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盯着系统界面上那条刚弹出来的新消息，手指没动，呼吸也没乱。他知道不能慌，一慌就露馅。刚才他们演了那么一出假日志的戏，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他把手机往怀里一塞，抬头看了眼林婉和陈虎。两人也都醒了，一个靠在石柱边，一个站在西北角，姿势没变，但眼神已经对上他的视线。
“来了。”江临川低声说。
话音刚落，一道黑气从迷雾里射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直奔灵域东南角。那是他们故意留出的那个“假缺口”。
江临川早有准备。他双手贴地，灵力顺着经脉往下沉，直接灌进灵域底层。这不是单纯的防守，而是提前布好的回路——像电路短接一样，把冲击力引偏。
阴气弹撞上结界边缘，没有炸开，而是被一股无形力量推着滑向侧方，在半空爆成一团灰雾。轰的一声闷响，震得地面微颤。
“反应挺快。”陈虎咧嘴，“不过也就这样。”
林婉没说话，右手已经握紧银镊子，左手按在胸前玉片上。她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击虽然猛，但节奏不对劲。不是乱打，是试探。
果然，三秒后，第二道阴气弹从西南方向飞来，角度更低，速度稍慢。接着第三道从西北射出，间隔精准。
江临川闭眼感应系统后台的数据流。攻击轨迹、频率、能量波动……全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发现这三波攻击，顺序是短—长—短，中间停两秒，跟昨晚幽光闪烁的节奏一模一样。
“还是那套信号。”他在心里嘀咕，“这群鬼还挺守规矩。”
他不动声色，故意让灵域东南角的能量波动了一下，像是防御跟不上节奏。然后传音给林婉：“西南，三息后还会再来，你先手。”
林婉点头，没出声。她慢慢抽出三张镇煞符，贴在身前石缝里，符纸边缘微微发烫。这是她改良过的连环引爆阵，只要有一点阴气靠近，就能连锁触发。
时间刚到三息，西南方向又凝聚起一团黑雾。还没成型，林婉指尖一弹，第一张符就烧了起来。
轰！火光撕开浓雾，逼出一道扭曲的人形轮廓。它没料到这边有埋伏，动作一滞。
陈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大吼一声冲出去，消防斧抡圆了劈过去。斧头缠着的符纸燃起蓝火，砍中那道影子的下半身。
一声尖利的嘶叫划破寂静。影子断了一截，化作黑烟消散。剩下的部分迅速后撤，眨眼钻进迷雾深处。
江临川立刻催动灵域。血色迷雾翻滚起来，像一张大口，把残余的阴气全吸了进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用灵域做净化，感觉像是吞了口热汤，灵力回流顺畅了不少。
“清了。”他说。
陈虎扛着斧头走回来，吐掉嘴里的牙签，换了个新的叼上。“打得不错啊，你这系统还能当雷达使？”
“勉强算个wIFI信号检测器。”江临川擦了把汗，“刚才那几下，明显是在测我们反应速度和防御分布。谁都不傻，知道硬闯吃亏。”
林婉收起镊子，手指轻轻摩挲玉片。刚才那道影子退走时，玉片震了一下，但这次的感觉比之前弱，像是距离拉远了。
“它们在确认情报。”她说，“我们暴露坐标的事，他们信了。”
“所以才敢动手。”江临川点头，“要是怀疑我们在钓鱼，就不会派这种小角色来送人头。”
陈虎哼了一声：“小角色也是鬼，老子劈得爽。”
三人重新归位。江临川坐回中心，打开系统界面，调出刚才的攻击记录。他想看看能不能反推出对方的指挥节点。
数据流一闪一闪，全是加密包，解不开。但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每次攻击前，系统都会提前0.3秒收到微弱的频段扰动，像是远程指令下达的前兆。
“下次能预判。”他记下来。
林婉靠在石柱旁，把玉片贴回衣领内侧。她没再感觉到共鸣，说明那个与母亲遗物有关的影子暂时退开了。但她不敢放松，反而更警惕。
这种组织性太强的行动，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不是野鬼游荡，也不是临时起意。每一步都在计算。
“他们在等什么？”她问。
“等我们犯错。”江临川说，“或者等更多帮手。”
陈虎活动了下右臂，符布下的皮肤还在发麻。他知道阴气侵蚀没彻底清除，打久了会拖后腿。但现在不是休整的时候。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他说，“老子就不信他们能 infinite respawn。”
江临川差点笑出声。“你这游戏术语都用上了？”
“打多了自然就会。”陈虎瞪眼，“你以为我天天啃符纸？”
短暂的沉默后，气氛缓了些。但他们谁都清楚，刚才那波只是开胃菜。真正的进攻还没开始。
江临川把青铜指环转了半圈，确保接触面贴合皮肤。他刚才用了不少灵力，身体有点虚，但脑子很清醒。这种时候不能倒，一倒整个灵域就得塌。
他想起老乞丐说过的一句话：“修地府不如修路由器，好歹还能断个网。”
现在看来，他们就是在抢一根网线的控制权。
迷雾深处又传来一阵轻微波动。不是攻击，像是某种东西在移动。江临川没急着反应，而是让灵域自行调节防御频率。
几秒钟后，一道阴气弹再次袭来，目标仍是东南角。
这次他没动，只用意念引导灵域边缘形成弧形场。攻击再次被偏转，在空中炸开。
“又试？”陈虎皱眉。
“第三次了。”林婉盯着西南方向，“还是同一个节奏。”
江临川忽然抬手，打出一道低功率灵波，模拟信号泄露。他想看看对方会不会因此加大攻势。
果不其然，五秒后，三道阴气弹同时从不同方向射来，比之前更快更密。
“上钩了。”他冷笑。
林婉立刻激活符阵，三张镇煞符同步点燃。火光炸开瞬间，陈虎再度跃出，斧头横扫，逼出一道正在凝聚的黑影。
江临川同步操控灵域，血雾涌出，将逸散的阴气全部吞噬。这是第二次净化，比上次更稳。
“行了。”陈虎收斧，“再敢来，老子直接冲进去砍了他们老窝。”
江临川没接话。他盯着系统界面，发现入侵尝试停止了。加密频道静默，像是对方收到了反馈，暂时撤退。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停。
林婉收回镊子，确认玉片不再震动。她看向江临川：“下一步怎么办？”
“等。”他说，“他们既然能定位我们，肯定还会来。我们现在装死，让他们以为我们撑不了多久。”
陈虎靠着斧柄坐下：“行，我睡会儿，待会儿轮你值。”
江临川点头，盘腿坐定，双眼半闭，实则紧盯系统后台每一项变动。灵域血雾低垂流转，像一头蛰伏的兽。
远处迷雾中，一道模糊的轮廓缓缓退去，消失在黑暗里。
江临川睁开一只眼，看了眼指环上的震动频率。
然后轻声说：“下次别用这么老的战术，我都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