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指还在发抖，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阵纹上立刻被吸走。他没抬头，只盯着那道裂口，脑子里全是刚才赵铁柱带人冲进来时的动静。现在外面安静了，但那种低频震动还在，像有人在地底下敲鼓。
林婉蹲在他旁边，左手缠着布条，右手拿着银针，眼神一直没离开阵心。“西侧导流槽还有三处断点。”她说，“你要是撑不住，就喊一声。”
“喊了也没人替我。”江临川扯了下嘴角，低头用指尖蘸血，开始补画断裂的纹路。血刚落下去，阵纹微微亮了一下，像是回应他。他知道这是系统残留的流量包在起作用，虽然弱，但至少还能连上信号。
陈虎靠在墙边，断斧拄地，肩上的伤还在渗血。他没说话，只是把脚往前挪了半步，挡住了从破墙吹进来的风。
“准备好了就说。”林婉把银针插进东南角一个节点，“再拖下去，地脉震动会影响能量同步。”
江临川点了下头，深吸一口气，把手按在阵心上。焦黑的指环早就摘了，皮肤直接接触符文，一股刺痛顺着掌心往上窜。他咬住后槽牙，没松手。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来：
【检测到高纯度界域之力】
【是否兑换“阴阳加速器”（限时10秒）？】
他默念确认。
一瞬间，脑子像是被人拍了下开关，所有感官都清晰起来。阵法里的能量流动变得可数，幽冥土和月华石的频率差也显现出来——一个沉，一个浮，中间差了半拍。
“有延迟。”他说，“0.3秒。”
“那就补上。”林婉立刻调整银针角度，把罗盘残片压在另一个节点上，“陈虎，劈开旧管，泄压。”
陈虎抬斧，一斧砸下去。地面裂开一道缝，黑气冒出来，被阵法边缘吸走。压力降了一截。
江临川闭眼，开始引导灵力。他把自己当成一段代码，把两股力量拆解、校验、重组。幽冥土下沉，像根扎进地底；月华石升腾，光点往上飘。他用灵力做缓冲层，一点点对齐节奏。
终于，两股能量碰上了。
一道螺旋光柱从阵心冲天而起，直贯他天灵盖。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雷劈中，但他没动。灵力像洪水一样灌进来，冲得五脏六腑都在颤。
林婉看见他瞳孔缩成一条线，脸色发白。她伸手掐他人中，声音不高：“修地府不如送外卖……但今天你得先把这单‘超大杯灵力’给送完。”
江临川喉咙动了下，没睁眼。
陈虎单膝跪地，把断斧横插在阵边，整个人往前压。阳气顺着兵器散出去，压住乱窜的阴流。
几秒后，江临川忽然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他睁开眼，低喝一声：“运行协议——域核锁定！”
四周血色迷雾猛地翻涌，不再乱飘，而是开始织网。一层层铺开，像幕布拉开，边界清晰可见。雾里浮出一座虚影，像是古殿，又像是城门，轮廓稳定，不再闪烁。
灵域稳了。
他坐在原地，呼吸慢慢平缓。虽然累得想睡，但意识清楚。灵域笼罩全身，血雾缓缓流转，像是有了自己的节奏。
林婉松了口气，收回手，看着那层稳定的迷雾。“成了。”她说。
“总算没白挨这一顿打。”陈虎咧嘴，牙缝里还卡着血块，但笑得挺狠。
江临川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下眉心。那里有点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嵌进去了。他能感觉到灵域的存在，不再是勉强撑开的伞，而是贴身的壳。
“你突破了。”林婉说，“凝域境。”
“算吧。”他低头看手掌，皮肤底下还有血丝在游动，是反噬留下的痕迹，“系统没提示，估计还得再刷几单任务才能升级账户等级。”
“你还想着积分？”林婉皱眉。
“不然呢？”江临川抬头，“总不能指望它给我发年终奖。”
陈虎哼了一声：“你要真能刷出个鬼差代打券再来一张，下次打架我也敢往前冲了。”
“别许愿。”江临川摇头，“上次那张还是系统看我快死了才放的，跟抽奖一样，保不齐下次就是‘您已被地府临时工名录除名’。”
林婉看着灵域里的古殿虚影，忽然问：“那是什么？”
“不知道。”江临川盯了几秒，“以前闪现过一次，像某个入口。”
“地府的？”
“可能吧。”他抬手，试着控制血雾移动。迷雾跟着手指转了个圈，反应比之前快多了。
陈虎盯着阵法中心，发现幽冥土和月华石的颜色变了。原本灰黑和惨白的石头，现在泛着微光，像是活了过来。
“这阵法还能用多久？”他问。
“只要不被打爆，一直都能用。”江临川活动手腕，“现在它是活的，会自己吸收地脉能量。”
“那刚才的地脉震动呢？”林婉看向窗外，“市中心方向的那个。”
“不是自然现象。”江临川站起身，晃了下，扶住林婉肩膀才站稳，“有人在下面搞东西，可能是阴气井，也可能是封印松了。”
“去查？”
“现在去就是送。”他摇头，“等我缓过来再说。而且……”他看了眼系统界面，“任务栏刚刷新了。”
林婉挑眉：“什么任务？”
“收容游魂，+1分。”他念出来，“修复阴气漏洞，+2分。调解冤怨，+5分。”
“听起来像兼职平台接单。”
“本来就是。”江临川苦笑，“修地府不如送外卖，好歹差评还能返现。”
陈虎啐了一口：“你这系统要是能下单抓玄门张氏，我立马注册会员。”
“它要真这么智能，我就不用天天熬夜修bug了。”江临川走到工具箱前，翻出一瓶药膏，抹在手上裂口处，“先处理伤口，然后轮班守阵。他们还会来。”
林婉点头：“我第一个。”
“我第二个。”陈虎靠着墙坐下，把断斧横在腿上，“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江临川没争，只是把空药瓶扔进垃圾桶。他坐回阵心旁边，闭上眼，让灵域保持开启状态。能感觉到里面的结构比之前扎实，像房子打了地基。
林婉坐在他侧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左手包扎渗血，右手搭在罗盘上，眼睛一直没离开那层血雾。
陈虎没动，肩伤没处理，但眼神清醒，握着斧柄的手没松。
屋外风停了。
江临川忽然睁开眼。
灵域内部，那座古殿的门，开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