可在这个家里，我好像就是个免费的保姆，还要倒贴钱。我想过离开，可一想到小李怀了孕，又有点不忍心。
有一天，小李想吃榴莲，非要吃进口的猫山王。我去超市一看，一个就要三百多块。我犹豫了很久，还是买了。回到家，我把榴莲切开，小李吃了两口就扔了：“不好吃，太腻了。你怎么买这种的？我想吃那种软糯的。”
我说：“这就是猫山王，都这样。”小李说：“你肯定是舍不得花钱，买的假货。我不管，我就要吃我想吃的那种。你现在就去买。”当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超市都快关门了。
我说：“明天再买吧，现在超市都快关门了。”小李一下子就哭了：“你就是不想给我买！我怀你的孙子，想吃个榴莲都不行。你太自私了！”老周听到哭声，从房间里出来，对着我说：“你怎么回事？小李想吃你就去买，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
我说：“现在太晚了，买不到了。”老周说：“你去大点的超市，肯定有。赶紧去，别让小李生气。”我看着他们，心里彻底凉了。我拿起钱包，转身走出了家门。
外面天黑乎乎的，风也很大。我走在马路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到底图什么？为了他们，我掏光了退休金，受了这么多委屈，可他们一点都不体谅我。
我没有去超市，而是打车回了雇主家。老教授夫妻已经睡了，听到敲门声，老教授连忙起来开门。看到我哭红的眼睛，他很惊讶：“大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说了一遍。老教授的老伴说：“大姐，你太傻了。他们就是把你当提款机，根本没把你当家人。你赶紧别回去了，就在这住着。”
老教授说：“对啊，大姐。你年纪大了，不能再受这种委屈。他们要是再来找你，你就别理他们。”我点了点头，心里决定再也不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住在雇主家的客房。虽然房间不大，但很安静。我想着以前的日子，又想着现在的生活，心里很清楚自己该选什么。
第二天一早，老周就给我打电话，我直接拉黑了。小周也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也没接。他们后来又给我发微信，说我不孝顺，说我狠心。我看着那些消息，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在雇主家继续干活，每天过得很充实。老教授夫妻劝我，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我听了他们的话，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存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