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郡主从皇宫出来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宫墙之上，将朱红的宫砖染得愈发温暖。
她坐在马车内，锦缎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想起皇伯父承诺会下旨表彰韩曦钰、澄清流言，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大半
可指尖摩挲着帕子上的刺绣，又忍不住皱起了眉——那些躲在背后造谣的人还没受到教训，若是不找出来，以后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端。
“郡主，您怎么了？”
贴身嬷嬷张嬷嬷见她一会儿眉眼舒展，一会儿又蹙紧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都答应为韩姑娘做主了，您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灵犀郡主抬眸，眼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坚定，语气却格外认真：“张嬷嬷，皇伯父澄清谣言是好，可那些造谣的人还在暗处偷笑呢！要是不把他们揪出来，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欺负韩姐姐！我不能让韩姐姐受了委屈，还没人替她出头。”
张嬷嬷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郡主有这份心，老奴懂。可京中权贵多，那些流言又是私下里传的，没凭没据的，想找出源头可不容易。万一查不到还打草惊蛇，反倒给韩姑娘惹来更多麻烦，可怎么好？”
“不容易也要查！”
灵犀郡主攥紧了帕子，指节微微泛白，“韩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我被飞虎寨掳走，要是没有她出主意，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呢！就算再难，我也要试试。张嬷嬷，你在府里待了这么久，认识的人多，你帮我想想办法，咱们怎么才能悄悄找出是谁在散播谣言？”
张嬷嬷看着郡主眼中的光，知道她这股执拗劲儿上来了，便不再劝，低头沉思起来。
片刻后，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郡主，老奴倒有个主意。那些流言既然是从贵妇圈里传出来的，咱们就从这里入手。
老奴认识几位相熟的夫人，她们平日里最爱去‘闻香阁’喝茶聊天，京里的新鲜事、悄悄话，十有八九都是从那里传开来的。
咱们可以让她们帮忙留意，看看最近是谁总在提韩姑娘的事，又是谁先把这些不好的话传出来的。”
灵犀郡主眼睛一亮，拍着小手道：“这个办法好！张嬷嬷，你明天就去‘闻香阁’，跟那几位夫人好好说说。就说……就说咱们听着韩姐姐被冤枉，心里不舒坦，想帮她讨个公道，千万别提我的名字，也别说是九皇叔府的意思，免得被人盯上。”
“老奴省得。”
张嬷嬷笑着点头，又叮嘱道，“郡主放心，老奴会小心行事，不会露破绽的。”
回到九皇叔府后，灵犀郡主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
她坐在书桌前，拿出一张宣纸，握着小狼毫笔，凭着记忆写下京中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贵妇名字——礼部苏尚书家的苏夫人、镇国将军柳家的柳夫人，还有几位平日里总爱跟在她们身后、爱嚼舌根的官员家眷，一个个都被她歪歪扭扭地列了出来。
“苏夫人是苏侧妃的娘，她肯定不希望韩姐姐回王府，说不定就是她先传的谣言！”
灵犀郡主指着“苏夫人”的名字，语气笃定得很，“还有柳夫人，柳侧妃也想当正妃，她们母女俩说不定早就串通好了，一起欺负韩姐姐！”
张嬷嬷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银耳羹走进来，看到桌上的名单，忍不住笑了：“郡主，您这可就太心急了。咱们还没查呢，可不能随便冤枉人。万一不是她们，反倒坏了咱们的事。还是等老奴明天去‘闻香阁’打听了再说。”
灵犀郡主吐了吐舌头，把笔放下，接过银耳羹小口喝着，嘴上却还不服气：“我就是觉得她们可疑嘛！不过张嬷嬷说得对，咱们得有证据才行。”
第二天一早
张嬷嬷换上一身素雅的青布衣裳，带着一个小丫鬟，拎着一篮刚做好的绿豆糕，悄悄去了“闻香阁”。
刚到门口，就看到几位相熟的夫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她连忙走上前，笑着打招呼：“李夫人、王夫人，好久不见啊，今日天气好，老奴也来凑个热闹。”
“张嬷嬷，你怎么来了？”
李夫人笑着招手让她坐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绿豆糕上，“这是九皇叔府的手艺吧？闻着就香。”
张嬷嬷把绿豆糕递过去，笑着说：“夫人尝尝，刚做的，还热乎着呢。老奴今日来，也是想跟几位夫人聊聊天，最近府里清闲，反倒闷得慌。”
几人寒暄了几句，又尝了绿豆糕，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张嬷嬷见时机差不多了，才装作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最近京里好像有些关于靖王妃的闲话，不知道几位夫人听说了没有？老奴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靖王妃看着是个文静姑娘，怎么会传出那些话呢？”
几位夫人对视一眼，李夫人压低声音道：“张嬷嬷，你也听说了？那些话传得可邪乎了，说靖王妃在江南跟土匪混在一起，还私吞粮草。不过我们都觉得不可信，要是真这样，皇上怎么还会下旨嘉奖她呢？”
张嬷嬷心中一喜，连忙顺着话头问：“可不是嘛！老奴也觉得是瞎传的。就是不知道这些话是从哪儿来的，要是能找到源头，说不定还能帮靖王妃澄清澄清。”
王夫人想了想，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张嬷嬷，不瞒你说，我第一次听说是在上个月的赏花宴上。当时苏尚书家的夫人跟柳将军家的夫人凑在一起说话，我路过时隐约听到一句，说‘靖王妃在江南不太安分，怕是配不上靖王’，后来没过几天，这些话就传得满京城都是了。”
“对对对，”旁边的赵夫人也附和道，“我还听我家丫鬟说，前几天去苏府送东西，听到苏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跟别人说，是苏侧妃觉得靖王妃配不上王爷，想让王爷早点册立新的正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