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妇？我靠，你爹是真会玩啊！”
他抹了抹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秋正。
“所以，你的目标就是闻疏月？兄弟，不是我打击你，我劝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闻家村隐世这么多年，底蕴深不可测。他们家的姑娘，眼光能低到哪去？”
夏子坤拍了拍秋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再说了，你没看见吗？闻疏月身边围着的那群闻家村的年轻才俊，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跟狼崽子似的，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跟人家争？”
“没戏，真的没戏。”
听着夏子坤毫不留情的打击，秋正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挺直了腰板，脸上重新燃起了自信。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眼神灼灼地看向那座小楼。
“那又如何？”
“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而且我跟你讲，疏月她……她对我肯定有意思！”
夏子坤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秋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你看啊，上次我叫她，她虽然没理我，但是她回头瞪我了！你想想，这要是不在乎我，她瞪我干嘛？对不对？”
“还有上上次，我给她送花，她直接把花扔了，还骂我‘滚’。你听听，这语气，多有劲儿！这叫打是亲骂是爱，懂不懂啊你！”
夏懂王子坤默默地想，他确实不懂。
他只记得，秋正每次兴冲冲地跑去叫“疏月妹妹”，闻疏月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就是让旁边的小姐妹传话，说“那谁啊，不认识”。
最经典的一次，闻疏月直接从二楼窗户泼下来一盆洗脚水，浇了秋正一个透心凉。
就这样，秋正还能解读出“她对我回应很积极”的结论。
这脑回路，属实是清奇。
夏子坤实在不忍心打击自己这位好兄弟的热情。
他觉得，秋正这种状态，除非闻疏月亲自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告诉他“再敢烦我，我阉了你”，不然他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悟。
算了。
让他自己去撞南墙吧。
撞得头破血流了，自然就老实了。
秋正见夏子坤不搭腔，自顾自地乐了一会儿，也觉得有点没劲。
他收起那副花痴的表情，碰了碰夏子坤的胳膊，话题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哎，说正经的。”
“你跟那个郭勇，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看你俩那架势，不像是一般的过节啊，简直就是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夏子坤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他沉默了片刻。
这件事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想听？”
他问。
“嗯嗯嗯！”秋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快说快说！”
“我跟郭勇，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夏子坤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那时候，他家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他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时候的郭勇……温文尔雅，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是我们那一片儿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很多长辈都拿他当正面教材教育自家孩子。”
秋正有点难以置信。
“你说那个满脸横肉，看谁都像是欠他八百万的郭勇？温文尔雅？”
这词用在郭勇身上，简直比说母猪会上树还离谱。
“嗯。”
夏子坤点了点头。
“我们关系很好，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
“直到……我们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秋正“哦”了一声，露出了然的神情。
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兄弟反目，十有八九都跟女人有关。
“那女孩是我们那一个普通家族的，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好，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夏子坤说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弧度，但那笑意却没能抵达眼底，反而让那片冰冷的湖面更添了几分悲凉。
“后来呢？”秋正追问。
“后来，她选了我。”
夏子坤说得轻描淡写。
但秋正能想象到，当年的夏子坤，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家世出众，天赋过人，还有心爱的姑娘倾心于自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从那天起，郭勇就变了。”
夏子坤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他变得暴躁，易怒，以前挂在嘴边的礼义廉耻，全都被他扔了。他开始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做事也越来越没有底线。”
“那你没发现？”秋正问。
“我发现了。”夏子坤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但那时候，我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我被幸福冲昏了头。我总觉得，郭勇只是一时想不开，过段时间就好了。”
“朋友们提醒我，说郭勇看我的眼神不对劲，让我小心点。”
“我还替他辩解，我说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只是心情不好。”
“我真是个蠢货。”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秋正看着他紧握的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不敢再多问。
夏子坤却继续说了下去，他的声音开始有了一丝颤抖。
“直到那天。”
“那天我跟她约好了一起去逛庙会。”
“郭勇突然出现了，拦住了我们。”
“他笑着问我，‘兄弟，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吗？’”
“我当时还傻乎乎地觉得，他是不是想通了，要跟我们和好。我还挺高兴的，我说当然不介意。”
“然后……”
夏子坤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但他眼前，却清晰地浮现出那天的场景。
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他的脑子里，日日夜夜，永不褪色。
“然后，他当着我的面，动手了。”
“他根本不是要跟我们和好，他就是来杀人的。”
“他用最残暴，最没有人性的手段……把她……”
夏子坤说不下去了。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身体也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秋正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光是看夏子坤现在的反应，就能猜到那场面有多么惨烈。
“我当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夏子坤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邪门的功夫，几下就把我打趴在地上。”
“我就那么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他……”
“看着我最心爱的女孩，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地失去生命。”
“我求他，我骂他，我哭着喊着让他住手。”
“可他根本不听。”
“他还在笑。”
夏子坤猛地睁开眼，眼眶里布满了血丝，那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