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托雷基亚、伽古拉和伏井出k那场堪称史诗级的“社死”醉酒实录后,光之国广场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众奥看着那依旧在缓缓旋转的七彩轮盘,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警惕——这哪里是什么命运轮盘,分明是连接着无尽社死深渊的虫洞!
“下一个........会是谁呢?”天幕那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意犹未尽的期待。
轮盘的光芒在众奥之间扫过,最终,在猎户座一家所在的位置停了下来——准确地说,是停在了盖亚奥特曼和阿古茹奥特曼的身上!
“哦?一次两位幸运观众!”天幕的声音显得格外兴奋 “来自地球的大地与海洋之光——盖亚奥特曼,阿古茹奥特曼!”
盖亚和阿古茹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选中,两位巨人同时怔住了。他们原本以为这场“观影”只会聚焦在光之国的奥身上。
“我们?”盖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阿古茹则立即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抱着手臂,冷哼一声:“无聊。”
站在他们身旁的迪迦微微前倾,眼灯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作为大哥,他深知两位弟弟虽然力量强大,但各自都有着不愿被轻易触及的过往。
“大哥别担心!”戴拿倒是很兴奋,用力拍着迪迦的肩膀 “盖亚和阿古茹能有什么黑历史?顶多就是当年打架把地球拆得狠了点嘛!”
盖亚体内的藤宫和我梦同时感到一阵紧张。
“请两位共同按下“开始”按钮!”天幕催促道。
盖亚与阿古茹对视一眼。盖亚向前一步,语气依旧温和但坚定:“既然是我们的命运,就由我们来面对。”
阿古茹虽然面色不虞,但也走上前来,与盖亚一同抬起手,按下了那个决定命运的按钮。
“嗡——!”
轮盘再次急速旋转起来,七彩光芒流转,最终缓缓停在了一种.........
不祥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区域上!
这种颜色与之前所有的色调都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区域中央浮现的图标,是一个破碎的星球轮廓,边缘缠绕着荆棘般的纹路。
看到那不祥的颜色,所有奥的心都提了起来。连一直表现得满不在乎的戴拿也收敛了笑容,迪迦更是微微握紧了拳。
盖亚和阿古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悲伤——这显然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
然而,出乎所有奥意料的是,天幕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开始播放影像,而是直接投射出了一段与主题似乎截然不同的场景:
≤画面呈现的是地球的远景,但这一次,地球被一种温暖而宏大的光芒所笼罩,仿佛整个星球都在呼吸。
天空之中,无数金色的光点如同受到召唤般,从山川、海洋、森林、城市中缓缓升起,向着大气层外的一个点汇聚。
盖亚和阿古茹站在一座高山之巅,仰望着这天地异象,眼中充满了疑惑。
“地球的能量......在流动?”盖亚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脉动,语气惊疑不定。
阿古茹抱着手臂,凝视着那越来越耀眼的光之漩涡:“海洋也在回应......这股力量,很熟悉,但又不同。”
就在两位地球的守护者困惑之际,一个温柔、慈爱却又无比宏大的声音,仿佛直接响彻在他们的脑海,也透过屏幕传遍了整个光之国广场:
“我的孩子们......”
是地球意识!是星球本身的声音!
盖亚和阿古茹身躯同时一震,恭敬地低下头,用心聆听。
“不必惊慌......”地球的声音里充满了新生的喜悦 “这是......生命的循环,是意志的延续.....”
光芒的汇聚达到了顶点,在高空中形成一个无比璀璨、仿佛微型太阳般的光团。
“这是......天空之光...”地球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是生命的延续,是希望的具象......”
光团开始收缩,变得更加凝实,散发出勃勃生机与纯净的光之气息。
“我原以为......”地球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怀念与一丝难以置信的奇迹感 “以天空和我的联系,大概率是......不会再诞生新的生命了......”
祂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仿佛在平复着激荡的情绪,然后,那声音中充满了近乎哽咽的喜悦:
“但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在一切都即将尘埃落定之时......她回应了我......回应了这颗星球最后的祈愿与思念......”
最终,所有的光芒收敛,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与淡淡金边的小小光团,如同最纯净的宝石,缓缓地从天空飘落,精准地落在了盖亚小心翼翼伸出的双手之中。
光团在盖亚手中微微颤动,仿佛拥有生命。然后,一个奶声奶气、带着刚诞生般的懵懂与纯净的稚嫩声音,清晰地从那光团中响起:
“盖亚......哥哥?”
光团微微转向阿古茹的方向,似乎也在感知着他的存在:
“阿古茹......哥哥?”
这声呼唤,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清澈透亮,瞬间击中了在场所有观战者的心,但更深的涟漪,却是在盖亚和阿古茹的心中轰然炸开。≥
盖亚和阿古茹近乎贪婪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散发着熟悉光芒的光团。那是由星球母亲最后的祈愿与天空残留的意志共同孕育的......他们的妹妹。
自从他们那位象征着天空,连接着大地与海洋的小光,在三千万年前为了保护地球牺牲后......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个身影了。
哪怕这只是一个过去的录像并非本人,但那声“哥哥”,那源自天空的纯净气息,依旧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被时光尘封的、名为“失去”的痛楚与无尽的思念。
所有奥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从盖亚和阿古茹身上散发出的、近乎凝滞的沉重气息。那不仅仅是对一个新生命诞生的注视,更像是在凝视着某个悲剧的开端,带着一种近乎预知的、深切的哀恸。
泰罗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搂着托雷基亚和泰迦的手,向前迈了半步,眼灯紧紧盯着屏幕,又担忧地看向盖亚和阿古茹。
“...他们两位...怎么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托雷基亚微微眯起了眼,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两位地球守护者眼中深藏的、绝非喜悦的复杂情绪。他低语道:“喜悦的诞生......却伴随着如此沉重的阴影?看来这所谓的‘天空之光’,背后隐藏的故事并不简单。”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的兴趣,但也有一丝凝重。
赛罗眉头紧锁,他看看屏幕上那团温暖的小光球,又看看浑身散发着悲伤气息的盖亚和阿古茹,感觉极其违和。
“搞什么......有了个新妹妹不是该高兴吗?怎么一副......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的样子?” 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泽塔歪着头,眼灯里充满了大大的困惑和一丝不安:“盖亚前辈......阿古茹前辈......你们不高兴吗?地球妈妈送了你们一个妹妹诶!为什么......为什么感觉你们快要哭了一样?奥特不明白!” 他求助般地看向艾斯,希望能从尼桑那里得到答案。
艾斯面色凝重,他轻轻按住躁动不安的泽塔,沉声道:“泽塔,安静。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作为经历过残酷战争的战士,他本能地嗅到了一丝悲剧的气息。
梦比优斯也收起了感动的泪水,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他靠近希卡利,小声问:“希卡利,盖亚前辈和阿古茹前辈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
希卡利脑中数据流飞快闪过,但最终化为一声轻微的叹息:“情感数据指标显示......高度的悲伤、怀念与......某种程度的痛苦。这与新生命诞生的普遍情绪模型严重不符。恐怕......这个‘天空之光’的后续,并非一个愉快的故事。”
迪迦缓缓放下了原本想安慰弟弟们的手,他平静的眼灯中闪过一丝深沉的了然。他比在场任何奥都更了解自己的弟弟,盖亚的温和与阿古茹的冷傲之下,是同样坚韧而深沉的心。
能让他们流露出如此神情......这个妹妹的诞生,恐怕与一段极其惨痛的过去紧密相连,甚至可能预示着另一场悲剧。
戴拿收起了所有的耍宝,他看看两位弟弟,又看看大哥迪迦严肃的表情,挠了挠头,最终什么玩笑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低声骂了句:“......该死,这气氛怎么回事?”
佐菲、初代、赛文等奥特兄弟交换着沉重的眼神。他们从盖亚和阿古茹的反应中,读出了某种熟悉的、属于战士的悲怆——那是在面对注定无法挽回的失去时,才会流露出的眼神。
“看来,这‘暗红色’的主题,并非空穴来风。”佐菲沉声道,语气凝重。
初代点头:“新生的喜悦之后,恐怕是难以承受的代价。”
杰克叹息:“希望......是我们想多了。”
连被束缚的贝利亚,也暂时收敛了暴戾的气息,猩红的眼灯饶有兴致地在盖亚、阿古茹和那团光之间移动,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哼......看来光之一族,也总免不了这些令人作呕的生离死别。真是......无趣又讽刺。”
红凯能感觉到身旁伽古拉的身体也微微绷紧。作为浪客,他见过太多美好的开端以悲剧收场。他低声对伽古拉说:“......情况似乎不太妙。”
伽古拉点点头,但眼神锐利地盯着屏幕:“显而易见。那两个家伙的表情,简直像是在参加葬礼,而不是迎接新生儿。”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光之战士的宿命......总是如此。”
泰迦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气氛弄得有些害怕,他躲在泰罗身后,小声问:“父亲......他们......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妹妹啊?”
泰罗连忙把儿子护得更紧些,语气有些干涩地安抚:“不,不是的,泰迦......他们只是...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但他自己心里也沉甸甸的,盖亚和阿古茹那近乎绝望的悲伤,绝不仅仅是“想起”那么简单。
≤盖亚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团温暖的光,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抬起头,望向虚空,声音轻柔地询问:“母亲......您给她取好名字了吗?”
地球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然后才缓缓响起:“名字......暂且叫她‘小光’吧,......至于真正的名字......”
祂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深沉的、仿佛在权衡着什么的意味:“......等我再想想。”
这个回答让盖亚和阿古茹都微微一愣。名字,对于承载着星球意志的光之生命而言,往往蕴含着深意与祝福。如此简单的“小光”,以及母亲那明显的犹豫,都透着一丝不寻常。
然而,这份疑惑很快就被掌心中那团光所带来的真实触感与喜悦冲散了。
“小光...”盖亚低下头,用鼻尖极其轻柔地蹭了蹭温暖的光团,眼中充满了纯粹的、初为兄长的温柔与欣喜 “你好啊,小光,我是盖亚哥哥。”
光团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亲近,在他掌心轻轻跳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声音“盖亚哥哥”
阿古茹虽然依旧维持着环抱双臂的姿势,但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却柔和了许多。他凑近了些,眼灯专注地凝视着光团,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甚至带着点笨拙的尝试:“小光......我是阿古茹。”
光团转向他,光芒似乎更亮了一些“阿古茹哥哥”
接下来的日子里,画面如同温暖的流水般展现着三位“兄妹”的相处。
盖亚会带着小光漫步在初春的草原上,让她感受泥土的芬芳与新芽的生机;会坐在古老森林的巨树下,对着光团讲述大地上发生的古老故事。他的动作总是那么轻柔,声音总是那么温和,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失而复得的珍宝。
阿古茹则带着小光潜入深邃的海沟,让她聆听鲸歌的悠远与海流的神秘;会在暴风雨夜的礁石上,抱着光团静坐,任由滔天巨浪在脚下拍碎,用自身的气息隔绝外界的喧嚣,守护着这份宁静。他虽然话不多,但那无声的陪伴与周身收敛了锋芒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守护。
小光似乎天生就与两位哥哥无比亲近。在盖亚手中时,她的光芒会变得如同大地般温厚沉稳;在阿古茹身边时,则会流转起海洋般深邃灵动的光晕。
她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来自大地与海洋的一切,光芒一天比一天凝实,那懵懂的意识也似乎在飞速成长。
盖亚和阿古茹几乎将所有的心神都倾注在了小光身上。那段时光,仿佛是漫长孤寂与征战之后,上天赐予他们最珍贵的礼物,是他们冰冷战士生涯中一抹无比温暖、足以融化一切坚冰的亮色。他们眼中时常带着笑意,连阿古茹的冷峻也在这份喜悦中消融了许多。≥
光之国广场上,众奥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幕,心情却愈发复杂。
这画面越是美好,盖亚和阿古茹此刻眼中那深沉的悲伤就越是显得刺眼。就像是在观看一场注定悲剧的电影,所有的甜蜜都化为了倒计时前的煎熬。
泰罗看着屏幕上盖亚那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又看看现实中盖亚那几乎要破碎的神情,只觉得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托雷基亚轻轻“呵”了一声,低语道:“越是美好的事物,碎裂时的声音就越是清脆......地球意识的犹豫,恐怕并非偶然。”
赛罗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镖:“所以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看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泽塔看着小光在两位哥哥守护下快乐成长的样子,眼灯亮晶晶的,却又带着不安:“小光和哥哥们在一起好开心啊......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们现在这么难过......”
梦比优斯紧紧抓着希卡利的手臂,声音带着哽咽:“希卡利......为什么......为什么美好的事情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希卡利沉默着,只是更紧地回握住梦比优斯的手。
迪迦闭上了眼灯,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戴拿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咬牙切齿。
佐菲等奥纷纷叹息。这温馨的日常,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让人心生不忍。
红凯和伽古拉紧握着对方的手,仿佛也将盖亚和阿古茹的遭遇带入到了自己身上。
泰迦把小脸埋在泰罗身后,不敢再看,闷闷地说:“父亲......我有点害怕......”
泰罗抱紧了儿子,同样心情沉重。
画面陡然切换!
≤温馨的日常被彻底撕碎,取而代之的是末日般的景象!天空如同破碎的琉璃,布满暗红色的狰狞裂痕,仿佛宇宙的伤口在汩汩流血。
大地在哀鸣中崩裂,巨大的沟壑吞噬着山川;海洋不再蔚蓝,如同煮沸的墨汁,翻滚着不祥的泡沫。
一个巨大、扭曲、不断蠕动着的“黑暗领域”如同恶性肿瘤般寄生在地球上空,它散发着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绝望气息,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星球,要将这生命的摇篮彻底拖入永恒的黑暗!
而在这绝望景象的中心,是那座曦靖之巅。一道流转着光华却坚不可摧的结界将山巅牢牢笼罩。结界内部,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数条鞭子疯狂抽打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小光——!!!”
盖亚那一声呐喊,不再是平日里温和沉稳的守护者之音,而是仿佛心脏被生生撕裂后从胸腔最深处挤出的、混杂着极致恐慌与绝望的悲鸣!
他的声音扭曲变形,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血泪,如同垂死野兽的最后哀嚎,瞬间穿透屏幕,狠狠攥住了每一个观战者的心脏!
阿古茹没有呼喊,但他周身原本深平静的海洋之力此刻化作了毁灭性的海啸!能量如同失控的洪荒巨兽,带着碾碎一切的疯狂,一次又一次地轰击在那该死的结界上!
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能量余波将四周的空间都震得扭曲!他的眼神不再是冰冷,而是燃烧着地狱般的火焰,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濒临崩溃的暴怒!他死死盯着结界内,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低沉如雷,却带着撕裂般的颤抖:
“天空之光!你敢——!给我停下!立刻!马上!”这不再是命令,而是掺杂着无法言说的、近乎卑微的哀求。
结界之内,那个他们倾尽所有温柔与守护的“小光”,正静静地悬浮在风暴眼中心。她周身那温暖明亮的光芒,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令人窒息的速度流逝,化作亿万璀璨却象征着生命消逝的光粒子,如同逆向飞升的星辰,义无反顾地涌入结界壁障,对抗着外部黑暗领域那无休止的侵蚀!
她每流失一分光芒,那原本凝实的光团就透明一分,边缘开始变得模糊,仿佛随时都会化作虚无的泡影。
“小光!打开结界!听话!打开它!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求你了!小光!” 盖亚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用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拳疯狂捶打着结界,那双总是盛满温和的眼灯,此刻布满了狰狞的血丝,金色的光粒子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脸颊滚落。
他不再是那个可靠的守护者,只是一个眼睁睁看着至亲走向毁灭却无能为力的、崩溃的兄长。
阿古茹的攻击更加狂暴,他甚至开始燃烧自己的本源光能,深蓝色的光芒中带上了一丝不祥的暗红,每一次攻击都让他的身躯微微晃动,但他不管不顾,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变得透明的小小身影,仿佛要用目光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拽回来。
结界内,小光听到了哥哥们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缓缓地转过身,目光穿越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坚固的结界,落在了外面那两个状若疯狂的身影上。
她看着盖亚哥哥捶打得皮开肉绽的双手,看着阿古茹哥哥那燃烧本源、近乎自毁的疯狂,那双眼睛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牺牲的犹豫,只有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歉意,以及......浓得化不开的、对兄长们的眷恋与诀别的不舍。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如同晨曦中即将消散的薄雾,却清晰地穿透了结界的轰鸣与哥哥们绝望的呐喊:
“盖亚哥哥......阿古茹哥哥......”
“抱歉。”
这声“抱歉”,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却像世间最锋利的审判之剑,瞬间斩断了盖亚和阿古茹心中最后的侥幸与支撑。
下一秒,在盖亚和阿古茹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小光体内残存的本源的毫无保留地......燃烧!
“不——!!!不要!小光!不要啊——!!!”盖亚发出了泣血般的、仿佛灵魂都被撕碎的哀嚎,他整个人脱力地向前扑去,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结界上,身体因为极致的悲痛而剧烈痉挛。
“小光!!!”阿古茹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喉咙被扼住的嗬嗬声,他周身的狂暴能量瞬间溃散,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用手死死撑住结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璀璨到极致的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从小光那已然虚幻的体内轰然绽放!那光芒如此强烈,如此纯粹,瞬间吞没了她小小的身影,吞没了整个摇摇欲坠的结界,吞没了那贪婪的黑暗领域!视野所及,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灼目的、象征着最终离别的白!
在这毁灭性的、仿佛净化一切的白光中,一个由最纯净光芒构成的轮廓,那是小光快要凝聚成却来不及真正向哥哥们展现的,属于她自己的姿态,最后地,她回眸看了一眼结界外彻底崩溃的兄长。
然后......
光芒达到了顶点,如同燃尽的烛火,挣扎着闪烁了一下,随即......骤然熄灭。
黑暗领域、结界、连同其中那个决绝的身影......
一起,彻底地、干干净净地......消散了。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天空中的裂痕开始缓慢弥合,崩裂的大地渐渐平复,沸腾的海洋回归平静......致命的危机解除了,地球......得救了。
曦靖之巅,只剩下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以及......
彻底崩溃的盖亚和阿古茹。
盖亚维持着向前伸手的姿势,僵立在原地,手臂兀自微微颤抖,仿佛还想抓住那已然消散的温暖。
但他手中,只剩下冰冷的空气。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片空洞的、毫无生气的死灰,光粒子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从那死寂的眼灯中滑落。
他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那哭声不大,却让听者肝肠寸断。
阿古茹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一动不动。他周身的寒意不再是往日的冷峻,而是一种万念俱灰的死寂。
他死死地盯着小光最后消失的那片虚空,眼灯里,所有的情绪,愤怒、焦急、恐惧、乃至最后的哀求,都冻结了,然后寸寸碎裂,化为虚无。
他没有流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握的双拳,指甲早已深深嵌入了掌心的血肉之中,光粒子液顺着紧握的指缝,一滴、一滴,缓慢而固执地落下,落在焦黑的山岩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他们失去了她。
以同样惨烈、同样决绝的方式,在他们眼前。
画面,在这一片无声的、足以吞噬灵魂的绝望中,缓缓暗下,最终归于彻底的黑暗。≥
光之国广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长达数分钟的绝对死寂。
泪水,无声地从绝大多数奥特战士的眼灯中汹涌而出。
泰罗死死咬着牙关,脸颊肌肉剧烈抽搐,他猛地别过头,用力将脸埋进托雷基亚的颈窝,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托雷基亚闭着眼,他反而抬起微微发颤的手,轻轻回抱住了他,一向平稳的呼吸也变得紊乱。
赛罗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地面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他低着头,胸口剧烈起伏,压抑的抽气声清晰可闻。
赛文见状,立即将儿子抱入怀中,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赛罗也顺势将脸埋进赛文的怀里。
泽塔早已哭得瘫软在艾斯怀里,泣不成声:“呜哇——艾斯尼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小光!她明明那么小!她只是想保护大家!奥特......奥特不公平!奥特难过啊!”
艾斯紧紧抱着他,此刻也红了眼眶,他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只是不断轻拍着泽塔的后背,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梦比优斯早已哭成了泪人,整张脸埋在希卡利胸前,泪水浸湿了希卡利的胸口,肩膀不住地耸动。
希卡利紧紧搂着他,脸上写满了沉痛与动容,他仰望着那暗下去的屏幕,最终化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闭上了眼灯。
迪迦缓缓睁开眼,眼灯中此刻翻涌着深不见底的痛楚与仿佛穿越了三千万年时光的悲伤共鸣。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弟弟们,却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
戴拿狠狠一拳捶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却抹不尽不断涌出的泪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骂声,声音却带着浓重的哭腔:“妈的......混蛋......!”
“小光......”一声破碎的呼唤从他喉间溢出,带着无法愈合的伤痛和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无力感。
尽管这段记忆早已深深刻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但通过天幕如此毫无遮掩地再次目睹,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依旧新鲜得如同昨日。
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燃烧殆尽、却连触碰都做不到的无能的哥哥。
阿古茹站在原地,如同一尊骤然被冰封的雕像。
他环抱着双臂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他没有流泪,但他那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线和微微颤抖的下颌,泄露了其下翻涌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惊涛骇浪。
他死死盯着黑暗的屏幕,眼灯中冻结的,是滔天的怒火、是无尽的悔恨、是那片最终吞噬了一切的白光......以及白光散去后,永恒的虚无。
站在他们身旁的迪迦,感受到了两位弟弟身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他沉默地伸出手,一只搭在盖亚微微颤抖的肩上,另一只轻轻按在阿古茹紧绷的手臂上。
没有言语,但那掌心传递出的温暖与支撑,是跨越了三千万年时光依旧不变的、属于兄长的守护与理解。
“盖亚......阿古茹......”迪迦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抚平创伤的柔和光辉 “那不是你们的错。”
盖亚缓缓转过头,看向迪迦,眼灯中金色的光粒子不受控制地汇聚、滚落。“大哥......我们......我们又一次......看着她......”他的声音哽咽,无法再说下去。
阿古茹猛地闭上了眼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压抑到极致的话:“......无能为力。” 这四个字,承载了太多不甘与痛楚。
就在这时,两道蕴含着极度担忧和悲伤的意识流,强烈地通过他们与人间体的链接传递而来。
“盖亚!你还好吗?”我梦的声音在盖亚的意识里响起,带着哭腔和急切的心疼 “我......我不知道......你和阿古茹曾经......曾经经历过这样......”
作为与盖亚一心同体的我梦,他此刻清晰地共享着那份纯粹而炽烈的悲伤。我梦仿佛能切身感受到那种看着至亲在眼前消散的巨大绝望,心脏揪紧般地疼痛。
另一边,藤宫的意识则更加内敛,但那份震惊与沉重却丝毫不减。
“阿古茹......”他的声音沙哑 “那份沉重......就是你们一直背负的吗?”
与阿古茹紧密相连的他,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阿古茹此刻那冰封外表下近乎崩溃的痛苦与暴怒。那份宁愿自身毁灭也不愿目睹重要之人牺牲的决绝,与他自己曾经的偏执何其相似,却又更加惨烈。
盖亚感受到了我梦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悲伤,他努力凝聚起一丝力量,通过意念回应,声音虽然依旧带着颤抖,却试图安抚:“我梦......别哭。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只是这安抚,在他自身都无法平复的悲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阿古茹则对藤宫的感应沉默了片刻,然后以一种罕见的、带着深深疲惫的意识波动回应:“......都过去了。”
然而,那意识波动中残留的痛楚,明确地告诉藤宫,有些伤痕,永远无法真正“过去”。
我梦和藤宫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与悲伤中。他们一直知道盖亚和阿古茹作为地球之光,拥有着悠长而古老的过去,但他们从未想过,在这份强大的力量背后,隐藏着如此惨痛欲绝的失去。
那个名为“小光”的天空之光,那个会软软地叫着“哥哥”的光团子,她的诞生曾带给两位巨人怎样的喜悦,她的逝去就带来了何等毁灭性的打击。这让他们对盖亚和阿古茹的理解,更深了一层,那份羁绊也在此刻的共情中,变得更加紧密而深刻。
广场上的其他奥们,看着猎户座一家之间那无声流淌的沉重悲伤,看着盖亚和阿古茹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模样,心中的恻隐之情达到了顶点。
梦比优斯依偎在希卡利怀里,还在小声啜泣:“希卡利......小光她......盖亚前辈他们太痛苦了......”
希卡利轻轻拍着他的背,目光复杂地看着盖亚和阿古茹:“有些失去,是时间也无法磨平的烙印。那份痛苦,会成为力量的一部分,但也永远是......最脆弱的部分。”
所有奥特兄弟都低下了头,不少战士抬手擦拭着眼灯。佐菲深吸一口气,却觉得胸腔堵得厉害,他沉痛地开口,声音沙哑:“......我们......致敬。” 简单的三个字,承载了太多的沉重与敬意。
连被束缚的贝利亚,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的眼灯微微闪烁,不再带有嘲讽,而是某种复杂的情绪,他看着屏幕上那彻底崩溃的盖亚和阿古茹,又看了看那片虚无,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啧了一声,别开了头。
红凯早已泪流满面,他紧紧握着伽古拉的手,伽古拉没有挣脱,也没有嘲讽,他只是任由红凯握着,眸子失神地望着黑暗的屏幕,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脸色苍白得可怕。
泰迦在泰罗怀里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小脸憋得通红,断断续续地抽噎着:“父亲......呜......我害怕......小光......她再也回不来了吗......就像......呜......”
泰罗用力抱紧儿子,这个总是充满活力的太阳此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光芒,他哽咽着,无法给出任何回答,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泰迦......我的孩子......”
整个广场被一股巨大的悲恸所笼罩。那不仅仅是为一个逝去的年轻生命,更是为那两位兄长眼中......彻底破碎的世界。
就在整个光之国广场被那无声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悲恸笼罩,盖亚和阿古茹沉浸在仿佛永无止境的绝望回忆中时,天幕那戏谑的声音却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哎呀呀,真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呢~” 天幕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令人牙痒痒的调侃语调,仿佛刚才播放的并非一场生离死别的惨剧,而只是一出赚人眼泪的戏剧。≥
这轻佻的语气瞬间激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众奥。
“你这家伙!” 戴拿第一个怒吼出声,眼灯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在这种时候还说这种风凉话?!”
赛罗也从赛文怀里猛地抬起头,拳头紧握,周身能量不受控制地波动:“混蛋!你给我闭嘴!”
连一向温和的梦比优斯也忍不住投去了谴责的目光。
然而,天幕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惊雷,在所有奥,尤其是盖亚和阿古茹的心中炸响!
≤“不过嘛——” 天幕故意拉长了尾音,仿佛在欣赏着众奥愤怒的表情,然后才慢悠悠地抛出了那颗重磅炸“谁告诉你们......那个承载了‘天空之光’名号的光团,真的彻底‘死’掉了?”≥
!!!!
一瞬间,万籁俱寂。